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女入龍門(上) 第55頁

深知丈夫心里的顧忌,江玉枝連忙向前溫和拍著李玥晴的手背,「傻丫頭,你當然是老爺的親骨肉,別人喜歡亂造謠言,你還不相信你爹嗎?老爺這些年來心里的苦,我是最清楚不過的。

「當年老爺不顧老夫人反對,納了你姨娘進門,之後老夫人沒有少折騰你姨娘,你姨娘才會因此早產,這更讓老夫人有了文章可做!而多虧這些年來老爺沒有反駁,任由他人誤會你的身世、不關心你、不重視你,你才能平安存活,懂嗎?」

言下之意,這一切都是因為黎老夫人不中意李玥晴的生母所散播的謠言,黎敬白完全是為了讓心愛的女兒順利長成,所以對她不聞不問。

江玉枝這一番話,瞬間將因戴綠帽而成為眾人嘲笑對象的黎敬白,洗白成一個有情有義,為了女兒隱忍著心底悲苦的好父親!同時倒打黎老夫人一耙,讓她成為眾人唾棄,是非不分,虐待女眷的老太婆!

李玥晴冷眼橫了江玉枝一眼,她才不相信她所說的這一切咧!

黎敬白則趁機接著妻子的話重申,「沒錯,小六是我黎敬白的女兒,這點是無庸置疑的,滴血驗親只會撕破我們父女間的情感,往後誰再讓我听到有人罵小六是賤種,就是在辱罵我黎敬白,我定當嚴懲不貸!」

江玉枝都幫著丈夫把戲演成這樣了,看在她和黎悅雲一直對自己還算不錯,這面子可以賣給她的。

李玥晴冷笑兩聲,點點頭,「原來是這樣!」

要是黎敬白方才一口氣答應滴血驗親,那不知該有多好,她絕對會在碗里頭加料,讓他們的血無法融合,然後開心地背著包袱去找師父、師娘。

听到媳婦當眾這樣抹黑自己,黎老夫人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眼楮瞪得老大,一手捂著激烈起伏的胸口,一手直指著江玉枝。
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什麼也沒說出來,嘴巴一歪,整個人就昏厥了過去。

「還楞在那里做什麼,快扶老夫人回房休息,去請大夫!」黎敬白見母親被氣暈了,可妻子是為了顧及自己的顏面才忤逆母親,也不好苛責,甩袖怒喝看戲的下人們。

「快把洪氏母女給我轟出黎府,我黎某人沒有這種蛇蠍心腸的親戚!」

一群下人見狀,這才手忙腳亂地架起已無知覺的黎老夫人,要送往蒼翠院。

李玥晴掃了眼被抬到軟轎上,嘴歪、眼斜、全身抽搐的黎老夫人一眼,拿出一根銀針往她耳垂、十根手指的指尖上扎針放血,沒一下子黎老夫人的癥狀明顯減緩。

她收起銀針,冷冷地看了眼黎敬白。「我是太後娘娘的專屬御醫,太後有旨不許我幫閑雜人等看病,你讓人去傳大夫吧!」拿著那盒珍珠及幾樣藥材,她轉身走人。

看著她離去的身影,黎悅雲也順手拿了幾盒藥材趕緊追上去,「六妹,六妹。」

遠離了大廳,李玥晴才緩緩慢下腳步,「大姊,你怎麼追來了?」

「六妹,方才大廳里的那些閑言碎語你可別往心里去啊,你也知道祖母她是對你有偏見,所以口不擇言的。」黎悅雲柔聲安慰著她。

李玥晴用一種很好笑的表情望著滿臉擔憂的黎悅雲,悶笑了兩聲,「大姊,我根本不在乎我的身世,誰愛嚼舌根就讓他們嚼去,我只為自己而活,其他人我一點都不在乎,更不會被他們中傷,你別擔心我。」

說她是無情無義、沒血沒淚也好,她是穿越而來的,本來就對這一家子的人沒有感情,現在這些人又為了某些利益利用她、排擠她,讓她對他們更是感到厭惡,她自然不會因他們的中傷感到受傷。

