網住金龜婿 第23頁

「無趣!」她光會壞他的興致!被小瓊這麼一催促,西門放也不得不下手了。「顏雲飛,納命來吧!」

說時遲那時快,西門放的劍鋒只差一寸就刺進他,顏雲飛卻像表演幻術似的,迅速移動腳步,在西門放猝不及防的片刻,給他的背部重重一擊。

小瓊見狀,連忙把淺娘勒緊,口中大喝︰「顏雲飛,你再動一下,她就沒命了!」

不過,她也只能說到這里了。因為有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自崇勝寺頂俯沖而下,一出手便把小瓊打倒在地,救回淺娘。

是雷!

「你們……」西門放吐出一口濁血,不可置信地望著顏雲飛,以及紛紛到來的其他人。

繼雷之後,瀚阿、蘭桂、柳蝶蘇也一個接一個自寺廟里走出。

「你還好嗎?」密密實實地把淺娘抱在懷中,瀚阿的心這才踏實。

西門放絕對意料不到,他想使詐,卻被他們反將一軍。

「我們昨晚就潛進寺里,等著你來自投羅網,西門放,現在該死的人是你了!」見到淺娘狼狽的模樣,柳蝶蘇氣憤得對他又踢又踹。

西門放吃痛的頻頻後退,縮著身體不斷哀叫。

顏雲飛的那一掌,打得他氣血翻騰,只差沒有暈過去,柳蝶蘇的一陣踢打無疑是雪上加霜,令他全然失去了抵抗的能力。

「西門放!」小瓊連滾帶爬地來到他身邊,小臉上有著深深的恐懼。

這下子死定了!顏雲飛不會放過他們的!

「你滾開!」西門放倚著劍身勉強站起來,忽然仰天長笑︰「顏雲飛,你真以為你那麼聰明?!看看她的手掌吧!我在她的飯菜里下了毒,沒有我的解藥,她也休想活得成!」

瀚阿急急攤開淺娘的手掌——果然,她的手掌已烏黑一片,並且延伸到手臂處了。

「解藥呢?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,瀚阿怒目圓睜地對他咆哮。

「哈哈,你們放過我,她自然就活得成。」

「你這小人!」連溫婉的蘭桂都忍不住唾棄他。

「你們怎麼說都成,總之最後的勝利者還是我!」說完,他就要大搖大擺地離開。

「你不能走。」雷制住他,說︰「他這人生性狡詐,放他走只會引來更多禍害,為了雲飛,你們休怪我無情!」

在眾人還不甚明白他的意思之前,雷已掐住西門放的死穴,使勁送他歸天了。

「住手!」顏雲飛阻擋不及,只能看著西門放雙眼暴突,軟軟地倒下。

「你怎麼可以這麼做?他死了,那誰來解淺娘的毒?該死的!」柳蝶蘇瘋狂地撲上雷,也不管會不會弄傷自己,對著他又是一陣踢打。

「蝶蘇!」顏雲飛拉開他,看著雷的眼神里有著濃厚的悲哀與不諒解。

為了保護他的安全,除掉西門放的確是最好、最有效的辦法。可雷就真的只在乎他一人,甚至不惜泯滅人性,把最後一絲仁慈都給扼殺掉?

顏雲飛從沒想過,師父的遺命居然會讓他變成這麼可怕的人!

「你知不知道他下了什麼毒?」瀚阿對雷的舉動縱使感到萬分痛心,可是淺娘如今命在旦夕,他現在只想知道怎麼解開她身上的毒,其他的恩怨可留待以後再算。

被指明回答的小瓊,一搖頭,淚就掉了一大串。

「我根本不知道他對她下了毒……」西門放已死,他們也會殺她?小瓊渾身顫抖得一如秋風中的落葉。

「雷!你這大渾蛋!」

「把小瓊移送官辦,我們先回去再說。」柳蝶蘇對雷依舊不停叫罵,顏雲飛制止住她過於激烈的掙扎,凝重地說。

瀚阿於是默默抱起意識已不甚清楚的淺娘,向來粗獷而愛笑的臉上,只剩下心碎的痕跡……

蘭桂看著他痛苦得流下男兒淚,心里更清楚——無論她多麼努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、討他的歡心,這個男人卻永遠不會屬於她。

