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他姜睿明長這麼大,像這樣耐心的幫女孩子挑發飾還是生平第一次,她不歡天喜地的全數收下,擺明是想氣死他嘛!
可惡,這個呆呆當真是老買派來打擊他男人自拿的最佳打手。
渾然不覺自己打擊了某人自尊的戴沂純,看中一個粉色蝴蝶結的小發束,剛想要伸手拿取,姜睿明卻倏地抓起塑膠袋,不容拒絕的就往她懷里蠻橫一塞一
「說要給你就是給你,全部拿走,隨便你要送人還是自己留著用」
不過,她要是真敢拿去送人他想,他應該會氣死。
咦,軟軟的?!
低頭一瞧,黑眸瞬間體瞪。
啊啊啊啊啊一他的大掌怎麼那麼要命的就剛好壓在她的胸部上?!不只他,戴沂純也傻住了,然後,四目交會的下一秒——
姜睿明宛若觸電的彈開手,心跳如擂鼓,戴沂純則是粉頰暴紅的低下頭,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。
他喉口緊繃,幾乎說不出話來。
方才他的手掌清晰的感覺到極為柔軟而飽滿的觸感,那是她軟綿綿的酥胸,他一個不小心模到了。
天啊,太丟臉了,他怎麼會做出這種登徒子的邪惡行為,實在太掉漆了!
完了,她該不會以為他是什麼居心巨測的邪惡大吧?
無地自容,姜睿明這輩子從沒這麼困窘過,耳根子都紅了。
趁自己把臉丟盡之前,他大聲嚷嚷道︰「我要下班了,汪姊要搭便車就快點下來。」話落,看都不敢看戴沂純一眼,頭也不回的走人。
盡避他裝得瀟灑,但他心里比誰都清楚,其實他是落慌而逃的……
汪姊此時已經沒空細究兩人之間的古怪,畢竟姜睿明的便車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搭的,要不是因為腳受傷,就算她一輩子為事務所鞠躬盡瘁,也沒這種專車接送的好福利,自然是要好好把握。
二話不說,她火速收抬東西,「沂純,麻煩你鎖門了。」說完,便拉著拐杖,小心翼翼的往樓下移動,留下座位上那個還漲紅看臉的戴沂純。
姜睿明坐在駕駛座等了好半買,汪姊才姍姍來退。
「跑那麼快,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做了什麼虧心事。」汪姊不咸不淡的損了他一下。
「歐巴桑,安全帶。」他沒好氣的提醒。
「你叫我什麼?你四叔從來不敢叫我歐巴桑。」汪姊殺氣騰騰的瞪他。
「四叔當然不會叫你歐巴桑,因為你們年紀相當,你是歐巴桑,那他不就是歐吉桑了?」睬下油門,車子旋即往車水馬龍的大道上奔馳。
他要逃,他要逃離這個荒謬又掉漆的世界,最好逃到月球去算了。
用甩頭,努力把剛剛的意外畫面甩出腦海。
「我以前怎麼沒听說你有什麼當批發商的朋友。」
「你又不是我媽,怎麼會知道我有哪些朋友,更何況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著呢。」
「那些是你去買的吧?」
猛地嗆咳,一個閃神,差點撞上前方的車子,姜睿明沒好氣的睞了汪姊一眼,惡聲惡氣的說︰「我有那麼閑嗎?」
喔,敢情是惱羞成怒?
「是嗎?可是我收到的消息可不是這樣。」汪姊冷冷的說。
「你又收到什麼了不起的消息了?」料想汪姊百分之百是虛張聲勢,他不客氣挑了挑眉,面露鄙夷。
「下午你出庭的時候,幼美打電話找你,順便問了我一個問題。」
心一突,于不自覺捏緊方向盤,「什麼問題?」
「自然是問我知不知道那袋發飾的下落。」無視于姜睿明俊臉抽動得厲害,汪姊繼續又說︰「听說那可是某人擠在人群里,一個個細心挑選……」
好你個荊幼美,果然夠大嘴巴!
