煞到紙老虎 第11頁

耳朵干麼那麼尖啊?連罵一聲都不可以喔?小氣鬼!不能開口罵,只好在肚子里面扶命月復誹。不就是一個房間嘛,干麼那麼大驚小敝?又不是有錢人,我就不信你房間里頭能藏什麼稀世珍寶,哼!

不能拿某人出氣,只好將所有的沮喪和挫敗全發泄在無辜的雜草上,我拔、我拔、我拔拔拔……拔到汗如雨下。

山上的生活沒有當初想的輕松愜意,剛開始的新鮮期過後,對于文明社會的現代發明就越來越想念,尤其是沖水馬桶和瓦斯爐,更是她最想念的文明設備。

餅去不用擔心摔下糞坑和嗆得灰頭土臉的感覺真好。

她來到山上差不多一個星期了,當初上山的目的是尋找穆豐,但在踫到巴那思後,早已被她丟到腦後,她現在根本是追著巴那思的後面跑。

哎呀呀……

這麼說起來,她現在的行為跟花痴沒什麼兩樣嘛!

突來的領悟讓她有烏雲罩頂的感覺。

名不正,言不順的,沒正當理由,她居然還強行白吃白喝人家一個星期,她的行徑跟強盜簡直沒什麼兩樣嘛!越想越覺得丟臉,她實在沒臉見人了。

巴那思雖然拿著鋤頭整地,但他的注意力仍放在那個聒噪的女人身上。隔了好久沒听到聲音,他不禁納悶地看著低頭、僵住不動的她。

她又怎麼啦?被太陽曬昏頭了嗎?

大白痴!太陽這麼大,她竟然笨到不知道要戴帽子!

一股氣莫名其妙地從他胸口悶燒到頭頂,人已經到她身旁,頭上的草帽也移位到她頭頂。

頭上突然多出來的重量,召回她的思緒,她驚喜地抬起頭,對著他猛笑。「謝謝,你真好!」

這個男人,真的很別扭呢!

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好事的巴那思,悶聲不響地回到原地,拿起鋤頭猛墾,惱怒自己的手腳太快,讓自己佔了下風。

「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,我是來山上找人的嗎?你在這座山住這麼久,除了你,有沒有其它住戶呢?」為了讓自己強行居留的理由更冠冕堂皇,趕緊問了一個早該問的問題。

找人?她要找誰?男人嗎?心頭因她的問題而起伏不定。之前就曾听她提起過是為了找人才會上山的,但他沒繼續這個話題,她到底是來找誰的?

這附近除了他,沒有其它住戶,要過了這個山頭,走差不多一小時的路,才會看見一個原住民小部落,他就是在那個部落長大的。

難道,她是要找部落的人?是誰?

「你有沒有听過一個叫做穆……」

「巴那思?你在哪里?尤命來找你啦!」

一個宏亮的喊叫聲打斷齊千夏的聲音,「黑白無常」一听到他的聲音,立刻發出愉悅的吼叫聲,奔跑出去。

「哈哈……你們好啊!」隨即,一個有著開朗笑容的年輕男子跟著「黑白無常」來到後院,一看到巴那思,便發出爽朗的笑聲。「哈,找到你啦!」

「尤命。」巴那思的唇角微微上揚,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,一掃臉上的陰郁之色。

齊千夏緊盯著巴那思的笑容,雖然只是一閃而逝的唇角微揚,卻讓她如獲珍寶。

「咦?怎麼有一個小姐在這里?」尤命一轉頭看到她,隨即走向她,爽朗的笑臉上有著單純的好奇。「漂亮的小姐,我是尤命,你是誰?」

「你好,我是齊千夏。」她趕忙站起來,伸出右手跟他交握。

「小姐,你好漂亮。」

「謝謝。」尤命的個子短小精干,身高可能跟她差不多,年紀則跟巴那思差不多,但笑容滿面,親切爽朗,看起來比巴那思年輕,讓人第一眼就產生好感。

巴那思神情不悅地看著兩人親熱的互動,他們交握的手看起來非常礙眼。尤命是他最好的朋友,但他竟然有想剁了尤命的手的沖動!

