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妻如命 第24頁

「讓你知道了,然後跟我—起煩惱?我多擔心沈拜金過不了這一關,堂主之位坐不穩,一時片刻又上哪兒找人遞補?所幸『新官上任三把火』,她表現得可圈可點,就只差捉不住將雪姨上吊的幕後黑手,但這也不能怪她,只要那個人不露出破綻,連我都無法處置。」

「就這麼拖著嗎?」她哭笑不得。

「也該引蛇出洞了……」他喃喃道。

涼風如水,柔柔地從窗外拂進。

門外,有人傳呼︰「稟幫主,右護法求見。」

王之鐵低聲道︰「也該來了。」輕撫妻子的香肩,示意她休息,出門辦事去了。

丈夫不在,整個房間頓時充斥著一片無言的寧靜。

想著花如雪一案,她的明眸里盛著數不盡的驚奇。人心有多麼復雜哪!夏居正的用情不專,害苦了花如雪,終究也報應到自己身上;她與鐵哥因此起爭執,卻也引來司徒姥姥想救女婿;夏銀秋的感情似飄萍,因夏居正出事而意外地感受到雷恆一的好,如今又搞砸了,她嚷著要給幫主當小老婆,可憐的雷恆一情何以堪?

太過美麗的男女,反而不容易有美麗順遂的愛情?

走出屋外,她含笑睇視逐漸令人心醉的秋色,頭一次,對自己不是太美麗的姿容感到滿意,超幸福哪!

一個女人用一生的青春等待一個男人,究竟值不值得?但世俗的規範卻是這樣教育女人的,烈女不事二夫、良馬不配雙鞍……

每當夏銀秋舉棋不定時,就用這些話來寬慰自己,畢竟她第一個看上的男人是王之鐵,「天龍幫」的幫主。

所以,她鼓起勇氣準備色誘王之鐵,用很堂皇的藉口——商量她爹的罪狀——引動王之鐵到夏居正的住處,拿出最好的茶葉,泡了一壺「加味」的香茗,然後……

好像站在霧里看風景,中間的過程迷迷蒙蒙看不清,只知涼涼的夜里,一室的旖旎,驟釋的強烈情感深深地震撼了她……

直到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乍進,奇夢中的雲霧才緩緩散開。奇怪,喝下加了「合歡散」的茶明明是幫主,怎麼她也跟著暈暈沉沉、忘情地投入?

尚未完全清醒的她感覺到鼻尖癢癢的,是誰在搔弄她?

她朦朧的睜開眼,眼前這一臉胡碴卻又帶著一臉興味看著她的男人是誰?

「啊——」她驚訝的美眸圓睜,一瞬間完全清醒過來。

是雷恆一!

「怎麼是你?」

天啊!她一絲不掛,他也一絲不掛,兩人睡在她的香閨里……

這是怎麼回事?怎麼會這樣?

雷恆一看著她瞬息變幻的臉色,低低地笑了。「你昨晚好熱情呢!秋妹,一想到昨夜咱倆翻雲覆雨的銷魂,我真是戀戀不舍……」

話未完,已听見夏銀秋「哇」一聲的大哭了起來。大意失貞操,換了任何一個姑娘都會一哭二鬧三上吊,可她卻是有苦說不出。

「我問你,你怎麼會在這里?」哭了半晌,她先想到這個問題。

「本來,我是想來向你告辭。」雷恆一面容一黯。

「告辭?」

「我想掛冠求去,不願再待在此傷心地,」他瞅她一眼,她居然還曉得慚愧的低下頭去,他無聲地笑了。「臨行之前,我想再見你一面,誰知一走進來,卻見你一個人在屋子里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,我心想奇怪,天氣又不熱,而你一見到我卻似餓虎撲羊,開始剝我的衣服……」

「啊——別再說了!」她捂住自己的耳朵,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。

「秋妹,你是不是被下了藥?」他疑問。

「我……」叫她怎麼說呀?心一酸,又流下啞巴吃黃連的委屆淚水。

「不管如何,我們總是做了夫妻,我會盡快迎娶你,給你一個名分。」他健壯的手臂圈住她,柔聲道︰「雖然你的脾氣有些驕縱任性,卻不失為正正經經的好姑娘,我這一生絕不負你!」

她無語暗付︰這樣的結果是天意嗎?她費盡心機,到頭來仍做了雷恆一的女人,她就是沒有當幫主夫人的命嘛!

