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天她一直躺在床上休養,但也感覺得出來他們幾個有事瞞著她,不過她想著,若是不嚴重、不會危害到其他人,就由著他們去,沒想到才開心以後不用擔心生計,小姐就惹出了大事。
「女乃娘,沒事,你不用擔心。」楚綾扶著女乃娘坐下,安撫道,她沒理會焦急的幾人,隨著眼看著自己的畫像,忍不住夸贊道︰「想不到這世子爺手里有這麼厲害的畫師,把我畫得還有七、八分像,這畫像畫得不錯,該把它保留下來。」
「小姐,現在是該關心這畫像畫得像不像的時候嗎?」喜竹受不了的驚呼。
「我是當事人我都不擔心了,你們擔心什麼?」
喜竹激動的提醒道︰「小姐,你眶了世子爺那麼多銀兩,他已經在滿城通緝你,你怎麼能不擔心?」小姐的心也太大。
「我擔心什麼,他通緝的又不是我。」楚綾聳了聳肩。
「怎麼不是你?」其他三人異口同聲驚呼。
「當然不是我。」楚綾橫了大驚小敝的他們一眼,反問道︰「我問你們,世子爺通緝的是誰?」
「是姊(小姐)啊!」三人又異口同聲回道。
「怎麼會是我,我叫什麼?」
「何靈。」喜竹回。
「而這張畫像上寫的名字是什麼?」
「楚綾。」何湛宇指著畫像上的名字說道。
「你們說,名字有一樣嗎?還有,這畫像上畫的是位公子,而我是位姑娘,男人跟女人能一樣嗎?」楚綾一副痞子口吻。
听完她說的,三人的眉尾都用力抖了抖,頭頂飛過一群烏鴉,這樣硬拗也成?
喜竹更忍不在心里月復誹著,小姐,你這是無賴吧,你簡直比世子爺更紈褲。
「這樣你們懂了吧?所以你們說,我有必要擔心嗎?」
三人想了想,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,又異口同聲回道︰「沒必要。」
「所以現在只要你們把嘴巴閉得緊緊的,我們就可以過上快樂的日子,知道嗎?」為了防止露餡,楚綾還是忍不住提醒道。
女乃娘還是不放心,「不過小姐,俗話說,不怕一萬,只怕萬一,為了保險起見,依我看,你不要再女扮男裝了。」
楚綾乖順的點點頭,「好,就听女乃娘的。」
也許是沒有了經濟壓力,而且原本在女乃娘眼中十分軟弱的小姐,變得堅強自主,不需要她再擔心,心情一放輕松,加上對癥下藥,她的身子復原得非常快。
現在楚綾跟喜竹已經不用輪流守夜顧著女乃娘,可以安穩睡個好覺。
可是楚綾反而失眠了,翻來覆去的煎魚煎了大半天,始終睡不著,也許是因為贏了京城第一大紈褲一大筆銀子太興奮,所以睡不著。
又或許是……她思念遠在二十一世紀的父母。
她和父母的感情非常好,無法和父母踫面的時候,只要能和父母聯絡上,她一定會把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跟他們分享。
今天坑殺這個古代世子爺的事情,讓她好得意,想跟最愛她的父母一起分享,可是她無法再見到他們。
她用手背抹去溢出眼角的淚珠,用力吸了下有些發酸的鼻子,怎麼辦,她好想念父母,還有疼愛她的爺爺女乃女乃。
思念如涌泉不斷涌出,任憑她怎麼抹去,熱淚依舊不停的滑落,最後,她索性用雙手捂著雙眼,任由自己無聲哭個痛快,將這些日子以來的不安、惶恐、思念,全都藉著淚水發泄出來。
忽地,她想到了一件事,以前她听媽咪說過,每次媽咪在偏遠落後、通訊不發達的地方行醫時,要是遇到不開心或傷心難過的事情,她就會寫下來,寫著寫著,心情就會慢慢變好,然後她會把當時寫的東西折成一艘紙船放入河里,讓河水帶走所有的不開心。
