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蕩將軍 第18頁

她倆嚇得僕地而跪,連頭也不敢抬起來迎視。

發過怒之後,石天野平平氣,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。「唉,怎麼會伺候到連人都不見了呢?」

他知曉責怪她們也無事于補,因為依照他對喬求兒個性的了解,若她當真有心要失蹤,就算派上再多的人力看守,她也仍舊有法子溜走的。

只是他倆的誤會都還尚未解釋清楚,敢情她不是因為如此負氣而離家出走的?若果真是,那他就是急破了腦袋也猜不出她會上哪兒去呀?既是有心出走,又怎會輕是易地教他給找到呢?

「你們找了一晚上,可找到什麼小三遺留下的東西沒?」

「回……回稟大將軍,奴、奴婢在妝台上發現了這……件東西。」丫環巧巧怯怯的開了口,手上呈現了一張狀似信件的薄紙,遞向石天野。

有生以來,石天野從不曾為著一位女子如此心急過,更是想都不敢想喬求兒會發生什麼意外……一把取餅信件,他連忙迅速攤開它——

休書

迸來男子多風流,妻妾成群享齊福。

女子生作薄賤命,任君采擷隨飄零。

蒙上賜婚結緣配,倆倆情投效于飛。

怎奈情郎最薄幸,恨海驚波生別離。

自古由來男選女,豈非女子無權力?

今朝首推喬小三,欲即休棄石夫君。

「休……休夫?」石天野愣愣地呆望著這洋洋灑灑的一紙「休書」。

沒想到,喬求兒果真是依著當初的承諾寫狀休了他!若今日做的不是要休夫這檔事,他還真想為妻子的才情與勇氣給予一個贊賞的擁抱呢!

「義——大將軍,事情不好了!」公孫曄神色慌亂,一腳踏進廂房內,瞧見房里除了石天野之外還有旁人,連忙機警地將嘴邊的稱喚改口。

「唉,沒錯。」石天野端望一眼喬求兒留下的「休書」,嘆著氣。「是不好了。」

那知曉,不遠處還有另一個震撼正等著他呢……

鮑孫曄手里抓著一塊破布,她上前遞呈給他。「大將軍,這是方才門房收到的東西,是雁蕩山傳來的,說是將軍夫人正——」

話未說完,石天野早一把搶下那破布,只見幾個同雄霸天的落腮胡一樣龍飛鳳舞的大字兒撂在上頭︰

斌府嬌妻在此作客。游興甚濃,勿掛念。

雁蕩山雄霸天

「雄霸天……」好半天,石天野才總算從牙縫里忿忿地蹦出這三個字。他不管喬求兒對他做了什麼,卻在乎別的男人對她做了什麼。

「大將軍,您打算如何處理——」她問道,尚不知喬求兒與石天野之間的這段「休夫」的經過。

「還打算什麼?本將軍恨不能此刻就已經飛至雁蕩山頂,將那奪人愛妻的土匪給千刀萬剮才好!」他答。臉部的線條呈現出一幅因嫉妒而生起扭曲紋路,而眼瞳,也竄出兩叢青藍色的焰苗,正悄悄地、蓄勢地,準備燃燒。

