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你有膽量 第15頁

對于她的一廂情願,他已經懶得解釋,反正,他也已經慢慢習慣自己的生活習慣被她蠶食鯨吞地改變了。

「還有,你喜歡吃咸口味,不能吃太辣,但是對甜食卻踫也不踫,唯一例外的是芝麻湯圓。」

他又驚又喜地望著她,就算是認識他多年的朋友,也不一定會知道他的喜好,但她這個才搬到他隔壁不到一個月的小女人,竟然對他了若指掌!

為什麼?原本的竊喜在經過他職業律師多疑的反覆思索後,慢慢滲進一些懷疑,越擴越大……

許久不見的冷意再度襲上他的臉。「你為什麼要調查我?」為什麼要用心觀察他?有什麼企圖?

「多相處就知道啦,干麼特地調查?」她不解地反問。

多相處就真的會知道嗎?他懷疑地盯著她閃爍的眼眸,那為什麼生活多年的夫妻也不一定會知道彼此的喜好?

「呃……再說,我們是朋友嘛,當然要多關心你一下嘍。」她越說越心虛,就怕他發現自己對他的心意。

朋友?她的說辭讓他更加狐疑,其他稱得上朋友的人對他也沒這麼關心……她為什麼要這樣關心他?是不是對他……?

「嗯,快點吃吧。」她趕緊扯開話題,率先拿起一只鴨翅啃。「嗯……好吃。」

「法院里的同事難道沒有其他人可以跟你討論嗎?」他迂回地套問,「要不然你干麼每天都來考我?」

「自從來你這里‘學習’之後,我判的案件就沒有再被上頭關切過,所以我當然要繼續來嘍!」經他指點過後,她判案的功力精進,不再死板板地照本宣科判讀,經常引用國內外成功的案例,讓上頭不敢再動不動就拿她開刀。

從他身上她學會如何讓自己的判案更加面面俱到,為那些有權勢的人留個台階下,也讓上頭的人有面子,不再找她麻煩。

雖然結果跟她預期會有一小段出入,但是她起碼可以稍稍懲罰那些惡人,而不是和以前一樣硬踫硬,自己血流滿面,對方卻是毫發無傷。

「你看得出這個被告哪里有問題嗎?」她抱來一大疊「作業」,不恥下問。

被告被控殺害自己的老婆詐領保險金,雖然現場找到幾項證據,但都不具有關鍵性的影響,而且被告提出他那時正搭飛機到高雄,他有登機證為憑,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,于是案情陷入膠著。

他邊啃鴨翅邊仔細看她帶來的資料,看完一遍,他立刻發現一個疑點——

「他說他在事發的前天就到高雄出差,事發當天不在台北,所以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……難道人在高雄就不能回台北嗎?」

「款,我也這麼認為,可是我同事卻說我想太多。」听到他的觀點跟自己一樣時,她有種找到知音的快樂。

「除非你能找出這個不在場證明的遺漏之處,否則不可能一舉攻下。」

「如果你是對方律師,你會怎麼做?」這就是她來找他的重點了。雖然他「心術不正」,但是歪腦筋特別多,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小問題。

「小姐,我的時薪可是五位數起跳,你幾只鴨翅膀就想打發?」這半個月,他已大大被她賤買,幾個粉紅抱枕、桌巾,地毯和一個他抽中的HELLOKITTY,就讓他「鞠躬盡瘁」,他真是虧大了。

「哎呀,朋友嘛,干麼計較這麼多啊?」

朋友?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,莫名其妙就多了她這個「朋友」,不但擾亂他的作息不說,還成了她的廉價勞工。

多了這個「朋友」,他還真是虧大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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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是晚上一點三十五分,東方睿已經躺在床上,卻了無睡意。

這一個月來,每天晚上都被粉虹疲勞轟炸,炸到他已經習慣,並且開始若有似無地期待她的造訪,結果,就在這時,她卻「失蹤」了。

她已經失蹤了整整三天。這三天來,她沒來找他,也沒回她自己的住處,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。

她到底到哪里去了?他的心情從稍早的焦慮,變成現在的郁悶。

她一定根本沒把他當朋友,要不然為什麼沒跟他說她去哪里?

他壓根兒忘了,就算是朋友,她也不需要跟他報備她的去處。三天沒見到她,已經讓他亂了方寸。

嘰……

此時,他耳尖地听到隔壁傳來細微的開門聲,匆忙套上長褲,就急忙沖出去,用力敲她的門。「包粉虹!」

「款?」打開門看到他,她滿臉驚喜。「這麼晚了還沒睡呀?」一看到他,連日來的奔波勞苦,全都消失無蹤。

三天沒有看見他,她心里對他的想念,超乎自己的想像。看來,她對他已經不單單只是喜歡而已了。

「你這三天去哪里了?為什麼沒告訴我?你知道我有多擔心……」月兌口說出一大串話後,他才發現糟了。該死,該說的、不該說的,他通通都說了。

「你擔心我?」她只听到最重要的話,笑得好開心。

「廢話,我擔心你被殺了,我還得去認尸。」他的反應果然不是蓋的。

「厚,一出口就沒好話。」就不能讓她多高興一下喔,討厭。

「你到底去哪里了?」

「前幾天我不是問你一個殺妻詐領保險金的案子,依照你提的查案方向,我私下「偷偷」提醒檢察官,他臨時出差到高雄搜證,果然找到關鍵證據,所以現在案情已經水落石出了。」她露出釋然的笑容。

「怎麼說?」

「檢察官去他住的飯店查詢,證實他當晚的確是住在那家飯店,但是我們請飯店調出當天大廳的錄影帶,發現他在十點多搭計程車出去,直到早上七點多才進飯店。依循他當晚搭乘的計程車車號找到司機,證實當晚載他到一家長途客運公司,再根據客運公司的證詞,證明他當晚的確搭車回台北,因為那班車只有他一個乘客,原本不想開,所以站員的印象很深刻。檢察官將這些資料和證詞擺在他面前,被告已經俯首認罪,所以我這幾天都待在法院處理這個案件。」

「嗯。」意料中事。「下次別這樣了,還‘偷偷’提醒檢察官,法官不是應該要秉公處理案件?」

「我知道啦……」粉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。「我只是看不慣這種行為,恰好又知道了可以破案的方向,所以……」

「你啊……」東方睿無奈地搖頭。

「阿睿,謝謝你,若不是你的提醒,我們可能會忽略這個查案方向。」向他請教越多,她越佩服他的能力,跟他豐富的經驗學識一比,她真是差太多了!

「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,我也要回去睡覺了。」自己的大驚小敝讓他有些赧然,趕緊借口離開。

「阿睿,謝謝你的關心。」她笑得好開心。

「我才不是關心……」她的坦率讓他很不自在。「只是突然少了你的聒噪聲,一時無法適應。」

「過分!竟然說我聒噪!」听他說「一時無法適應」,她的心里頭甜甜的,他的意思是不是說……他已經習慣她的存在?

「難道不是?」

「當然不是,我這叫健談,懂不懂?」

「有什麼不一樣?我感覺不出來。」他不以為然地道。

「我裁定包粉虹是健談不是聒噪!」

「球員兼裁判,一點都不公平!」舉牌抗議不公。

不知不覺,跟她斗嘴也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,不愛跟人多說廢話的他,竟然開始享受這種沒有意義的「胡言亂語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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