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匆匆,一轉眼又再過了數日。
此刻,已是深夜亥時……
「砰!砰!砰!砰咚」幾聲忽然乍起的巨響之後,西廂房的房門便立刻被喝多了酒的老莊主東方炬給撞開了。
冰兒風寒未愈,半躺在床榻上氣若游絲地瞪著東方炬。「你……你三更半夜的,跑來這里做什麼?」「呵呵呵呵……做……做什麼?」東方炬斜眯起一雙半鉤的眼楮,又搖又擺地晃蕩到床榻邊兒。「一、一個男人三更半夜跑……跑來找個女人,還……會想做哪檔子的事呀?呵呵呵呵……」
「莊主……請自重。」冰兒壓抑著怒氣,悶聲說道。
「自……自重?」東方炬撲上前倒坐在床榻外側,手指頭輕觸著覆蓋在冰兒身上的棉被。棉被上頭繡著一雙鳳凰,原本是他送給她的聘禮。如今聘禮雖然下了,美人卻始終還沒法到手。「本莊、本莊主還不夠疼你這未過門的小娘子嗎?你都惹了那麼大的麻煩了,咱到現在都還沒數落過你一句呢!」
「那麻煩事也全是莊主您自找的,我可從來沒答應說肯嫁,那些什麼花花綠綠的彩禮,我更是一樣都沒收啊!」冰兒盡避身體是病著的,但靈活的腦袋和一張尖牙利嘴還是管用得很咧。
「喝!小丫頭,你膽子真是大唷,竟敢指責本莊主的不是?不過呀,咱就偏偏挺喜歡你這樣的調調兒……」他越靠越近,出其不意地揚手撩起了那床錦面鳳凰被,露出了冰兒單薄襦衣里的窈窕好身裁。「嘖嘖嘖……美呀美呀,咱果然沒有看錯,果然還真是個辣勁十足的美人胚子啊!」
「東方莊主,您最好還是趁現在就趕緊出去吧,省得等會兒讓下人們瞧見您被揍的難看樣子。」冰兒努力挺起腰桿,強裝出一副很鎮定的表情。可事實上,她曉得自己的身子,別說是揮拳揍人,恐怕連想大聲求救都成問題呢……
「難看?難道咱現在的處境還不夠難看嗎?」東方炬伸手掄掐住冰兒昂挺著的下巴,含著老皮的指尖輕輕地摩挈在她細致挺俏的肌膚線條上。「這會兒不論是青州人或是天下人,全都笑話咱是個跟兒子搶肉湯喝的色老頭,非但肉渣沒吃著,就連剩湯也沒能分到一口!」
咆哮後,他立刻就欺身撲上去,先一把抓住了冰兒虛弱向他的拳頭,然後才低下頭猛在她閃來閃去的臉頰上胡親亂舌忝著。「嘿嘿嘿嘿……看咱今晚不把你這烈性子的美人給吃了才怪!」
「你……你放開!賓開!老……你滾、滾開啦!」冰兒不管怎麼閃躲,卻仍舊逃不過他那張黏呼呼的嘴,不只如此,更惡心的是那根從嘴巴里不斷伸出來甩在她面頰上的潮濕舌頭,嘔……她好想吐啊!