由姑娘變成婦人,女人的宿命論也跟著抬頭,好像不認命也不行了。

雷恆一又好言好語的安慰她,保證這一生會好好的憐惜她,原來就已互相動情的夏銀秋很快便拋開了心結,將從來沒有正眼看她的王之鐵置之腦後,多情尚義的雷恆一才是她終身的依靠。

臥龍居。

清清揀顆酸梅丟進嘴里,謝天謝地,孕吐之苦正逐日減輕,心情好多了,再加上雷恆一與夏銀秋的婚事已定,也是讓她心情變好的原因之一。

不管丈夫的愛意有多堅固,只要有姿色上等的女人表明了要搶丈夫,任何做妻子的都會暗地咬牙,氣惱在心,時日一久免不了疑神疑鬼。

幸好,他們夫妻的感情經得起考驗。

「可是,你們這麼做,有一天夏姑娘知道真相,能不老羞成怒嗎?」她好奇道。

王之鐵瞄向雷恆一,雷恆一聳聳肩道︰「所以,我不說破,還問她是不是被人下藥了,她反而心虛地噤聲,總不好自打耳光吧?銀秋的個性我了解,她要強好勝,所以不能說破她原本意在迷昏幫主,結果反而自己著了道兒,那會使她老羞成怒去撞牆。反正只要造成事實,她便會死心塌地,不再三心二意了。」

原來雷恆一一直暗中留意夏銀秋的舉動,窺知她有心獻身幫主,氣憤之余——主要是氣她蠢不可言——決定將計就計,暗地找王之鐵商量,央求他配合。

王之鐵感念他的痴心,也相信他不會辜負美人,便決定玉成此事。夏銀秋是個烈性女子,一旦將身子給了誰,便從一而終了。

「但願你們百年好合!」王之鐵誠心道。

「多謝幫主成全,我與秋妹永銘於心。」雷恆一拱手道。

清清非常欽佩雷恆一的氣量大,明知意中人待他並非全心全意,他卻認定了這份感情,使心似飄萍的美人兒終於情歸於他。

夏銀秋,一個閉著眼楮撿到幸福的幸運女子。

「快去準備婚禮!」王之鐵催促道,心如磐石的他畢竟不太能接受「未婚先上床」這等事。「我特許夏居正出來一天,為你們主婚。」

「多謝幫主。」雷恆一的表情在瞬間變得復雜,眼中閃著難解的光芒。向來極不對盤的兩個人,突然間成了丈人跟女婿,而自己卻是那個要自動輸誠的傻女婿,造化也夠捉弄人了。

誰教不曾為女人動情的他,懸空多年的心,不知不覺間已由夏家女兒進駐。

案親以待罪之身為她主持婚禮,夏銀秋成了含淚的新娘,渾不知是悲是喜。

簡單隆重的喜宴,總舵內的弟兄們全都來喝喜酒,熱鬧了一場。

新房的喜床上,夏銀秋覆著紅色頭巾端坐著。

她真的嫁為雷家婦了?雖然,她一直夢想坐著大紅花轎做新娘,但這樣的結局實在有點兒出乎意料之外;不過,爹也說了,嫁給雷恆一做正頭娘子,好過給幫主做妾,這又是另一個意外,夏居正並不期望女兒為他犧牲自己的幸福。

「表姊,恭喜你做新娘!」施佛娃按住了她不安而絞扭的雙手。

听見熟悉的聲音,夏銀秋忙道︰「你來得正好,陪我說說話兒。外頭熱鬧嗎?喜宴張羅了幾桌?爹呢,也在喝我的喜酒?他沒有被刁難或訕笑吧?他能再進房和我見面嗎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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