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婚夫絕非善類 第19頁

雷旭日深深地望著她,冰澈的眼眸中凝出憐惜的火花。

她不是沒有受苦過,心酸過,一路走來都被拿來與沈少陽比較,也夠嗆的。真佩服她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,眼神不變的清亮溫柔。

「少陽出國後,我一個人留在爺爺身邊,其實爺爺那麼忙,一星期也難得在一起吃頓飯,陪伴我最多的是管家與佣人,還有爺爺指派的女教師。」沈蝶衣活到今日,已能笑得雲淡風輕而神采煥發。「跟其他的孤兒比起來,我很幸運也很幸福,不能再多埋怨什麼。爺爺冷淡又嚴肅,有什麼關系,他撫養了我與少陽,不惜重金,慢慢的從郭管家言語中,我逐漸體會到爺爺也有他的痛苦,他四十歲成了鰥夫,為了獨生子沒有再娶,結果我爸卻違背了他的期待,寧願與我媽私奔也不願聯姻,他一怒之下與我爸斷絕關系,他不會痛苦嗎?」

雷旭日听得神往,無言以對。

沈蝶衣軟言儂語的說︰「愛情很偉大,但有偉大到可以拋下相依為命的父親嗎?爺爺心里一定這麼想的吧。父母去世之後,爺爺接我們回沈家,他嚴苛而專制的要求我們盡速學習,是因為他害怕,害怕等不及我們長大他就死了,到時候‘帝慶集團’怎麼辦?我和少陽又怎麼辦?爺爺是個現實主義者,他說不出溫情的話,但我每天和他生活在一起,如何感覺不到?」

雷旭日沉穩的笑了。

「蝶衣,你能站在他人的立場為人設想,而且往好的方面設想,所以你活得美麗自在又雍容優雅,光是這點,我就覺得你十分聰明。」

「呵呵,好高興終于有人夸我聰明了。」美眸亮晶晶。

「不過,幸好少陽沒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,否則‘帝慶集團’會倒閉,企業繼承人可不能感情用事。」

她微嘟嘴,「你就不能讓人家高興得久一點嗎?這麼老實干嘛,不過,無所謂,反正爺爺早就放棄我了,我拖累不了‘帝慶’。」

「放棄得好,為爺爺的先見之明干杯。」

「你討厭啦。」

兩人相視大笑,舉杯輕踫,男女之間進展到能夠互吐心事,表示對彼此有相當的信任,一股平靜的喜悅滑過心頭,暖入心窩。

眉眼冷肅的雷旭日,凝視她的眼神,很柔。

與他們隔兩桌的一對情侶,年輕的程小姐從進門坐下來便認出他來了,雷旭日,跟她有過短暫關系的男子,金錢交易,你情我願,不動感情,通常是以一頓晚餐拉開序曲,性行為一結束便落幕,各分東西,他沒有吻過她,沒有跟她睡過一夜,純粹當她是性伴侶,而她對他卻悄悄生出眷戀之心。

雷旭日,是一個絕對存在感的男人,跟女孩子想象中的白馬王子完全不同典型,很少有女人敢主動親近他,一旦親近過了,便會念念不忘。

程小姐是其中之一,去年雷旭日由秘書轉達「停止關系」,寄了一張夠她半年生活費的支票,是她賣身的三位客戶中最慷慨的一位。

斑級婬媒「蝴蝶夫人」有交代,一旦客戶終止關系,便不許糾纏不休,日後不管在哪里偶遇,巧遇,都必須裝作不認識,以免破壞客戶的家庭。這樣一來,也有保護小姐的意思,哪天小姐從良了,也不希望從前上過床的客戶跑過來相認吧。

一旦終止關系,從此便是陌路人。這項鐵則,是「蝴蝶夫人」經營成功的要領之一,誰都不喜歡尾大不掉的麻煩。

程小姐遵從了,卻也厭倦了沒有感情的賣身行為,靠著雷旭日支付的那張支票,月兌離「蝴蝶夫人」,重拾正常人量入為出的生活方式,去一家小型企業上班,因緣巧合認識了小老板,談起正常的戀愛來。

小老板不高也不帥,但對她很誠懇,已進展到訟及婚嫁的地步,程小姐當然不會放棄這次幸福的機會,來這家有名的餐廳吃飯,不也在期待他的求婚嗎?