尤命看起來傻呼呼的,其實還滿敏感的,巴那思在他握著小姐的手時,臉部閃過一些細微的變化,沒能逃過他的眼,靈敏的心思已經在轉呀轉地。

這個美麗的小姐是誰?能讓三年來避女人如蛇蠍的巴那思變了臉色,臉上還有著濃濃的酸嗆味,看來這個女人很不簡單!

「漂亮的小姐,你怎麼會在巴那思家?」他直截了當地詢問,沒有拐彎抹角,跟都市人的迂回很不一樣。

「我來山上找人的,巴那思救了我,好心地收留我,他是個大好人。」她簡略地說明,自動省略自己強行留下的丟人橋段,並且大大地拍了巴那思的馬屁,希望他臉色能好看一點。

巴那思是好人?這是尤命這三年來听過最好笑的笑話,但揚起的嘴角在接收到巴那思警告的厲眼後,便自動收斂。

「你要找誰?我認識山里所有的人,我可以幫你。」尤命將注意力放在漂亮的小姐身上,熱情地拍拍自己的胸膛,自告奮勇地提供協助。

「太好了!」總算可以完成任務,證明她留在山上是有意義的,不只是追在一個男人的後面跑。「我要找的是一個叫做穆豐的人,他是一個非常偉大的畫家。你知道這個人嗎?他是不是在這座山里?」

好不容易有人主動要幫她找人,她興奮地報出穆豐的名號。

巴那思和尤命在听到「穆豐」這個名字後,兩人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神秘的眼神。

「是誰告訴你他在這里的?」這話是好幾天沒開口的巴那思問的,他的表情充滿了戒備和厭惡。

「我找征信社查的,他們說這里是穆豐最後出現的地點,但那是三年前的事了,他們也沒把握他是不是還在這里?」

「你為什麼要找他?」巴那思的眼神滿是謹慎。

「我家開了一間拍賣公司,我想要代理他的畫……」沉醉于可能找到「搖錢樹」的美夢,齊千夏完全沒發現他們兩人態度的轉變,還兀自說個不停。

「你們知道嗎,他一幅畫要價一百萬美金起跳耶,而且有錢還買不到呢,超酷的!我只要有一幅他的畫,就可以打開知名度,我家的拍賣公司也可以起死回生了。」

她興高采烈地說完後,等了好幾分鐘都沒听到任何響應,終于納悶地來回看著他們兩人——面無表情的巴那思,和一臉若有所思的尤命。

「你們看過這個人嗎?」

「%@#%&*$!……」尤命還沒回答,巴那思就先厲聲地用泰雅語說了幾句話,接著,兩人快速地用泰雅語溝通。

啐!又說那種她听不懂的話。

一定是故意不讓她知道他們在說什麼,她猜,鐵定跟穆豐的下落有關!

「我在三年前看過你說的這個叫做穆豐的人,他在山里住了幾個月,好像是在養傷,傷好了以後就搬走,我就沒再見過他了。」討論結束,尤命轉過頭對她解釋。

「尤命,你不適合說謊。」要不然他們不必特別用泰雅語交談,而且尤命跟她說話時的表情僵硬,語句又太流暢,像是在背書似的。

她是有點傻大姐的個性,但不代表她愚蠢。

她的直覺告訴她,尤命說的不是事實,他們有事瞞著她。

「呃……」尤命為難地看著巴那思,耿直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
「他現在人在哪里,我們確實不知道。」巴那思代為回答。

「說謊!」齊千夏不怕死地跑到他面前,跟他大眼瞪小眼。「你跟我說最討厭說謊的人了,但你自己卻在說謊。」

「就算我們知道穆豐在哪里,我們也不會告訴別人他的下落,因為我們不會出賣朋友。」

「我可以幫他賺錢!」

「他想要的是平靜的生活,不是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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