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蕩將軍 第14頁

石天野二話不說,上去就一把摟住歷劫歸來的公孫曄,緊緊地將她抱個滿懷。「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。只要你平安回來我就安心了。」

「……」被石天野箍在懷里的公孫曄莫敢作聲,迎視著滿園的圍觀眼楮,對他這過于親密的舉動,也不知該有何回應才好?

「我還想,要是流匪頭子再不放你,我就領著兵馬向他們殺上山去了!」石天野性情真摯,為人耿直,向來便擅長掩飾或作假的。于是乎此刻對義妹的關心之情馬上就完整的呈現而出,一絲也不隱藏。

石天野以長兄之心關懷公孫曄,在他的立場來看當然是無須置疑,但,旁人可不曉得他倆的這層關系啊。瞧在眼里的,除了瞠目結舌狀的驚愕,就屬一雙結了冰似的眼神最為鋒利……

喬求兒牽住韁繩的手微顫地抖顫著,她冷冷瞅視眼前的這幕,企盼自己能盡量表現得不在意些,最好能根本就不在乎這愛瞎扯謊哄騙的臭男人!

說什麼喜歡她?啐!鬼話!

瞧他的手現在撫著的人是誰?瞧他的溫柔現在是對誰展現?他……他怎可以在眾人眼前做此不倫不類的舉止,教她難堪呢?

太過分了!真以為她喬小三是好欺負的女子麼?竟敢這般羞辱人,哼!看她還會不會再听信他的任何謊話!

入夜。

「乳娘你說,那人是不是過分得很哪?」喬求兒雙手托住腮幫子,倚著壯台,眼神斜瞟地向正在替她解發髻的嬙嬤嬤問道。

「噯,小姐你年紀輕,心里有啥不痛快的話就忍忍吧,不然,整天的耍脾氣,鬧性子,咱那新姑爺怎麼承受得住呀?」听喬求兒抱怨了一整晚,嬙嬤嬤直到此刻才說出點兒她自己的想法。

三小姐可是她親手由小還大的,哪會不明白她那月兌韁似的野性情,一向猶如的閃電狂風樣的想什麼便是什麼了。今晚一會兒抱怨、一會兒咒罵一個男人的情形,十五年來還算首見呢。

喬求兒的脾氣個性就跟她那絞亂的頭發一個樣兒,既頑劣且倔強。

「哼!活該,誰叫他要多事兒娶我?娶了我心底就只許有我一個,再要有貳心,本小姐才不會讓他好受咧!」

「唉,我的好小姐呀,」嬙嬤嬤嘆聲氣,努力地用梳子想梳開喬求兒絞纏成結的發辮,那一綹的發結就像主人一樣不願意听勸。「再怎麼嗆,你也終歸是嫁進了大將軍府成了他的妻子,老同新姑爺使性子的話,只會讓你們小夫妻的感情越走越遠的……」

「誰稀罕呀!」喬求兒歇斯底里地叫著,揚手一揮,便把妝台前的木匣、首飾全給揮落地上。「我……我同他才沒、沒有真感情呢!」

此時,外廂傳來了開門聲。

「噓!別胡說,是姑爺回房了。」嬙嬤嬤提醒道。

但越顯惱火的喬求兒才不管這些呢,她遂將妝台前更多的東西摔出去,一邊喊︰「我不稀罕!我不稀罕!我不稀罕……」

石天野快步踱入內廂,乍見滿室混亂,顯得有些許的錯愕。「小……小三,發生什麼事兒了嗎?」

嬙嬤嬤自覺不便久留在此,他們夫妻間的事理應由他倆自個兒去解決,于是,便朝石天野一鞠身,退出了廂房。

僅剩下石天野與喬求兒的廂房中,彌漫著一股不尋常的詭異氣氛……

石天野走近妝台邊,彎身拾起一把梳子,遞給她。「小三……」

「別叫我喬求兒去尋你自個兒的開心吧!」喬求兒手一甩,甩掉的梳子就砸在石天野的臉頰,梳骨沿著他的腮邊刮劃了一條細長的血線。

「……」他悶聲不吭。

盡避喬求兒將他的隱忍看進了眼里,但心中卻只有更氣,因為,他這般默默無語的舉止只讓她更確信自己的猜測不假,石天野等于是默認了自己與公孫曄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
「怎麼又生我的氣呢?是我哪里做錯了嗎?」他問,一臉的無奈狀。