自己的雙手和身子都被這色老頭給壓制著動彈不得,她簡直連一點兒想反擊的空間也找不到了。而壓在她身上的老頭,卻還自已在那兒扭來扭去像玩得挺盡興似的,突然,靈光一現,冰兒順勢提腿一狠踹,正剛剛好就一腳踹在老頭的那話兒上——
「哎唷!痛……痛……痛哇!」東方炬癱在床榻上一陣翻天覆地的鬼叫。
冰兒見機不可失,連忙趁隙逃下床榻,一路晃晃悠悠地走向房門口。「痛?我看你連命都不要了,還會在乎痛?」
「你還想逃……」東方炬就算再如何不濟,也還是比得過一個染了寒病的女娃兒,他一返身撲過去就馬上抓住了冰兒才剛剛夠到房門的手,將她無情的摔在地板上。
冰兒咬緊牙關,強忍著渾身上下的不舒服,她雙眸含怨帶怒,忿忿地瞅瞪著眼前這個膽敢欺負她的老色鬼東方炬。
「想逃?哈!哪……哪那麼容易啊?你以為……本莊主還會讓你從咱的手心里逃出去第二次?哈哈哈……甭傻啦!小美人兒……」東方狂一邊向她走近,一邊開始動手月兌下他自己身上的衣服、鞋襪。「老色鬼……你……再過來我就咬死你……」冰兒慌了,開始口不擇言的亂叫囂。
「呵呵呵……咬,咬,咬,咱會讓你咬個過癮的呀!呵呵呵……」
「爹!您這是在做什麼?」正在這危急關頭時,東方家的兩位少主及時趕來了,他們兩個人都想救唐冰兒。
兄弟倆大老遠地就听到西廂房里傳來的陣陣狂吼咆哮聲,不用猜也曉得究竟又發生什麼事了,這會兒除了他們的老爹,山莊里是沒其他人敢妄動冰兒半根汗毛的。
「喂!你們倆還愣在那兒發什麼呆呀?快救……救我啦!你們這色鬼老爹存心想壞了我的名節,你們還杵在門口看熱鬧哇?」一見救星駕到,冰兒總算松了一口氣。
「唷,乖兒仔們,來瞧咱這作爹的入洞房啊?」東方炬挾著幾分醉意,滿臉的婬穢放蕩,索性也不想去在乎兒子會怎樣看待他這老子了。
東方晏拎起父親扔得滿地都是的衣物,上前想替他將褂袍給披上。「爹,冰兒喜歡的是大哥呀,您老人家就別再為難他們了。」
沒想到東方炬非但不理會,竟氣惱的甩了小兒子一巴掌,忿忿道︰「嗟!沒用的家伙!咱怎會生出你這樣一個軟趴趴性子的兒子哇?喜歡的東西怎麼可以拱手讓給別人?為父是這麼教你的嗎?」
「可是……可是大哥不是別人,他是您的親生兒子哪……」東方晏囁嚅道,個性溫和的他從小到大從未頂撞過父親,現在,他卻為冰兒破了例。
東方炬斂上眉目,邪邪地向他們露齒一笑。「狂兒……你說,對于咱們東方家的男人,喜歡的東西該怎樣去得到它?」
「爹從小教導兒子說,喜歡的就去拿、拿不到就花錢去買、買不到就不擇手段的去搶……」東方狂冷冷說道,話語里听不出一絲絲溫柔的情意。
「好!好一個不擇手段哪!」東方炬鼓著掌,細窄的雙目間露出一條精光望向東方狂。「狂兒,你果真是得到了為父的真傳啊!」
「爹,我只是愛我所愛罷了。」他說了,他說他是愛她的,當著眾人的面前他終于承認了這件事情。「假如……為父不肯呢?別忘了,你這一身本事都還是為父教你的?真要搶,你還未必搶得過咱!」「大哥,你千萬別沖動,否則可就是犯下了大不孝的罪名啊……」東方晏連忙上前拉住大哥,害怕父親和兄長因發生沖突,而造成兩敗俱傷的結果。
「喂喂喂!你們說夠了沒有啊?我唐冰兒可是個活生生的人耶,哪要得著你們搶來搶去的?我啊,真要喜歡誰就會跟定誰,你們誰也逼不了我的啦!」冰兒站起身子,不服氣地插嘴道。
「呵呵呵……狂兒,你瞧這小娘兒們的火爆性子,你以為你當真馴服得了她嗎?呵呵呵呵……」東方炬嘴邊發出一陣陣止不住的訕笑聲,在這幽森的黑夜中听起來尤其嚇人。
突然,東方狂趨前幾步靠過去,冷不防地抽出一把匕首架在東方炬的脖子上——
「大哥,不要!」東方晏嚇壞了,整個人癱跪在地上。
東方狂臉上的表情還是如常的冷冽,手心穩穩地執握著匕首,看不出他閃爍迷邃的眸光里盤旋的,到底會是什麼念頭。「爹……孩兒並非存心杵逆犯上要和您作對的,只是想求您放冰兒一條生路。」「求我?你是想殺了為父,把她搶走?」東方炬怒氣沖沖,伸手指著匕首斥喝道。
東方狂聞言,轉眸瞥了瞥站在一旁的冰兒,冷肅的神情里終于摻入了一點兒為愛痴狂的溫存感覺。「冰兒既不是貨物,亦不是待價而估的寶劍,她是孩兒心愛的冰兒。孩兒今日的請求,不單單只是為了冰兒一人的清白跟自由,同時也更為了死去的母親以及其他更多無辜的女孩,爹……孩兒請求您懸崖勒馬,不要一錯再錯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