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能不答應嗎?」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頭。
「那好,拿著那鍋湯,跟我走。」看她氣噘著嘴的嬌俏模樣,讓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,心情大好。
這個外表像水蜜桃的洋女圭女圭,脾氣卻像根辣椒,火氣不小哪!
她不只敢當面回絕他,還敢當面跟他嗆聲,他身旁已經很久沒有這種不怕死的人種出現了。讓他不知該毀了她?還是留著她?
「菲菲,他的脾氣不好,妳要小心一點,說話不要太直。」導演小聲地跟她耳提面命,深怕她的直腸子會惹毛「北極熊」。
「我知道,你們也要多保重。」唐菲強忍著依依不舍的淚水,感傷地一一跟所有的工作人員話別,背起自己的包包,使盡全力想從爐子搬下裝滿牛肉湯的沉重鍋子。
「算了,我來。」看她吃力地抬起湯鍋,原本就一直在注意她的熊煒安馬上折回來,搶下鍋把。
「欸?」唐菲詫異地看著他,穿著手工合身西裝,搬著湯鍋,怎麼看,怎麼怪。而且更怪的是,他干麼突然好心主動要拿湯鍋?
「難得看到你這麼體貼的一面,真是奇景,我是不是要拍下來存證?」高永明曖昧地調侃。
認識熊煒安這麼多年,「體貼」這兩個字從來不會出現在他身上,尤其是剛才熊煒安看她的眼神充滿興味,他的直覺告訴他,這個外表嬌柔的水蜜桃女孩,絕對可以制得了凶猛的北極熊。
有好戲可看嘍!
「……嗦。」一抹暗紅爬上熊煒安的耳際,像是被人發現秘密,惱羞成怒地瞪了高永明一眼,低嚷。「看什麼看?走了啦!」
從不知體貼為何物的他,竟然擔心她會閃到腰還是燙到,自告奮勇當「搬夫」,他是哪根筋不對勁?
可惡,他再也不要當好人!
第2章
唐菲跟在熊煒安和高永明身後走進總裁專用電梯,直達大樓二十八樓,踏上乳白色光亮的大理石地面,好奇地睜大雙眼東張西望。
「天威集團」的管理森嚴,大部分員工都只能搭乘限制樓層的電梯,二十樓以上的樓層,必須檢驗識別證才可以搭乘,至于直達二十八樓的專用電梯,只有極少數的人可搭乘。
以前常听同事說起二十八樓的種種,讓她一直以為二十八樓是龍潭虎穴,到處都是機關陷阱哩,看了以後才發覺自己被唬哢了,這里根本沒那麼恐怖嘛!
熊煒安雖然帶頭走在前面,但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,看她一雙大眼好奇地看來看去,臉上表情也生動地跟著變化,他發覺自己移不開視線,注意力完全被她的一舉一動吸引。
直到走進他的辦公室,將沉重的湯鍋放在茶幾,落坐在舒適的沙發,濃密有型的眉頭微微皺在一起,雙眼還是緊盯著唐菲不放,不發一語地陷入沉思。
奇怪?他納悶地自問,他看過的美女成千上百,比她漂亮又比她媚的不在少數,但她們都無法吸引住他片刻的目光,唯獨這個長得像水蜜桃,又擁有一手好廚藝的女孩做到了。
真是怪了?
「老哥,你把我們帶到這里看你發呆啊?」高永明又說話了,眼楮閃著趣味。
熊煒安對唐菲的種種「異狀」,都沒逃過他精明的眼,認識熊煒安這麼久,沒看他像今天這麼失常過。
這個水蜜桃女圭女圭,不簡單喔!
