寵物娃娃 第5頁

「醫生,我想回家,我要回家。」她怕又被那個可怕的男人抓住,央求他。

「好,我送你回家。」朱星海伸出右掌牽住她冰涼的小手,抬眼看了看擋在面前的兩名男子,尤其右邊這位眼神冷凝,仿佛要將他拆解入月復,氣勢逼人。「不管你們是誰,冬寧是尚未痊愈的病人,她說不認得你們就是不認得你們,不要再逼她了。」

朱星海握牢冬寧的手,走過他們身旁,揚長而去。

曾耀人面無表情,一顆心突然間沒了溫度,沉入冰湖里。

第2章(1)

已經第七天了,曾家的人覺得吃晚餐是一件痛苦的事,面對山珍海味卻食不下咽,看不到一張輕松愉快的臉,連佣人都感覺氣氛不對,盡可能閃遠一點。

其中大概只有曾耀人沒感覺,因為他正是問題的來源。

耙問他大爺做了什麼好事?

不,正因為他什麼事都沒做,反而令全家人神經緊繃。每天下班準時上餐桌,不言不語、不聞不問,仿佛只有他獨自一個人在吃飯,連曾女乃女乃跟他說話都沒反應,曾泰吉火起來罵他,他只是冷冷地看著、看著、看著,將老爸的一顆心看涼了。

曾詠詠好想逃之夭夭,她感到「風雨欲來」的前兆。

曾耀人如果直接發飆動怒,嚇人歸嚇人,恐怖指數反而是最低的。最可怕的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,他偏偏沒有任何反應。

她記得當他知道賴冬寧消失不見後,冬寧留在曾家的東西,他一樣一樣的砸爛、撕毀,那冷酷冰寒的神情,沒人敢上前勸說一句。接下來,是長達三個月一回家就不言不語、不聞不問的日子。

如今他又怎麼了?曾詠詠好想哭喔!

「耀人啊,女乃女乃想跟你談一談。」

沒反應。

「曾耀人,你女乃女乃在跟你說話你沒听到嗎?」

「好啦,你不要對他那麼凶。」馬上護孫。

「媽,您不能縱容他這種態度,他這是目中無人、目無尊長,都是因為從小被寵壞……」

「臭小子,你是在教訓我?」忤逆!不孝!

「媽,我哪敢教訓您?只是耀人的態度……」

「你的態度又好到哪里去了?唯一的兒子都不敢找你談心!」一箭穿心。

「媽……」明明他才是老太後親生的,為何地位遠遠不及自己的兒子?

老太後忙著教訓兒子,完全忘了要跟孫子說什麼,直到曾耀人放下碗筷,離席走出飯廳,當然,他不會留在客廳看電視,一定直接回三樓他的小天地。

曾女乃女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,明明她那麼寵愛寶貝孫子,為何還是有距離呢?

「詠詠,你和耀人年紀差不多,你一定比較了解他的想法,你去問看看他到底在生氣什麼?」女乃女乃直接下令。搞不定孫子,搞定孫女容易多了。

「我去?」曾詠詠的表情像吞了一匙黃連。

為什麼是她去當炮灰,沒看到她很努力要閃遠一點嗎?

「當然是你去,難不成要女乃女乃爬三樓?人老了膝關節不好,可禁不起折騰,還是你想當個不孝孫女?」隨便扣一頂大帽子給子孫戴,是老太後才有的特權。

拜托,您老人家意圖逼退賴冬寧時,御駕親征直奔三樓,爬得比年輕人更快哩!曾詠詠在心里猛吐槽。

不過,眼見老太後的臉拉得又臭又長,準備教訓她「孝順」的大道理,她趕緊識時務的「遵旨」,飛快的沖出餐廳。

可是兩條腿一踏上樓梯,卻變得似鉛一般重。

哦……她……她的胃好痛喔!這樣可以逃過一劫嗎?很難,除非抬去送醫院,否則女乃女乃不會放她一馬的。

她真是史上最不幸的富家女呀!

事情不是她做出來的,孽更不是她造的,為何偏偏指派她去善後?下去送死。就算她爹早逝娘改嫁,也不該每次教她犧牲打!