楚綾趕忙擦掉眼淚,下床,從櫃子里找出紙筆,將自己的思念寫下來,還順便將自己穿越的經過,還有穿越後所經歷的事情都記錄下來。
當她寫到自己用一只老母雞將世子爺氣得炸毛、坑他一大筆銀子時,再也忍不住破涕為笑。
直到她听到不遠處傳來打更聲音才停筆,看著這寫得滿滿一大張紙,媽咪說的果然沒錯,藉由紙筆抒發,苦悶的心情果然好多了。
她小心翼翼地將這張紙摺成一艘小船,想要馬上到水邊將紙船放到水里,讓水流將她的思念帶給在現代的父母,可是就在她的手踫上門閂時,突然止住腳步,看著一片漆黑的夜色。
不行,她不能在大半夜的出門,也不能到水邊去放紙船,要是被守夜的人看到,誤以為她要自殺或是水鬼什麼的就不好了。
而且她也不能在侯府的荷花池邊放這紙船,要是寫著她所經歷遭遇的紙船,沒有在水中糊掉,反而被人撈起送到杜媚兒手中,或是被其他人看見,肯定會引起更大的風波,說不定這些古人還會以為她是什麼妖怪,她肯定又得死一次。
楚綾左右看了眼這個破舊空蕩的房間,這艘紙船也不能放在屋里,要是不小心被女乃娘他們看見,他們就會知道何靈已死,到時他們會有什麼反應,她真的猜不到,看來這紙船還是得貼身帶著,等改天出府再找條沒有人的小河或小溪放了。
最後她的視線落在枕頭邊的那個荷包上,有了,就放在荷包里,然後隨身攜帶。
她把紙船塞進荷包里,掛在自己手腕上,免得掉了,這時也真的感覺到困了,她正要吹熄燭火,看到掛在手腕上搖搖晃晃的荷包,她忍不住對著荷包說了句,「也不知道你跟我的那個許願荷包一不一樣,如果你真的是許願荷包,今晚就讓我夢見我爹地跟媽咪吧。」說完,她吹熄了燭火,躺下歇息,馬上進入夢鄉。
現代,楚家。
楚綾的母親葛佩珊站在女兒的遺像前默默掉淚,她隱忍悲傷的神情,讓人看了好心痛。
「佩珊,想哭就哭吧,不要故作堅強,一直隱忍著對身體不好。」楚綾的父親楚嵐推開虛掩的房門,走了進去,眼角泛著淚光,看著牆上照片里開朗的少女,不舍的安慰著妻子。
唯一的愛女楚綾因為救人,不幸溺水身亡,他們不得不拋下所有工作,先趕往大陸處理女兒的後事,將她遺體火化後帶回台灣安葬。
這段期間,看慣了生死無常的兩夫妻,一直表現得很堅強,可是當他們回到家後就再也忍不住悲傷,心疼不舍的淚水像決堤的水壩不斷涌出。
「我不能哭,哭了綾綾會更舍不得走,可是我忍不住啊……」葛佩珊捂著唇,哽咽地說著,可是話說到一半,又忍不住放聲大哭。「我的綾綾啊……要是早知道她這次出門會發生意外……當時說什麼我都要阻止她,而不是鼓勵她多參加這一類的研習活動……唔……我好後悔啊……」
楚嵐抱住妻子,溫言哄道︰「你要堅強……你還有我。」
「楚嵐,我的心好痛……女兒還這麼年輕,她的人生才正要開始……事情發生得這麼突然,我只來得及在她被火化前看她最後一面,連握著她的手、告訴她下輩子再續母女情緣的
機會都沒有……」葛佩珊哭喊道。
他們得到消息後便馬不停蹄地從非洲內陸搭車趕往機場,接下來轉了幾次機,好不容易趕到殯儀館,但礙于對岸政府的一些政策,他們只來得及看到女兒這麼一眼,教她心里一個怨啊!
他自褲袋里模出一樣東西,遞到妻子手中,哽咽地道︰「這是綾綾的好友嘉萱今天交給我的,說這是綾緩被撈上岸時一直緊握在手中的荷包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