如果讓媒體發現他們眼中「四不一沒有」──不抽煙、不喝酒、不鬧緋聞、不制造話題、沒有新聞性的熊煒安,對一個女人露出現在茫然又探索的表情,絕對會造成媒體瘋狂追逐。
「呃……」熊煒安猛地回過神,對上唐菲清明的大眼和粉女敕的臉龐,差點又閃神,只好將她想成是其他員工,才有辦法公事公辦。「你的工作就是煮飯給我吃,只要我餓了,你就必須負責喂飽我。清楚嗎?」
唐菲向來平緩的細致眉頭,微微皺起。不知道為什麼,向來好惡不是很明顯的她,就是不喜歡他命令的語氣,明白點出他上她下的身分差距,讓她听了很不舒服。
「我剛剛說的話,你听見沒有?」久久沒有听到她的回應,他忍不住出聲質詢,語氣又是她最討厭的命令式。
「我又不是聾子,怎麼可能沒听到?」他專橫的口氣听起來很逆耳,燃起她少見的火氣。
「既然听到,干麼不應?」
「你的話不就是命令嗎?我應或不應,有什麼差別?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這麼叛逆的一面,他似乎擁有勾起她劣根性的能耐。
「你就不怕我拿‘辣妹廚房’的人開刀?」他秀出手中的王牌。
「只要你敢動他們任何一個人,你就別想再吃到我煮的東西。」她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,要威脅,誰不會?
「你……」他氣得跟她大眼瞪小眼,最後氣呼呼地轉開臉。
他從來不需要提高嗓門就能讓所有的人唯命是從,誰知道這顆看起來軟綿綿的水蜜桃,竟然不怕他,還敢跟他對嗆。
他總算知道被人掐住把柄的滋味,這滋味還真不好受。可惡!
「呵……嘻……」
一陣怪笑聲,讓熊煒安的郁悶總算有了宣泄口。
「你笑什麼?這里沒你的事,還不快滾!」他不能對唐菲發飆,但對另一個人可就不會手軟。
明明是他在找廚師,這家伙賴在這里湊什麼熱鬧?難不成這家伙也看上唐菲?!
這怎麼成?她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,誰也不準搶,就算是親如兄弟的高永明也一樣。
「是……我這就滾,可以了吧?」高永明一臉竊笑地揮手走人,沒將熊煒安的無禮放在心上,看到熊煒安吃癟的模樣就值得了。
看來他的直覺很準,這個長得像水蜜桃的粉女敕女圭女圭,果然是克得住「北極熊」的法寶。以後只要三不五時跑到熊家,就有好戲可看,往後的日子,不無聊嘍!
「你的禮貌教育真的很糟欸。」唐菲不滿地眉頭微微皺起,看不慣他無禮的行徑。
「你又要開講了嗎?」接連被人訓話,他的火氣也上來了,不耐煩地駁斥。「搞清楚,你是我雇用的人,不是老師,只要做我叫你做的事就好,哪來那麼多廢話?」
他生來說話就是這副調調,從來沒人糾正過,他也不認為自己需要改善,但一踫到她,才短短不到一個小時,就被連番批判數次,怎能讓他不火?
就算她是目前唯一吸引他目光的女人,他也不能忍受她的碎碎念。
「沒錯,我們這些員工都是領你的薪水做事,但我們相對也付出勞力,就算你是付錢的老板,也必須給員工基本的尊重。」她的態度不卑不亢,溫和但堅持。
沒想到看起來還像高中生的她,竟然能說得他啞口無言,但要他開口認錯,他又怎麼也說不出口,氣氛頓時有點僵。
「我以後會留意自己說話的語氣。」這已經是他最類似道歉的話語,為了滿足口月復之欲,覺得自己被她吃得死死的,有點窩囊。
說實話,踫到一個不怕他,還動不動就挑戰他權威的人,他真不知道該拿這顆「水蜜桃」怎麼辦?
放開她,他不太甘心;掐太緊,又怕傷到她。第一次陷入左右為難的情況。
敝只怪自己貪圖她的好廚藝,也許等哪天吃膩她的菜色,他就會毫不留情地將她攆走,就像先前那些廚師的下場。
只不過當他動赳攆走她的念頭時,心頭卻有些發悶,一點也快活不起來。
看出大少爺已作了最大的退讓,她神情一松,露出招牌甜笑,剛才緊繃的氣氛一掃而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