瀚阿的心,沒有一絲保留地,完全交付給同一個女人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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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暮時分,遠處稀稀落落的炊煙清楚可見,然而在柳宅中,卻沒有一個人想要張羅晚膳。

淺娘體內的毒漸形擴散,瀚阿請來的大夫皆無功而返,他們幾人只能坐困愁城,眼看著她的生命力一點一滴流失,卻無計可施。

「換我來照顧她。」柳蝶蘇走到床沿,搖搖瀚阿僵直的身體,想讓他去歇會兒。

可是瀚阿堅持不走,捧著淺娘的手貼著自己的臉,頭也不抬地說︰「別管我,我還挺得住。」

她是他唯一的眷戀,如果她走了,瀚阿真的不曉得自己還活不活得下去。

「好吧。」瀚阿的心情,她能體諒。顏雲飛還為宿疾纏身的時候,她何嘗不是跟瀚阿一樣,寧死都不肯再錯過與他相處的機會?

愛情哪,就是這麼絕對!整顆心、整個人都交付了,還生怕給的不夠,會讓對方無意間就失望了,悄悄離開。

但他們都做得這麼用心、這麼認真,上蒼為何還要一次次捉弄他們,不給圓滿?柳蝶蘇好迷惘……

「叩叩!」顏雲飛推門而人,一身風霜的匆忙讓他更顯疲累。

「找到了嗎?」柳蝶蘇問。

白崇勝寺回來後,雷就失蹤了,連個只字片語都沒留下。

「除非他自己想回來,不然我想我是再也看不到他了。」雷殺了西門放的事,顏雲飛很想怪他,可他不能。

雷像個兄長,無時無刻總在他左右幫助他,就連這最後一次亦然。

他明知道這麼做,會惹得天怒人怨,甚至顏雲飛本身都不諒解他,但他還是做了。

彷佛一個儀式,雷已覺完成使命,所以顏雲飛早有心理準備,他這一去,恐怕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……

「對不起,我是心急,並不是真的有心責怪他。」雷的行為也許偏頗了些,但他對顏雲飛一人的重情重義、對師父承諾的認真看待,都不容許她這個外人來批評。柳蝶蘇在思考過後,才驚覺自己的魯莽,可是雷已走,她連句抱歉都來不及說。

「他會知道的。」顏雲飛對她露出微笑,逕自走向瀚阿。

「你想試嗎?」他問,並且了解瀚阿听得懂。

許久,瀚阿沒答話,直到顏雲飛轉身欲走,他才說︰「看來,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。」

「什麼意思?」柳蝶蘇警覺的看向他們兩人。

「用我的血。」這是僅剩的方法了。

「天!你不是說……」退倒在一旁的木椅上,柳蝶蘇最害怕的事終於成真了。

盡避不確定結果是更好,還是更壞,淺娘仍得憑著顏雲飛的血冒一次大險!

如果……如果他的血液因為不再含有劇毒,無法發揮以毒攻毒的效果,淺娘又會變得怎麼樣?

他們一心想救她,豈知會不會變成她的催命符呢?

「這是現在我能想到唯一的一步棋了,瀚阿,你必須知道,這件事……我不能保證。」

「嗯,你盡避放手去做吧!」事到如今,瀚阿也沒有別條路可走了。就把淺娘的命運、連同他的一生,全都交給老天去安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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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深的夜,夏蟲開始肆無忌憚地嘶嗚,彷佛這麼叫著,春天就被送走了。

「疼嗎?」撫模著他腕上的紗布,柳蝶蘇仰起頭問。

「不疼。」顏雲飛吻了吻她,把下巴撐在她的發頂,慨嘆地說︰「只可惜救不了淺娘。」

血一入喉,淺娘身上被毒素侵害的烏黑本來似乎變淺了些,他們正高興著,想不到才一轉眼,烏黑又再度覆蓋住血色,正式宣告顏雲飛的血液失去效用。

「起碼暫時止住了毒素的流竄,不是嗎?」

「那只能替她多維持幾天壽命,並不能活命。」雷不在,凡事都得靠自己來,顏雲飛也還在模索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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