曾詠詠好悲情的嘆了一口氣,眼見三樓再望,她的心情更加沉重。

曾女乃女乃在一樓有自己的專屬套房,她和叔叔、嬸嬸住二樓,非不得已,沒人會主動上三樓,因為三樓是專屬于曾耀人的,即使是親如父母、愛他若命的女乃女乃,他也極端厭惡太過親近,更別提有肢體上的踫觸,親愛的女乃女乃想得到孫子的早安吻或擁抱,等下輩子吧!

唯一例外中的例外,是他的寵物女圭女圭賴冬寧。

一想到這兒,曾詠詠簡直沒有勇氣登上三樓。全家人都有志一同的選擇當縮頭烏龜,沒人敢開口問,他是不是找到賴冬寧了?

若非為了賴冬寧,他哪會這樣折磨家人?頂多不理不睬罷了!

可是,沒人有勇氣主動提及賴冬寧,因為……

唉唉唉!早死早超生,曾詠詠你就上吧!

曾詠詠一鼓作氣跑上三樓,寬敞的小客廳兼視听室,曾耀人就坐在黑色皮沙發上,腿上攤開一本相簿……原來他什麼都撕毀了,只有相本留下來。

曾耀人討厭拍照,尤其是與人合照,可是,他卻與賴冬寧留下許多從小到大的照片,後來習慣使用電腦,他還將照片全存進電腦里。

現代的美女型男,絕大多數酷愛自拍,為自己留下青春的見證。以曾耀人的美色,居然討厭拍照,太暴殄天物了,幸好這世上有一位賴冬寧,他喜歡幫她拍照,她卻沒自信的看著地面,他只好陪她一塊入鏡,拍下她凝望他時的美麗合照。

一直到今天她仍不明白,冬寧憑哪一點得到堂哥的青睞?

沒人懂。

「哥,」曾詠詠終于出聲了,「女乃女乃要我來問你,你在生氣嗎?」

每次,當她榮任「炮灰」之職時,心里就埋怨一次母親要改嫁也不帶她一起走。雖然明白當年祖父母不可能讓孫女流落在外,而且母親改嫁的那位名醫家里也不單純,搞不好日子更難過。但總要找個人來埋怨,心里才平衡嘛!

靶覺上像是等了好久,曾耀人終于合上相本,抬眼看她,嘴角泛著一抹輕蔑而扭曲的冷笑。

「你為什麼不趕快嫁出去?」他譏誚的發出一聲冷哼,「現在你想嫁可沒那麼容易,必須由我‘指婚’。」

「為、為什麼?」她微愕地揚揚秀眉。他真當自己是皇帝老子?

「別忘了你去年向我發誓,冬寧的失蹤若跟你們有關,你的結婚對象由我指派。」她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,讓他——滿意。

曾詠詠的心弦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。「冬寧回來找你了?不,不可能。」以堂哥高傲的性情,又是冬寧主動消失的,他說不找就是不找。但是,那樣子的冬寧,怎麼可能回頭找堂哥?

「你果然什麼都知道,包括冬寧失去記憶之事。」

「哥……」紅唇僵硬地啟闔著。

曾耀人拿身旁一個紙袋擲到她面前,她慌亂的想接卻沒接住,紙袋掉在地板上,幾張紙露出外面,她蹲撿起來,等看清楚上面的資料,卻嚇得跌坐在地板上。「哥……這是……」驚慌失措地瞪大了眼楮。

「你嚇到了?看到冬寧出車禍當時的慘狀,你嚇到了?」他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蹲下來,撿起他派人調查的一疊資料,抽出其中兩張放大的照片,幾乎要貼到曾詠詠臉上去。「看清楚——冬寧被撞成什麼樣子!」

曾詠詠嚇得合上眼,「哥,我……」好想吐!現在的冬寧一樣面目全非吧?她心跳急劇,駭然失色。

「不要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!」他繃著一張出奇英俊卻寒氣逼人的臉,咬緊牙齦的厲聲道︰「我上午出國,冬寧下午便出車禍,當時賴舅舅人不在台灣,醫院只能通知我們家的人,結果呢?你們到底做了什麼?」在心如刀剮的痛楚中,他幾欲捏碎堂妹的下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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