真是錯看他了,竟然還同她裝瘋賣傻起來!喬求兒不屑地叫道︰

「少往自己臉上貼金,誰會浪費心思在你這人的身上啊!至于錯沒錯,我想只有你自個兒最清楚吧!」她蹲,一撇頭,瞧也不想瞧他一眼。

石天野不明白喬求兒究竟又為什麼發火?只怪自己遲鈍、反應慢,揣測了半天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唉,只好直接問她了。

他俯頭注視她蹲在地上以手指畫圈圈的模樣。「小三,我真的不明白自己哪處做錯了。」

喬求兒仰起臉,怒瞪著。「你還敢不認錯?」

石天野搖搖頭。「你誤會了,我並非不願意承認,而是,我實在不曉得自己究竟何錯之有啊?」

「太過分了,你還真以為自己很對咧是不?」喬求兒只覺自己被他惹得渾身沁汗,頭皮又燒又麻的,只想撕爛他攔菜吃。「好,你厲害,你有本事……」

她順勢抓起滿地的首飾、珠寶、匣子……全往石天野的身上砸,發狠地把他當成箭靶在射。

「小……小三,你、你亂使什麼脾氣啊?別胡鬧了!」石天野拿她沒輒,忍不住吼了起來。

剎那,喬求兒亂扔的手勢停了下來,兩人皆顯慍氣的相互對望著。

倔強的喬求兒揚起下頦,驕傲地怒視著,無論是在何時何地,她都不願讓自己出居于弱勢的一方。

「你吼我?」她噘起嘴,非常的不痛快。「你這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,不僅扯謊欺騙我的感情,現在惱羞成怒,居然還吼我罵我!」

「我沒罵你,我只是希望你暫時冷靜下來,別胡鬧了。」他嘗試說道理。

「我胡鬧?」喬求兒眸子底忽寒忽熱地交替著,一簇烈滾滾的火苗正從她冰冽如柱的視線中狂奔而出。「好,說我胡鬧,我就當真胡鬧給你看——」

喬求兒不顧三七二十一的猛地躍起身,朝著石天野的方向急撲過去,他整個人瞬間便被她的重量給壓倒,兩人一同墜跌在地。

「壞蛋,你這壞蛋!做大將軍就了不得了是不?就可以欺侮我、羞辱我是不?就可以說了喜歡人家卻又背叛人家是不?」喬求兒騎坐在石天野的肚子上,一邊捶打還不忘一邊責罵他。

「小、小三,你……你停下來,哎唷!好疼……」石天野只能不斷以手臂擋開她的攻擊,怎奈亂中有失,他便因此而吃了好幾記悶虧。

「我偏不,我為啥要听你的話啊?你這人最可惡了啦!」說罷後又是一陣拳腳相向,她又捶又打又踹,還不過癮,索性低頭朝他的手臂咬下去。

「噢!你……你咬人!」石天野驚訝不已,他帶兵打仗十數載,什麼刀槍棍棒的武器沒用過?就是從未見識過敵手以牙打敵人的。

喬求兒很驕傲的眨眨眼簾。「沒錯,我是咬你,那又怎樣?嘴長在本小姐的臉上,我喜歡咬、我願意咬、我愛咬,不行嗎?」

「小三,我真的很想知道,你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會這麼生氣。」石天野的手臂上留著她嚙咬的齒痕,淺淺的一輪紫紅色暈散在皮膚上。「你告訴我,好嗎?」

她是他的妻子,假若是因為他而感到不快樂的話,那他理當有責任替她分擔苦惱的。這是他認為作丈夫所該要承負的重量。

「……」喬求兒撇開臉,嘟著嘴不出聲兒。

「假如我這丈夫當真如此差勁,你也該老老實實告訴我才是。」他說。

她忿忿然的瞪向他,眼底的烈焰仍舊熾盛。「你是挺差勁的,你最不該做的一件事兒就是不該說你喜歡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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