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還會在乎嗎?」語氣又酸又澀。
「我當然在乎!否則我這些天不會風雨無阻地在你公寓外面徘徊等候。」他急欲證明自己的真心誠意,但羅莛歡卻弄擰他的意思。
「你是在跟我抱怨你有多辛苦嗎?」才等個幾天,他就覺得累了,那她為了等他的答案,一等就是個把月,又該向誰訴苦?
她這些天經常透過窗簾縫隙,偷看守在對街電線桿下的他。
這幾天寒流來襲,偶爾還會飄下凍人的雨絲,而這個笨蛋竟然連傘都沒撐,他是嫌自己身體太好了,是不是?
最讓她生氣的是,當她看到他這樣折磨自己,竟然還會心痛!
明明是他活該受這種罪,她干嘛覺得心疼?
她不是已經不愛他了嗎?難道她還……
不準、不準!她急忙抹去那不該有的想法。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,這全是我心甘情願的,只要能讓你?肖氣,這根本不算什麼!」怕她有更多誤解,他急急解釋。
「其實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,根本不關我的事!」說得這麼好听,哼!
「歡歡,我們能不能進屋里談?」
她防備地問︰「為什麼要進屋里談?」
「你看……」他用眼神示意她看看四周,同樓層住戶的大門都半掩著,正在偷听他們倆的談話。
羅莛歡評估過後,警告地瞪他一眼,「你給我安分一點!」心不甘情不願地站開,讓他再度踏進屋內。
方書寰謹慎地將門緊緊關上,以杜絕偷听。
「你還有什麼想說的?一次說完,我累了。」她的神情疲憊。
一見到他,就想起分手那天他所說的話,字字像針一樣刺痛她的心,讓她夜夜不得眠,身子也越來越虛弱。
他的關切之情,全部寫在臉上,「你有沒有去做產檢?你看起來身體狀況不是很好。」她看起來臉色蒼白而且瘦削,沒有孕婦應有的圓潤。
「我的身體不關你的事,你如果沒有其他的事,請你離開,我要休息了。」羅莛歡疲累地躺臥在沙發上,閉上眼下達逐客令。
她知道應該是燕寧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,一想到他又跟燕寧見面,她心里就覺得不舒服。
既然他已跟他的最愛踫面,那還來找她做什麼?
難道只是想為她懷孕的事負責?不必,她不需要這種同情。
「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,而這都是我活該應受的,我只希望你能讓我照顧你。」看她憔悴的模樣,著實讓他好心疼。
「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,身體是我自己的,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!」她情緒激動地嚷著,話里滿是怨懟,難怪他會前來示好,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她肚里的孩子!
「歡歡,你要怎麼氣我都沒關系,但千萬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!」他滿臉認真地說道。
「不要你管……嘔……」她一激動,胃就不舒服,又覺得想吐了。
她掩著口,快步走到浴室,對著馬桶吐出一些酸水。
自從孕吐後,她的食量變得很小,而且吃什麼就吐什麼。
方書寰跟著來到她身旁,倒杯水又擰濕一條毛巾,遞給她。
「這情況多久了?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?」
滿臉盡是無法掩藏的擔憂,恨不得替她承受。
羅莛歡接過水杯漱口,又拿起毛巾擦拭,「快一個月。」
按下沖水鈕後,她搖搖晃晃地走回客廳,往沙發上一癱。
他心疼地看著她不舒服的模樣,好想將她摟進懷中撫慰,卻又不敢造次,只能退一步提議︰「我看你還是到醫院來,讓我妹妹替你做詳細檢查,她也在‘方氏醫院’服務,前一陣子剛好到美國進修,幾天前才回來。她的醫術還不錯,你讓她看一看,我比較不會擔心。」
「擔心?」羅莛歡撐起身子,方書寰立即體貼地拿來一個靠枕讓她墊著,「你是擔心孩子,還是擔心我?」
方書寰認真地說︰「都有。我擔心孩子,更擔心你。」
「哼!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?」她擺明不相信他的甜言蜜語。
「我是說真的!」他神情激動,急欲表明心意,「在我們爭執時,我知道自己說出很多無可挽回的渾話,讓你傷心難過,可是礙于面子,我沒有當場低頭認錯。在你轉身離開辦公室時,我雖然很想追出去跟你道歉,但又自以為冷靜一段日子對我們倆都好,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的決定竟是分手!
「你知道嗎?當我收到你寄回來的那幅字畫時,我的心整個揪成一團,連心跳都差點停止。我從未想過要跟你分手,我只是希望再多給彼此一點喘息的空間,沒想到竟會讓你誤會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說之前是我逼迫你,讓你沒有喘息的空間?」她聲音冷得像冰。他是來道歉,還是來找碴的?
自覺說錯話,方書寰馬上更正錯誤︰「你誤會了,我剛才說的是我以前的想法。這幾天我才發現以前的我有多麼自以為是,不但錯得離譜而且自私,所以才會一再地傷害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你。」
他說她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?她有沒有听錯?
「你說錯了吧!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是燕寧,不是我。」羅莛歡苦澀地說出心中的苦悶。
他急于表白︰「是你!只有你才是我的最愛!」
「原來你的愛情這麼隨便,上個月才信誓旦旦地說你愛的人是燕寧,今天又來告訴我你的最愛是我,你不覺得很可笑嗎?」話里滿是嘲諷。
「我說的都是真的,沒有騙你。」他更著急了。
「那你為什麼還跟燕寧見面?」事實就擺在眼前,他還睜眼說瞎話!
她氣鼓著一張臉,他以為說幾句好听的話,就能讓她相信他是真心的,並且回心轉意?
做夢!
听她酸味十足地提到燕寧,他是既高興又害怕。
斑興的是,這表示她還在乎他,所以酸氣沖天;害怕的是,一個解釋不當,他可能永遠出局。
他不安地解釋︰「你誤會了,燕寧是專程來敲醒我這笨腦袋瓜的,若不是她的幫忙,我到現在還無法領悟自己真正愛的人是你!」
「怎麼說?」她滿臉狐疑。
于是,他將那天與燕寧的對話,一五一十地照實說出,報告完後,還戒慎恐懼地站在一旁等候宣判。
「你對燕寧真的已經沒感覺了?」她還是不放心。她不相信三年多的迷戀,可以說忘就忘。
他認真剖析自己的感情,「我也是那天才體認到自己對她的感覺根本不是愛,而是自我催眠的結果。
打從一開始我的腦子就告訴我的心,我愛的人是燕寧,我也從未思索過愛或不愛的問題,就這麼一直認定,從未懷疑。
直到燕寧點醒我,我才發覺我根本不愛她,只是我長久的思考模式讓我這麼認為。我真正愛的人是你,你早已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,只是我竟笨得毫無所覺。」
「我一直將我們倆的契合,視為理所當然,從沒想過這就是上天賜給我的良緣,還傻傻地將你推走,甚至說了那些不該說的話,我真的是該死。」
羅莛歡靜靜地听完他的獨白,她相信他所說的話。以他的個性絕不會說謊來取悅她,否則他早八百年前就說了,也不會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。
這個呆頭鵝總算發現他是愛著她的!
她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,在寒流過境的冬天,他卻還能流得滿臉汗水,可見他很辛苦地在應付她的刁難。
她也知道自從懷孕後,自己的情緒起伏變化很大,很難伺候,但誰教他這個倒霉鬼自動找上門,當她的出氣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