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深情地凝視他,手圈上他的頸背,進一步接觸的意味十分明顯。
海粟看著她健康小麥色的肌膚,盈盈含情的杏眼,盡避她也是漂亮可人的,但他就是沒有和她顛鸞倒鳳的沖動。
或許是他們共同工作太久,彼此太像哥兒們,也或許是他一向敬重她,不敢有冒犯之心,然而,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,最後還是只有一個德鈴留下來,她應該算是他的有緣人吧?
半晌後,海粟才收緊雙臂,低頭輕吻她的紅唇,感覺到她的激動……
突然,一陣敲門聲傳來,海粟如逢大赦般地放開她,回應道;「進來。」
一身白衣裙的斐兒推門而人,她今天將長髻垂下,襯著冷白的臉龐,仿佛大白天跑出一道清瑩的月亮。
「董事長,你找我?」她平板地說。
「海粟最討厭人家叫他董事長,以後喊老板或岳先生就好。」德鈴的身體依舊靠著海粟,一副小鳥依人狀,好似是在宣告她的版圖,「蘭小姐,恭喜你了,我今天調升人事部經理,老板秘書的位置,我們決定由你遞補。」
海粟好笑地看看德鈴,她一副管家婆的樣子,如果她以為斐兒會驚喜感激到無以名狀,那她只有慢慢地去作夢吧!
丙然,斐兒只是眉頭一皺說︰「我才初來乍到,恐怕沒有能力承擔這個重任。」
「你是不是怕老板?」德鈴好意地說︰「你放心!總秘書的工作量雖然大,老板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,但基本上,他是很講道理又很有彈性的人,你跟了他可以學到很多東西……況且,我也會幫你的。」
斐兒仍是搖頭的說︰「公司里多的是比我資深的秘書,你們還是另外找人吧!」
德鈴還沒見過如此不識抬舉的人,她無奈地看看海粟。
他則仍是一臉的笑,慢條斯理地說︰「蘭小姐,總秘書這個職位可以分到經理級的股票和紅利,是難得的機會喔!」
他知道什麼東西才能打動斐兒,她需要錢,只有錢才可以在她石頭般的心上,敲出一點回音。
「蘭小姐,我利誘完了,不必再听我的威脅吧?」他再施加壓力的說。
斐兒很清楚他的「威脅」,但這樣一而再,再布三地升她的職,實在很詭異;然而,這既得的利益,不用她費力去爭取,雖說從此要和海粟朝夕相處,讓她覺得不妥,但也還算值得吧!
「好吧!」斐兒回得很勉強。「我要什麼時候換辦公室呢?」
看她那副冷傲的模樣,仿佛她才是施惠的一方!
就為了怕她在外面和三姐夫藕斷絲連,就把她調到總公司;又為了怕她在公司里引起群雄爭霸,于是硬把她放在身邊監視……瞧瞧這一連串的行動,他付出多大代價,竟然連婚也求了,去讓德鈴拿婚姻的繩套來扼殺他的自由!
而他「犧牲」如此多,她還無殺的兀自保持她的鎮靜,簡直是莫名其妙!
海粟正滿心不平時,德鈴和斐兒已談起來,兩人往外面的秘書室走去。
前一陣子,有朋友說,他印堂發黑,要防小人,莫非指的就是斐兒?
他到整衣的鏡子前照一照,並沒有看見什麼黑色,倒是唇旁有個淡淡的口紅印。嘿!那個冰冷的斐兒一定也看到了吧!
她會怎麼想?想他是會吃女秘書豆腐的老板嗎?
如果她以為他會像其他男人般,臣服于她的魅力下,那她就錯了,因為出過一次麻疹的人,就會有終生的免疫力。
總之,他以人溺己溺的精神將她留在身邊,他不許她再用邪惡的心思,去陷害無辜的人了。
唉!誰教他天生就是行俠仗義的人呢?若有定時炸彈,他也只好往自己的身邊攬。
所謂的「我不入地獄,誰入地獄」,正是他此刻的心情寫照。
迷醉
她的笑容是如此晶瑩飄渺,
他不禁在心中自問,
當陽光消失、冰原又回復黑暗時,
他能自這冷熱交替的情海中月兌身嗎?
