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听到這里有奇怪的聲音,所以過來查看,原來是你在劈木頭的聲音。」她自然而然地走到最靠近他的位置,好奇地撿起一塊劈好的木頭。「這是做什麼用的?你要生營火嗎?」
「你以為燒水煮飯的材火哪來的?」還營火哩!他拿起斧頭繼續劈材,手一落,木頭一分為二。
「對厚,你的木屋里面沒有電。」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。「你都是在哪里煮飯?」
他指著一個靠近木屋、類似灶的地方。
「洗澡呢?我沒看到浴室。」她已經兩天沒洗澡了,渾身難受。
「就在這里洗。」
「這里?!」她瞪大眼楮,不敢置信地看看空曠的四周。「這里又沒有遮蔽物,在這里洗澡,不就被看光光了?」她可不干。
「這里只住我一個人,還有誰看?」
「我……」我想看啊!想到他洗澡的景色,她的腦子自動剝光他的衣物,想著他光果的身子強健的肌肉線條、誘人的性感曲線,熱血瞬間全涌上頭部,害她差點腦充血。
天啊,光想就很刺激!
「你?」她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?臉紅得跟柿子一樣。
「我是說……我想也是啦……呵呵……」她尷尬地干笑幾責,在心里暗罵自己︰齊千夏,你這個大!鎮定,給我矜持一點!
「對了,認識這麼久,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?」
「巴那思。」認識?他們算認識了嗎?他對于這個字眼抱持懷疑的態度。
「巴哪思?巴那思、巴那思……」她學著他的發音,不是很好念,但她努力記住。「這個名字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?」
她喜歡听他說話,有一種奇特的腔調,很像在唱歌。
「那是很久以前一個頭目的名字。」那名頭目曾經英勇抵抗清朝軍隊攻打族人而陣亡。
「你是哪一族人?」
「泰雅族。」
「難怪人家說泰雅族專出俊男美女。」這個說法再次在他身上得到印證。「你知道嗎,仔仔和徐若瑄都有泰雅族血統耶!」
他沒回話。他不知道仔仔是誰,也不知道誰是徐若瑄,他們跟他都沒有關系。
「對了,你昨天是不是在客廳打地鋪?」她經過客廳時有看到一些折迭整齊的寢具,因此納悶地問。「房子里面不是還有一間房間嗎?你干麼不住那間就好,還在客廳打地鋪?害我超不好意思的。」
她起床後自動在屋里溜了一圈,查探環境,結果發現那間木屋真的是只能用「空曠」來形容,除了客廳和她昨晚睡的那一個房間外,只剩下一個上鎖的房間。
「那個房間是‘禁地’,沒有我的允許,不準進去,連在門口打探都不行,听到沒有?」他的表情嚴肅得嚇人。
奇怪了,他寧可在客廳打地鋪,也不去那個房間睡,難道說……那個房間鬧鬼?還是藏有寶物?她對「禁地」越來越好奇了。
既然不能談「禁地」,那談「他」總可以了吧?
「巴那思,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?」他左手肘到手腕的皮膚坑坑疤疤的,有很多縫補的痕跡,肌肉也有一點萎縮的現象,看得她好心疼。「你的臉也是那個時候受傷的嗎?」
她之前就發現他的左手在使用上有些不順,但他都穿著長袖遮住疤痕,直到現在才看到讓人怵目驚心的傷。
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麼受傷的?這麼嚴重的傷,一定很痛吧?
