裂緣花 第15頁

和男人如此意識清楚地靠近,在她生命中仍是第一回。即使是小霜,仍擋不住那羞澀,但她還是強作理智地要確定自己復仇的成功率,她嬌聲說︰「所以你是愛我,對我也情不自禁?!」

「我是掙扎了許久,如今徹底投降了。」他坐下來,將她抱在膝上說︰「現在告訴我,這七天你都去了哪里?」

「人家以為你不理我,就到南部散心了。」她對這親昵盡量顯露愉快的神情,隱藏內心的不自在。因為下面還要更熱情呢!

「你去散心,卻害我寢食難安,只差沒報警尋人了。」他換了個姿勢,使她整個人偎向他胸前,說︰「我這才發現,自己對你一點也不了解。比如你是哪里人?老家在哪里?哪一所大學畢業的?交過哪些朋友?我的答案都是少得可憐。所以我發誓,如果你回來了,我一定要緊抓住你,弄個一清二楚,以後絕不再有找不到你的煩惱了!」

這後面的幾句話像是威脅,令她微微不安,但她仍面不改色地說出預備好的應對之詞︰「我這人最單純啦!斑雄人,家住斑雄,在高雄念大學,我的朋友也在那一帶。不過就像我說的,父母都過世了,沒遠親也沒近鄰,朋友各自分散,就一個人流浪過日子了。」

「你那麼孤獨,卻那麼堅強樂觀,教我看了好心疼,這也是我對女孩子從未有的感覺。」他握著她的手說︰「我記得你說過,你是到台北打拚的,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呢?」

「我本來是想休息一陣子,好好想下一步的。但命運先替我做了決定,讓我遇見你。現在我生命的重心就是你,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別的事了。」她說的是實話。

「小霜,別那麼傻,你還年輕,總要找份工作,創造自己的事業才對!」他雖這麼說,但似乎頗為感動,將她抱得更緊,手指交纏。

宛芸頭又昏熬了,即使她對男人的不太熟悉,也能感受到柯靖宇的熱切。但這次主動權不在她,她怕自己到時無法掌握,反而壞了計畫,于是掙開他的手,並移開坐在一旁。

「老實說,我父母留下一大筆錢給我,讓我不愁吃穿,所以我不必急著找工作。」她用玩笑的口吻來掩飾她的動作,說︰「喂!你該不會是專門追求富家女的投機份子吧?!」

「我?像嗎?」他深覺有趣,笑著說。

「我母親說過,人是不可貌相的,尤其愈英俊有才華的男人,心就愈狠毒無情。」她也笑回去說︰「不過,你若是那種騙人感情的公子,我也甘願,我可以把錢財、身心都給你,毫無怨尤的!」

「小霜,你放心。我賺的錢足夠養你好幾輩子,我這一生也只有你一個人,絕不會變心,或讓你有遺憾。」他又握住她的手說︰「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,首先我要告訴你,這幾天丹屏回國,我已經向她提出分手的事了!」

宛芸彷佛一下被迫跳到另一出戲。柯靖宇的這一步倒是她始料未及的,她腦波斷了好幾次,才勉強接上說︰「為什麼呢?我並不想破壞你和孫小姐,你們都論及婚嫁了,你這麼做,她一定很傷心,我……」

「小霜,你怎麼了?我以為你會很高興的,我這麼做不過是忠于感情而已。丹屏是個明理的女孩子,她沒有吵鬧,表現得很有風度。」他仔細看她,很困惑地問︰「你真的愛我嗎?不然為什麼反對我和丹屏分手呢?」

「我……我只是不想給你增添麻煩,讓你有任何為難的地方。」她忙搪塞,又把臉孔埋在他胸前。

「你實在太善良了。」他捧起她的臉,寵愛地說︰「你絕不是我的麻煩,而是我快樂的泉源,我生命中的小靈英,你還不懂嗎?」

宛芸的確不懂,她只覺得事情有些過火了,那種隱迫的危機,令她想快點完成任務。她突然閉上眼,把柔軟的唇覆上他的,身體整個靠過去,想引發他的。

「小霜,今天不行!我感冒了,怕會傳染給你!」他往後避開。

「沒關系,我不怕的。」她說。

「有時我其拿你沒辦法。」他干脆站起來,笑著說︰「實在太晚了,我們各自回房睡覺,有事明天再說,好嗎?」

能說什麼?他人都走到門口了,一副怕被「狼吻」的樣子,她又操之過急了嗎?

