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怎麼能說我不懂愛呢?以前我或許沒經歷過,但自從你中了蛇毒後,我才發現我不能忍受失去你。維薇,你既知道愛,為何沒有看出我的愛呢?」
維薇震驚得無法抬頭,她希望一切不是夢,她得到了柯倫的眷愛;又希望一切是場夢,因為他們的相愛是會被詛咒呀!
但柯倫並沒有察覺她更酸楚的心,繼續說︰「我從來不曾對任何女子有過這種感覺,在第一次饒你不死時,我便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矛盾中,以後的第二次。第二次,我才逐漸明白,無論你做了什麼事,我都不可能真正的處罰你。你看,你對我的魔力是不是很大呢?」
「我做任何事,你都不罰我嗎?」她終于抬起頭問。
「只要你愛我,發誓屬于我,永遠站在我這一邊。」他說。
「如果你那一邊是錯的呢?」她問。
「那你就和我錯到底。,」他輕聲的說︰「相愛的人之間,絕容不下背叛、欺騙和猜疑,你明白嗎?」
維薇的心竄過一陣冷意。果真,要愛柯倫這種人,非常不容易;而被柯倫愛上,也是艱險重重。
此刻,他們相擁在禁忌的密室中,也像站在禁忌的刀鋒上。
若不可猜疑,那她該不該說出此行的目的及那封信的秘密呢?到時,柯倫會站在哪一個立場呢?
維薇猶豫地正要開口,柯倫突然放開她說︰「听,有快馬朝農莊奔來了!」
他牽著她的手走出秘室,來到樓下大廳,一名武士行禮說︰「報告邦主,朱尼土主教己在阿帕基城外,再半日就會到達。」
「奇怪,他今年怎麼早到了?」柯倫看維薇一眼說。
維薇全身僵硬起來,她不知道朱尼土是早到還是晚到,但至少,她知道自己就要和最大的敵人踫面了。
那把插不進柯倫胸膛的刀,她一定會毫不遲疑地刺穿朱尼士的心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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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倫回到廣場時,僕役們已將道路清到翠綠大廈的前面,紅毯鋪好,帳幕搭起,擺足排場,以迎接未來的教皇朱尼土。
馬車緩緩行近,一身紅帽絨袍子的朱尼士由人攙扶而下。他長得瘦瘦高高的,一臉清俊中帶著嚴厲,站在柯倫身旁,兩人容貌神似,明顯地是同一家人。
他伸出戴滿戒指的手,拍拍柯倫的肩,要笑不笑地說︰「一年不見,我們之間有很多事需要談談。」
熟悉叔父語氣的柯倫,終于確定他比預期的早到,絕非偶然。
朱尼士很滿意地看了看新蓋好的大教堂及才修好的鐘樓,才在眾人的簇擁下,來到掛滿族徽盾牌及旗幟的大廳。
「不錯,不錯。」朱尼士一邊坐下,一邊點頭地說︰「阿帕基的氣勢是愈來愈不同凡響了,若再多設一些工商會,多建幾處宮殿,就足夠當義大利的首府了。」
「老教皇的身體還好吧?」柯倫問。
「還不是老樣子,很多事必須由我處理,」朱尼士笑笑說︰「我已經叫各地教會多捐款項,來為教皇的健康祈福。對了,你的武器買賣做得如何?」
「上回英法之間的和談沒有成功,我們這里自然就大發利市。」柯倫回答。
「嘿!最好沒有成功,讓他們打個長長久久。我們就財源滾滾,世世代代吃不完。」朱尼士呵呵笑了兩聲,之後又變個表情說︰「我听說翠西亞的事了,你也真倒楣,怎麼兩任妻子都這樣禁不起折騰呢?」
「但我也獲得了兩座地理位置絕佳的城,不是嗎?」柯倫淡淡地說。
「那麼,第三次我們就越過阿爾卑斯山,向神聖羅馬帝國‘進攻’如何?」朱尼士興致盎然地說。
「我沒興趣。」柯倫立刻拒絕。