「……」望住他,公孫曄黯然不語。

從未見過如此的石天野,他的沉著不見了;他的定靜消失了。眼前,只成了一個平凡不過的為人夫者,為其所愛進而緩緩生妒……

而這會兒光景,等在雁蕩山上作客的喬求兒,才沒空閑去操煩與石天野之間的心碎事呢。

人家啊,玩得可高興得很……

「嘻嘻嘻……哈哈!哈哈哈!好玩好玩,好玩極啦!」她邊鼓噪,邊張牙舞爪地伸出自己的雙手胡亂揮舞著。

她的目標即是——打垮眼前的假想敵,就是那些圍在她身畔的流匪群們。

「喂喂喂!咱說喬家妹子啊,你也別盡在上面亂晃蕩嘛,這樣要咱怎地控制方向跟力道哇?」位在下方的雄霸天半仰著臉,朝她不滿的咕濃道。

呃……或許該先解釋一下他們的游戲才是。

此刻,喬求兒正和賊窩里的這伙兒玩的是「騎馬打仗」的游戲,彼此約定要把對手的人馬拽下來便算贏家。

只不過,他們騎的並非真馬,而是改由人來代替馬匹。

因此……便才有了此幅喬求兒興高采烈地跨騎在雄霸天寬挺的肩頭上,和身旁來往穿梭的「敵軍」相互對陣叫囂的精彩畫面。

「喝!喝!下面的,你快沖呀!」喬求兒一手擰著雄霸天的耳朵叫嚷。

「哎唷喂呀!痛……哪!嗟!老子沒想到,你這潑女娃兒還真有當賊婆娘的本事嘛!」

「哼!也不瞧瞧是誰?我喬小三可是做什麼就像什麼的。」她一臉很是志得意滿的神情。唉,不妙,有兩隊「敵軍」正悄悄潛近他們,她趕緊猛搖晃身子明示自己身軀下的他。「嘿,別扯廢話了啦,快沖!快沖啊!」

「知道知道了,」雄霸天一撇嘴,順手拍了拍她的翹臀,輕佻地說︰「坐穩你的下盤嘍,咱這會兒就要沖啦——」一聲吼後,他架起她如騰雲駕霧似的狂奔了起來,一路下來,接連著倒了好幾對「人馬」。

「哇!好耶,殺死他們,一個活口都別留。」喬求兒循著雄霸天奔馳過的路徑回頭看,就瞧其他嘍?們躲在草地直作假死狀。

突地,一瞬瞥過一張煞是熟悉的臉孔——

但因雄霸天狂奔的速度太快,以致她尚且來不及再看清楚,就劃過了。喬求兒趕緊連忙再回頭,以目光搜尋,那張憤怒中飽含著嫉妒的臉孔。

……終于,看清了。

是他!是那個奪走她的初戀、傷了她的心的石天野!

「光天化日之下,你們……你們究竟在做什麼?」他問。眼瞳內的青焰,已因看到喬求兒與雄霸天過于親密的舉止後,而轉衍成了赤色的烈紅。

「雄霸天,你快放下我家‘將軍夫人’!」是公孫曄的聲音。

沒想到,還真是陰魂不散哪!喬求兒听到公孫曄說話的聲音,一分心,整個人便開始搖搖晃晃地重心不穩了。

「喂!你作啥啊——」雄霸天話還沒收口,身軀就受她拖累的跟著一塊兒往後一仰,撲跌至半濕的草地上。

此時,在場所有人的心口想必都地緊揪了一下吧。

「見鬼了是不?」在草皮上的雄霸天揉了揉自己的腰,略帶諷刺的朝仰躺在他身上的喬求兒問。說話時,另一只手還擺在她縴細的腰際上。

雄霸天知道,「他」跟「她」都來了。

「呃……我……那個……」摔到後,喬求兒變得語無倫次。然後,她就瞅見石天野舉著寶劍踱步至他倆的面前,停下來。

石天野目光底的神色極灰暗,像是發狂前短暫的鎮靜似的。將寶劍的鋒口指向喬求兒身下的雄霸天,不輕不重的抵住他的臉頰。

「放開,快把你的髒手離開本將軍的愛妻。」他說話的語氣並非威迫,而是一種以上對下的命令。

雄霸天絲毫不改其張狂中復又嬉皮笑臉的性情,他斜視地睨一眼,咧開嘴,挑釁地揚起濃眉。「嗟!要是老子不放,你又能拿老子怎樣嗎?」

「那麼,」石天野稍一用力,便讓銳利的劍鋒在雄霸天的左臉畔劃出一條如絲的血線。鮮紅的血液映在陽光下,顯現出一股不尋常的肅殺之氣。「本將軍便以奪妻之罪置你于死地。」他說話的速度極慢,倒像是認真而堅定的承諾。

「哈哈哈哈!」雄霸天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狂笑了起來,他動手搖了搖喬求兒,戲謔道︰「喂,喬家妹子,你听听吧,若是不想害咱曝尸荒野,就教咱這會兒便松開手?!」然後,他笑笑地準備移開。

但是,喬求兒吃軟不吃硬的倔脾氣可是溫州城里里外外皆知曉的事,她哪那麼容易會服氣!

「不準動!」她伸手攔住雄霸天欲離開的手掌,用力地握住它,並明明白白的放回自己的腰上。「我說,誰許你放開的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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