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,那一夜,他听到了狠心祖母的心願嗎?老太君不敢往下想。
厲害的飛霞郡主下嫁南永真,可不許他成天無所事事,摟著心月談風花雪月,門都沒有!她拜托父親為南永真謀了一份差事,進宮當差。
心月耐不住寂寞,跟下人勾勾搭搭,飛霞郡主早想除掉她,趁此機會攆了出去,並且從此不準丈夫再納妾。
棒年,弄晚生下一女,取名南清波;飛霞郡主產下一子,取名南承湖。
南清波滿周歲後,南無春將女兒送回徐家莊教養,說是先天不足,希望靠後天調養,跟著師祖打坐、練氣,以延壽命。
弄晚思女心切,每半年便要回徐家莊一次,或許是往來奔波勞累之故,一直無法再受孕。
老太君開始擔心南無春沒有繼承人,有一天南郡王府會被充公……
然後,皇帝駕崩,太子即位。
在南承湖十歲那一年,南無春終于說服新皇讓佷兒南承湖繼承南郡王位,也是當年先皇只有「口諭」,沒下聖旨,再加上鎮南王百般為外孫說合,新皇終于下一道聖旨,由南承湖承嗣南郡王之位。
老太君幾疑在夢中,南郡王之位又回到南家真正的子孫手中,還是由南無春促成的?為什麼?當然,因為他沒有兒子。
南無春親自教導佷兒如何看透權勢,做好一位王爺!南承湖不負所托,他天資聰穎,遺傳母系的特質較多,又十分崇拜大伯南無春,學得很快。
在他十六歲那年,南無春便帶著妻子弄晚隱遁而去,只留下王爺的玉印。
終于,老太君得償所願,過不多時,老邁的身體急速惡化,已到彌留之際,或許是回光反照,她捉住南承湖的手,說道︰「你大伯如今行蹤何在?老身……老身多想再見他一面!還有你的清波姊姊,十五年來音訊全無,沒听她叫過一聲祖女乃女乃啊……」
「祖女乃女乃,大伯不會回來了,伯母的身體不好,溫暖的江南比京城更適合她。」南承湖想了一下,下定決心似的說︰「祖女乃女乃,清波從來不是姊姊,而是我的『清波哥哥』。是大伯與伯母生的兒子。」
兒子?兒子!南無春有兒子!老太君驀然瞪大了雙眼。「為什麼?為什麼……他不希罕王位嗎?他一點都不希罕嗎……」那麼,她多年來用盡心機又是為了什麼?難不成全是笑話一場?
那夜,老太君仙逝,享年八十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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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前富貴草頭露,身後風流陌上花,已作遲遲君去魯,猶教緩緩妾還家。
宋.蘇軾〈陌上花〉
春暖花開的江南,數幢精雅居舍依山傍水而築,有自然庭園之美,景致渾然天成,清幽恬靜。
南無春在泳畔垂釣,身邊坐著一位與他面貌神似,但氣質和藹可親許多的少年郎,不認輸的要比賽誰釣得多。
「上鉤了!上鉤了!爹,我釣到三條了!」南清波呵嘴大笑。
「後生可畏!」南無春瞪了兒子一眼,但瞬間神情柔和下來,專注地凝視著他。「清波,你可曾怪爹娘自幼把你送走?爹娘不能親自照顧你長大,真的很對不住你!尤其你娘,常常因思念你而偷偷垂淚,爹心里真的很難過。清波,你認為爹這樣做對嗎?犧牲了你娘與你相處的幸福,犧牲了你可以當王爺的機會,你心中可有怨?」
「誰要當那種蠢王爺啊!爹,咱爺兒倆今天只說真話,我不想當王爺,我喜歡在徐家莊成長的日子,喜歡祖師爺和祖女乃女乃,更喜歡跟我的婉琳妹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。」他說的是徐海城與阮非雪生的女兒徐婉琳,一抹笑容浮漾在他的唇邊。
「我唯一的遺憾就是爹娘不在我身邊,不過,現在我滿足了,我們一家三口終于可以在一起生活!我──南清波,好愛我的爹娘!」他朝天大喊。
南無春朗聲大笑,真正放心了。他慶幸兒子沒在南郡王府長大,否則不可能養出這麼熱情開朗的性子、
不遠的竹亭下,弄晚送來涼飲、點心,朝那對爺兒倆喊道︰「累了吧?都過來休息會兒。」
南無春與南清波相視笑了笑,並肩走了過來。
弄晚看著這一生最愛的兩個男人,心中霎時溢滿了柔情。待他們走近,取出手絹輪流為他們擦汗,讓他們喝冰鎮梅子湯與她親手做的百果蜜糕。
「晚兒,妳別忙,自己也要多吃點。」南無春看著她的眼神依然充滿了濃烈的愛戀,將她柔軟的身子貼緊自己而坐。「妳身子弱,這些事讓下人去做,妳別瞎忙,知道嗎?」
「都老夫老妻了,在孩子面前說這些,多羞人!」弄晚看著他溫柔與剛毅並存的臉龐,咬了咬下唇,雙頰不由得泛起醉人的紅潮。
三十多歲的婦人了,在丈夫的疼寵保護下,仍像年輕姑娘般的靦。
「誰說我們是老夫老妻了?我們終于擺月兌掉無謂的責任,而今是我們新生活的開始……」南無春擁著她,漫步在綠野溪畔。
哇,爹在嫌他礙眼了!南清波笑得賊兮兮,嘴巴吃著娘準備的糕點,一邊大大方方的偷看爹娘恩恩愛愛的畫面,好幸福哪~~
風吹來,撩起弄晚身上的翠紗裙襬。
南無春擁抱她,溫柔的給她依靠,從過去到永遠。
「小師妹。」他懷念地喊著這名兒,眸中藏著情火,溫柔和煦道︰「永遠愛著妳的大師兄嗎?」
「大師兄!」她心弦一顫,想起自成親後,便被央求著改喚他的名兒,不由得甜甜地揚起唇,眼光充滿愛戀。「我愛你!大師兄,我一直都好愛好愛你,只怕到下輩子仍然愛無止境,怎麼辦?」
他溫柔地撫模她的頰。「下輩子,下下輩子,我一樣娶妳。」
濃情蜜語,慢慢地,大師兄吻上了小師妹,吻住生生世世的幸福。
全書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