「你是嫌那位日耳曼公主丑,對不對?」朱尼士想想說︰「威尼斯邦主之女倒是不錯,但我們已經收買了黑騎士,義大利南部已是囊中之物,實在沒必要娶一個沒有用的女人回來。」
「叔叔,無論是誰,我都不要,因為我暫時還沒有娶新歐澤夫人的打算。」柯倫坦白地說。
朱尼士看著他,手指點了兩下桌子,若有所思地說︰「是不是為了那個叫維薇的歌女?」
是什麼人透露出去的,柯倫的心中級為吃驚,但表面上仍不動聲色的說︰「當然不是,她和我娶不娶妻毫不相干。」
「可是我卻听說,那女人能歌善舞,極盡妖媚之能事。你不但和她同台演出,還對她言听計從,連她公開反對你,當眾辯駁你,又放走暗殺你的人,你還縱容她,讓她在阿帕基城內愈來愈囂張跋扈,是不是有這回事?」朱尼士的笑臉不再,面色十分凝重。
「八成是泰瑞莎跑到我母親那兒去搬弄是非!我當初就該殺了她,不然,至少也該割了她的舌頭,那可惡的女人!」柯倫忿忿地說。
「我才不在乎泰瑞莎可不可惡,」朱尼士盯著他說︰「我只想知道,維薇那女人對你的影響力有多大?」
「維薇能有什麼影響力?她只不過是個會唱歌跳舞的吉普賽女郎而已。」柯倫故作瀟灑地說︰「我很享受她的陪伴,一個男人,尤其像我這種一邦之主,有幾個情婦或紅粉知己,又有什麼稀奇呢?」
「普賽女郎?我听你這番話,就曉得你中了那女人的邪道了。」朱尼士連眉毛都皺起來了,「你恐怕連她的真實身分都還不清楚吧?」
「什麼真實身分?」柯倫謹慎地問。心想,維薇還有什麼不曾向他坦白的事嗎?
「你叫她來,就會發現一些有趣的事了。」朱尼士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說。
柯倫的心中開始有不祥的預感,朱尼士分明是為維薇而來,若非事態嚴重,他絕不會如此勞師動眾;而她,這個他用心愛上的女人,會不會讓他成為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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維薇看著游行似的隊伍經過後,便靜靜地坐在房內,梳著濃黑晶亮的長發,穿上質地極好,有紫紅細花紋的米白色長袍。
不知為什麼,她老覺得朱尼上會召見她,所以,當侍衛來帶領她時,她表現得十分從容,甚至還記得拿一把小刀藏在腰間的袋里。
有時不是你選擇時機,而是時機選擇你!
在農莊的密室里,柯倫說愛她,但他同時也是善變,她井沒有把握下一次再見面時,他是否仍有一樣的心境。
就像一首民間的吟詠傳唱--他的心如沙漠,愛只是短暫的雨水,來得急。也去得快。
在她踏進大廳時,全部的人都緊盯著她。
為首的是朱尼士,讓她驚訝的是泰瑞莎和黑騎士霍克,而最教她無法承受的是柯倫,他的臉又變成他們初見面時的陌生及冷漠。
「嗯!維薇姑娘果然生得一副傾國傾城之貌。」朱尼土向她走來,說︰「我們現在正在討論,你到底是維薇弗德烈,還是維薇‧夏貝諾?」
維薇心一驚,但目光在看到霍克之際,便明白是他出賣了自己。
以多年的表演經驗,她很冷靜地說︰「我當然是維薇‧弗德烈,因為維薇‧夏貝諾旱在十年前就死在你們的手里,連尸骨都不存在了,你們忘了嗎?」
「她胡說!」霍克先沉不住氣地叫道︰「她明明曾親口說她是尼爾‧夏貝諾的女兒,還鼓動我來攻擊歐澤家族,我可以在主的面前,以我的人頭擔保,我說的都是真話!」
「所以,你還是選擇親吻毒蛇了嗎?」維薇瞪著霍克說︰「天呀!你白白污了‘黑騎士’之名,你的騎士精神呢?你不是要替杰利邦主報仇嗎?他們到底是用什麼來誘惑你變節忘志的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