黎悅雲有些詫異她的豁達,「听你這麼說,我就放心了。」

李玥晴想起自己入宮前才辦妥的事,開心地圈住黎悅雲的手臂,拉著她往院子疾步前去。「大姊,別說那些,走,去我那里,我有好東西讓你看,看了包你開心!」

一回到屋里,李玥晴讓花兒將門上閂後,自暗格里取出一個木匣交到黎悅雲手上。

坐在床沿的黎悅雲眨了眨眼,疑惑不解地看著木匣。「這是?」

「大姊,打開看看吧。」

她歪著頭打開木匣,看到放在里頭的是一張寫著她名字蓋著手印泛黃的婚書,她頓時驚駭得睜大了眼、捂著嘴巴,難掩激動地望著她。「六妹,這是……」

「還有這是——」李玥晴拿起下面一張權狀,笑得賊兮兮的,「徐府人給你的賠償,霓裳坊的地契及權狀,今後你就是這霓裳坊的東家了!」

黎悅雲驚駭得無以復加,復雜激動的心情難以言喻,千言萬語的,一時間不知怎麼說出口才好。

「別謝我,要謝去謝衛風,是他幫你這個大忙的!」

「衛公子?」

「沒有他,這一切也辦不成,你該感激的人是他,不過他做這事是不會要你感激的,王爺三天後要再到別院泡溫泉,大姊可以做些好吃的糕點帶上。」她曖昧地眨著眼暗示。「我听說,衛風不愛甜食,但特別喜歡吃鳳眼糕喲。」

這麼明顯的暗示讓黎悅雲臉蛋染上一片紅雲,羞澀地點了點頭。

穎王府的別院是依著山脈而建的,引山泉水入園林,人工湖景色十分壯麗。

與穎王府一樣,在楊柳低垂的湖邊有一座木造八角涼亭。

涼亭里,李玥晴放下釣竿,拿了案桌上備著的糕點無趣地趴在欄桿上,看著湖中已經開始有些殘敗的粉荷,顯得有些郁悶。

怎麼她記得夏季才剛開始,轉眼便要結束了?這夏天結束她也要上路了,一想到這心情就好不起來。

從方才便一直听到她咳聲嘆氣,斜躺在一旁竹編矮榻上的龍澤放下書卷,詢問︰「跟本王在一起這麼無聊嗎?」

她不解地撅嘴看著他。

「不停咳聲嘆氣的,不是覺得無趣?」他卷起手中書卷,敲了她的頭一記。

「當然不是,我是在感嘆夏天要結束了啊!」她又叉了一塊冰涼的西瓜吃著。

罷幫龍澤做完療程,她提議要到湖邊來走走,結果看到這一池雕落的荷花,整個心情高興不起來。

龍澤等著她的下文。

「最慢秋天一到,我就得啟程前往紫玉縣,否則會錯過與師父、師娘的會合。」她身子自欄桿探出,摘回一枝蓮蓬。

听她這麼一提醒,龍澤的心也沒來由地縮了下,明知道這早是她預定的行程,可他比預想中來得失落。

「唉,我沒有完成師父、師娘交代的任務,到時見到了兩位老人家,肯定會被他們狠狠責罰一番的。」她軟骨似的依靠在欄桿上,甩著蓮蓬把玩。

「未完成?」龍澤也拿過一小塊西瓜嘗著。

「還不是黎府認祖歸宗的事情,我可能真的不是黎敬白的親生女兒,每次看好的日子總是有意外,無法進祠堂祭拜黎府祖先,我懷疑是不是他家的老祖宗們顯靈了?」

「怎麼跟黎府祖先扯上關系?」

「黎家祖宗不讓我混淆黎家的血脈所以阻撓我,你瞧,這日子已經看了兩次,可每一次我都臨時有事無法參加。」

「胡扯!」他倒了杯茶給她,定定看著她,感覺得出她今天有些不同。「你怎麼會無緣無故說出此話?」

她豪氣干雲,一口氣將那杯茶灌下,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,像是發現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,故作神秘地告訴他。「因為我可能是個私生女,據說我娘在嫁給黎敬白當小妾後,八個月就生下我了,除非他們在洞房前就已經先……拉窗吹燈了,否則我的老子可能另有其人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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