他走後,宛芸的心久久不能平息。他竟為了她,去和孫丹屏決裂?她不信自己可以把柯靖宇那種情場殺手迷得昏頭轉向,這一定又是他欺騙女孩子的陰險伎倆!

明知是謊言,她仍有飄在雲端的感覺。能讓柯靖宇抱在懷中哄騙,也是一種享受和虛榮吧!

她佇立在陽台,望著銀白的月半圓地隱在雲後。腦海里有個念頭,若非柯靖宇生得一表人才又那麼有男性魅力,她會演得那麼起勁、那麼入戲嗎?

她甩甩頭,壓下這可笑的想法,應該打電話告訴名彥,是打擊魔鬼的時候了!

但她沒撥號碼,反而直接走向臥室,在靜闔之中回想今晚的一切,包括柯靖宇的一言一行,恍如一場百看不厭的電影,沉醉的感覺在心中留駐,戀戀不散。

電話,明天再打吧!

※※※

午後雷陣雨停歇,暑熱散去不少,充塞著雨後的新鮮空氣,水氣極重,像潛在熱帶海域里。

宛芸洗完頭發,穿上細肩帶的短衣和隻果綠窄裙,拿著柯靖宇給她的鑰匙去開他的門,她決心今晚要完成對他的報復。

她稱這一幕叫「最後的晚餐」,女人背負感情十字架的痛苦,該由男人來償還了。

她設計的菜單有法式沙拉、匈牙利牛肉、海鮮意大利面,和加了巴西式的鮮蠔女乃油濃湯。這都是她一試再試,烹調出最好的味道,才決定擺在他的餐桌上的。

為什麼在他「死」之前,要給他來這麼一頓豐盛的宴席?她也道不出所以然來。

一對心型的蠟燭燃出濃郁的異國暖香。還有酒,她加了水果味,飲起來甜膩,後勁卻強,有足夠的催情作用。

黃昏時,柯靖宇來了電話。

「好想你,再過半小時我就回去了。」他說。

「可不許再被別的事絆住喲!今天是我們認識三個月又三個星期的日子,我可要好好慶祝一番。」她溫柔說。

「才三個月又二十一天嗎?我卻覺得已經認識你好久了,以前沒有你的日子像壓成一小點,遙遠而灰暗,一彈就不見,現在我腦子里充斥的全是你的身影,怎麼辦?」他熱情地說。

「愈甜的嘴就愈危險,你這些話不知向多少女孩子說過了,那麼滾瓜爛熟!」她把電話放遠,怕耳朵受不了。

「我發誓,你是第一個,我從沒想到自己也有如此詩情畫意的一面。很奇怪,見到你或想到你,我就不由得浪漫起來,不過我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話。你說,我在愛情方面是不是很晚熟?」他說。

這一談怕又沒完沒了,她無心再听,只說︰「回家再說好嗎?我要快餓扁了!你再拖延,就會看到奄奄一息的我啦!」

「看來你是比我現實。好吧!我們待會兒見!」他笑著說。

才剛掛電話。她手提袋里的行動電話又響起。

「宛芸,我們預備出發了,我想再確定一下暗號。」名彥在那一頭說。

「我會先關客廳大燈,等小燈也暗時,你們就可以上樓。警衛我已經關照過了,鑰匙要記得帶。」她說。

「我這兒都沒問題。我找的三個兄弟都經驗老道,保證萬無一失。」他頓一下,又說︰「我只擔心你,千萬則給他佔去太多便宜,知道嗎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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