替海粟工作真的很不容易,他是個精力充沛的人,創造力十足,天天都有不同的點子。但同時,他也是個討厭細節的人,所以,他身邊的人,就必須善于分析整理,連再瑣碎的事情都必須能—一擺平。
這對斐兒而言,並不是太困難的事,因為無情的人,多半有極強的耐力。
她曾花長時間看蜘蛛和壁虎爬,曾徹夜醒著抓鬼,曾機械式地做幾天幾夜的手工……相形之下,海粟一連串的指令,不過是小巫見大巫.她甚至連氣都不必喘一下。
能力證明後,最麻煩的還是人際的相處上。
海粟算是第一個被她「騙」的男人,這就好像少女的初戀,有一種特殊的感覺,在眾男人中,他的地位永遠不一樣。
而這種「不一樣」拉遠了他倆的距離,就如那句「相見不如懷念」的話,在心中是鈍鈍的痛楚;但情況反轉過來,若要每日面對八小時以上,那可真是強忍著在傷口上灑鹽的酷刑。
他在時,必然不離她的視線範圍︰但不在時,她也熟知他的行蹤,甚至由電話中兩人交談更多,更無法避免接觸。
為什麼不干脆離職?她一點都不怕他揚言不讓她找到新工作的‘威脅」;那麼,股票和紅利算是最主要的誘惑了,再也沒有一家公司能給秘書如此優厚的待遇了。
可是,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海粟也不是傻瓜,他的「冤大頭」更不是隨便當的,雖然目前仍看不出他有報十年前「一箭之仇」的傾向,但他提出的條件及要求也不尋常。
她正式轉到董事長秘書室的第一天,海粟就關起門來,正襟危坐地對她說︰「有關專業方面應該注意的事項,我想德鈴……呃……郭經理都解釋過了,我現在要強調的是你個人的行為部分。」
她挑高眉,用眼神詢問,連口都懶得開。
「我知道公司里沒有禁止員工談戀愛,但身為我的秘書,需要保持清明的頭腦。所以,在你為我工作期間,我不希望你交任何男朋友。」他盯著她說。
簡直是荒唐!冰德玲不就在職場上和他大談戀愛,她還親眼目睹兩人「親熱」,那他這話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嗎?
但像他們有權勢的人,全憑高興廢立規矩,爭辯亦無益。于是,斐兒冷靜的說︰「沒問題,反正你是付薪水的人,你怎麼說我怎麼做。」
「我不許你再理陳泰欽,也不能和其他男人眉來眼去。」海粟更霸道的說︰「我知道你對男人有奇怪的影響力,但不準再用!」
斐兒毫不辯駁的點點頭。
天哪!這女孩真是沉默得可以,海粟完全不明白地的想法,甚至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,到底什麼才能令她大笑、令她哭泣?什麼才能撼動她冷漠的心?
海粟又忍不住用嘲諷的語氣說︰「我出了那麼多錢,除了買你不再踐踏別人的感情外,還能‘買’到什麼?」
「我的努力,工作上的盡善盡美。」她說。
「哈!堡作。」海粟往桌子一拍說︰‘鄒經理有沒有說,當我的秘書,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都是我的?只要我一聲令下,你就必須收拾行李,隨時跟我到世界各地去。」
「加班可以,但出差我就辦不到。你曉得我有一個待照顧的寡母。」
「這是你的問題,你要自行解決。」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。
「那我就放棄這份秘書的工作。」說著,斐兒也站了起來。
海粟梭巡著她的五官,確定在那上面看不到一絲猶疑,他低沉地說︰「從我這兒出去.你不怕走投無路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