「車禍。」他的右手隨即習慣性地握住左手,遮住傷痕,責音也瞬間冷了好幾度。
「那場車禍一定很嚴重,能平安無事,真是太好了。」
「好什麼?我的左手幾乎算報廢了。」那場人為車禍將他從雲端拉到地獄,讓他在醫院整整住了三個月,也讓他看清太多人性的丑陋面。
「人還活著,就是好事。」她樂觀地說。「活著就有希望。」
活著就有希望?是啊,活著才有報復的希望。
他所受的一切痛苦,都會一筆一筆討回來的。
「你的膝蓋好了嗎?」不想再跟她談起更多過去,他不要她介入他平靜的生活。
「好多了,謝謝。」她抬起右腳,彎下膝蓋踢一踢。「你看,我現在可以彎曲,不會一動就像要我的命似的,你的藥很有效耶!」
「既然沒事,你今天就下山吧!」
「咦?」怎麼會這樣?她還沒完成任務,怎麼能下山?靈機一動,她突然苦著臉蹲,抱著膝蓋故作可憐狀。「喔……我的膝蓋還是會痛,還不能下山。」
看到她蹲下,兩只大狗立刻來到她旁邊,安慰地舌忝著她的臉,害她差點笑出來。
「說謊!」他的臉馬上拉下,嚴厲地低斥。「我最討厭說謊的人!」
說謊是他的禁忌,一次的背叛已經足夠,他再也無法忍受欺瞞和背叛!
「我……我沒有說謊騙你,我的膝蓋真的還沒有完全好,沒辦法走太久的路,我說的是真的啦!」他嚴厲疏離的神情讓她嚇了一跳,趕緊站起來抓住他的手臂,就怕他一走了之。
「說謊無效之後,要開始施展美人計了嗎?」他不屑地諷刺。這是他以往從女人身上學到的經驗,說謊和誘惑已成了她們達成目的的手段。
「美人計?」她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,惱火地握緊拳頭為自己辯駁。「你少侮辱人了!我才不會把自己當成工具,玩那種低級的手段哩!」
她拒絕接受這種人格侮辱!
之前在銀行當理專時,得罪了不少有錢的爛男人,因為那些爛人明擺著跟她說,要做他們的生意得要拿「某些東西」交換,結果全被她一口回絕了。
她知道有幾個業績特別好的女同事就是靠這些方式換來的,但是她不要。不是她假清高,而是她不想為了錢出賣自己。
「是嗎?」她的義正辭嚴緩下了他的怒氣,卻無法完全抹去他的猜疑和不信任,只能說,他之前所受的傷害,讓他失去了對人的信任。
「我騙你干麼?我之前的工作就有一些爛人想拿錢利誘我,但全被我打了回票!我如果是那種女人,早就發了,不會在這里自討苦吃!」
「既然是自討苦吃,那你現在就下山,沒人攔你。」她明顯的憤慨讓他相信她話中的真實性,但是那句「自討苦吃」,听起來就很刺耳,讓他忍不住反諷回去。
「我不要!」她的牛脾氣也來了,雙手插腰跟他對峙。
***
巴那思饒有興致地看著她,她怒氣沖沖,氣得眼楮都要冒出火來,一眨一眨的,帶著憤怒,兩只小拳頭挑戰似地叉在腰間,握得指節都變白了,鳳眼大膽地跟他對看,一點兒也不怕他。
就算是大男人也沒有幾個敢跟他正面沖突的,而這個嬌滴滴的女人居然敢當面頂撞他,倒是難得一見的新鮮事。
他冷漠的嘴角不由得現出一絲微笑。
「你在笑什麼?」齊千夏察覺出了他唇畔的變化,更加的生氣。
她已經快被他氣死了,他竟然還敢取笑她!
「我笑你自不量力。」他深邃的漂亮黑眸閃爍著許久不見的愉悅光彩。「你現在站在我的地盤上,居然還敢對我大小聲?你就不怕我一手宰了你,毀尸滅跡嗎?」
「你才不會做這種事咧!」對他,她有著莫名的信任。
「你又知道了?你之前不是還當我是吃人的熊?還有什麼鬼的?」她語氣中對自己全然的信任,讓他冷硬的心開始軟化,但仍嘴里不饒人。
「哎呀……那是我一時頭昏眼花,胡言亂語啦!」她尷尬地低嚷,臉頰浮上迷人的酡紅。
她臉上乍現的嬌羞模樣,迷亂了他的心神,有好幾秒鐘的時間,他只能痴望著她,看著她嘴唇誘人的開開合合,卻听不見她在說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