為何偏偏遇見雷旭日和他的未婚妻呢?

從一篇新聞稿,程小姐知道雷旭日和「帝慶」的大小姐訂了婚,典型的商業聯姻,的確是那個冷酷男子會做的事情,一點也不令人意外。

今晚巧合的在同一家餐廳吃飯,她怎麼樣也忍不住好奇心,一再地往他們那桌瞄去,偷窺他們之間的互動是否相敬如賓?女人的微妙心思如此期待的,不希望他不幸,又怕見到他對別的女人柔情款款。

程小姐沒見過這樣的雷旭日,對未婚妻自然流露出溫柔體貼,不時說說笑笑,似乎有講不完的話,目光總是望著對方,怎麼看也看不膩似的。

當然,他的未婚妻是位美人,又是豪門千金,值得他另眼相看。光是她脖子上的鑽石項鏈就非常閃眼,看她的氣質就象是從小戴慣了珠寶,跟尋常女孩給手機戴吊飾一樣平常。

程小姐突然好感傷的嘆了一口氣,同樣是女人,有的生于豪門巨戶,有的生于陋巷矮屋,有的一身名牌,有的連學費也繳不出來,她更慘,賣過身,當過三位有錢男人的短期情婦,終于付清助學貸款與卡債。

及早抽身,但願為時不晚。

小老板難得擺闊來有名的餐廳吃飯,自然要吃得碗底朝天,展現他的好「肚」量。等吃飽了,終于注意到程小姐在嘆氣,他自得一笑,明白她等他求婚等好久了,這才會嘆氣嘛。

小老板非常阿沙力的拿出戒指盒,掀開來,戒盒里躺著一枚小鑽戒,好感性的呼喚著她的芳名,大聲地說︰「請你嫁給我吧。」

程小姐有點感動,成為左右注目的焦點。

「旭日,有人在求婚呢,好浪漫哦。」沈蝶衣挽著雷旭日的手臂剛好經過,第一次親眼目睹求婚現場,感動哪。

程小姐臉色有點發白,萬一他叫出她的名字怎麼辦?

雷旭日瞄了求婚男女一眼,「還不錯,恭喜了」,往前走去,聲音還傳過來,「下次找家西餐廳會比較好,桌上杯盤狼藉的,浪漫打對折。」

「不要這麼說啦,」沈蝶衣幾乎想掩住他的嘴。

雷旭日抓住她的手,親了一下,笑著結賬離去。

從頭至尾,沒有回顧一次。

程小姐含笑接下小老板的求婚鑽戒,心在低泣。

雷旭日根本不記得她,他的眼神沒有一絲絲的熟悉或猶疑,完全是看陌生人的表情,虧她還害怕被認出來,人家早已忘了她。

或是,過去他沒認真看過她的臉,她的影像不曾停留于他的腦海中?

程小姐熄滅了心里對雷旭日的眷戀火苗。

餅完年,某日。

雷旭日突然問她,「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?」

沈蝶衣好認真的想了想,「我想光著腳丫子踩在沙灘上。」

「天氣還有點冷,你怕冷的,不是嗎?」最最真實的美麗胴體,在他床上,承受過他熱情的膜拜,激情的浪潮一波接連一波。

他的心結實地受她牽絆住,而他竟不感覺不自由,還有種心船靠岸的自在。

「寒流已過,不太冷了。」窩在男人結實的胸懷里,臉頰貼觸著他的果膚,耳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,沈蝶衣雙頰輕紅,深刻愛意盡藏心中。

他氣息微濃地沉吟了會。「睡一下,等你睡飽了就去。」

「好。」

兩人相擁而眠,很幸福的。

今天他休特休假,昨晚便上沈家將蝶衣接了來,不管沈少陽的臉色有多難看,男人的愛情絕對少不了靈與肉的結合。

早在今年休春假時,他便拐了沈蝶衣去國外度假,徹底放松身心,認識她以來他改變不少,連公司的部屬都說他變得比較好溝通,不再那麼緊繃與尖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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