「夠了!對,我買的,怎樣?你咬我啊」這下真的是惱羞成怒了。
「我咬你做什麼,要也是逼你多接幾個官司,好為我的年終沖刺一下。」
趁著停紅燈,姜睿明轉頭盯著汪姊,「我決定了,從明天開始,你給我留在家里強制休年假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你真的真的真的比我媽還哆峻。」
「我要打電話跟你四叔說。」
「請——」
他就是吃定汪姊不敢打,因為四叔要是知道她受傷行動不便,肯定也會舉雙手雙腳贊同他的決定,哼!
姜睿明在車上跟汪姊針鋒相對的時候,戴沂純漲紅看一張臉,老半天回不了神,呆坐在座位上,心,更是撲通撲通跳得厲害。
每每回想到那帶著強勢力道的暖燙大掌壓在胸口的瞬間,她就呼吸困難,血液奔流的速度莫名加速,臉蛋更是紅得幾乎要淌出血似的。
雖說他是無心之舉,但發生這樣的小意外,她還是覺得很模,可想到素來從容瀟灑的他也有尷尬得連耳根子都紅了的一天,她又忍不住覺得好笑。
重新打開被他強塞來的袋子,望著里頭光芒閃耀的發飾,腦中跟著想起他剛才說的話——
說要給你就是給你,全部拿走,隨便你要送人還是自己留著用!
現在想想,他骨子里其實也有著霸道性格的,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討厭,反而忍不住想要順從臣服……
他說了,隨便她要送人還是自己留著,她知道不該貪心,可一想到這是他給她的,強烈的自私感涌上心頭,她發現她一點都不想,哪怕只是一個,也不願意跟別人分享。
因為,這是他送給她的,就算他不過是借花獻佛,她也欣喜異常。
原來,她的性格里其實也有著黑暗的那一面……
楞想之際,耳邊傳來疑似電話鈴聲的悶響。
她連忙停止胡思亂想,打起精神,發現不是辦公室的市內電話,轉而翻開包包查看,很快的,便確認聲音的來源也不是她的手機齡聲。
悶悶的鈴聲還在持續著,她離開座位站起身,在辦公室里朝聲音的方向移動尋找……
須臾,她在姜睿明辦公桌右手邊的第一個抽屜里找到了被遺忘的手機。
就在戴沂純尚在猶豫該不該接起電話、告訴來電者手機的主人忘了帶走它,下一秒,原本鈴聲大作的手機驀然靜歇。
等待片刻,對方並末再打來,她這才重新關上抽屜。
姜大律師的辦公桌上放著《六法全書》和一些不算重要的文件資料,心想,反正明天上班的時候也得幫他整理桌面,現在沒事,干脆先整理好了。
罷拿起那本頗有資歷跟重量的《六法全書》,便從里頭掉出一張照片一疑似臨時被權充來當作書簽。
照片里有三個人,姜睿明站在最左邊,他和最右邊的女孩一起對中間的男孩做出搞怪的動作,三個人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。
是遠比現在還要青澀的年紀,那樣的姜睿明是她不曾見過的。
她連一張他的照片都沒有,這些年的想念,全是憑借著腦中的記憶,有時候她心里不免也感到害怕,現在或許還能輕易想起他的模樣,可是以後呢?當她有一天再也想不起他的時候,怎麼辦?
又或許等恩恩長大之後會問起父親的模樣,屆時她該怎麼告訴恩恩?
等三個月的短期派遣工作結束,下次見面只怕遙遙無期,有了這張照片,將來老了下酒的除了逐漸淡去的記憶外,至少還能有一個具體的形貌。
抱歉,她決定當一回道德淪喪的小偷,這張照片她要了。
她抽起照片,一如既往的將《六法全書》擺到固定的櫃子上,將這張寶貴的照片連向他送的那些發飾,一並放進自己的包包里。
這一刻,她的道德感被丟在腦後,也許他會發現,也許他不會發現。
戴沂純一如往常的將事務所的大門上鎖,步伐飛快的跑向捷運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