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豪成木然回應,「我不會告訴她,因為她與任家從此再無瓜葛。」
「可是,畢竟她還是任雍年的未婚妻……」
「訂婚沒有法律效力!」他語調微惱。「你可以出去了,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妥。另外,叫飯店快點送來魚翅羹與冰糖燕窩,棉棉醒來會餓。」
「是。」詹明麗連忙出去辦事。
段豪成回國後一直忙著在總公司站穩腳步,並沒有刻意去調查棉棉的事。只是,當他累了一天躺在床上睡覺時,卻無法不去想當年那個拋棄他的女孩現在過得怎樣?得知她幸福的花園里滿布荊棘,他以為可以澆熄他五年來不滅的怒火,因為她活該!
可是,當他看到她蒼白著臉來求他救她的未婚夫,而且一直忍受著任家人給予她的精神折磨,他竟打從心底發出憐惜的莫名疼痛。
「笨蛋!白痴!你乖乖的愛我,不是比較輕松嗎?」
「唔……」棉棉輕晃幾下頭,發出申吟聲。
「你醒了,還很不舒服嗎?」
「我怎麼了?」
「你昏倒在地上,把我嚇了一跳。」
「啊!雍年!要匯出十萬美金……」她忽然憶起自己為什麼在段豪成身邊。
「你躺著別動,錢我匯出去了。」他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阻止她起床。
「真的?你把錢匯給謝立克博士了?」
「其實,昨晚謝立克博士已經上飛機趕過來,今天早上十點進了開刀房。」
「這麼快?」
「我親自打電話給他,他敢不馬上飛過來?我在美國混假的?」
棉棉眨了眨眼,消化這份遲來的驚喜,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的想著,這就是有錢與沒錢的差異?原本雍年也是過著這樣的人生……
「雍年在動手術,我要去醫院……」
「你不準動!」他低喝一聲。「這種手術少說要十個小時以上,你去做什麼?小心又昏倒在手術室外。現在你能做的,就是好好睡一覺,等任雍年動完手術被送進加護病房,到了明天早上加護病房的探病時間,我讓詹明麗陪你去探病。」
「要等到明天啊?」
「你以為加護病房說進去就能夠進去嗎?笨蛋!不要拉倒!」段豪成口氣很差,棉棉的心里只裝得下任雍年,他真看不下去。
「我要啊!我要去。」她急忙答應,瞥了一眼他微怒的臉龐,嘴唇發顫,好不容易才逼出細微的嗓音,「豪成,你不要生氣,我不是故意昏倒給你添麻煩,以後我會注意。」
「我也有不對,不該纏了你一晚都不讓你睡。」他看著她,低啞的嗓音輕輕揚起。「不過,我實在很好奇,你跟任雍年在一起五年,你怎麼可能還是處女呢?」
棉棉臉頰一燙,把頭轉向另一邊。「雍年收留下無依無靠的我,他曉得我怕男人,所以從不勉強我,想等他父母同意結婚後……」
他微微一笑。「你好好睡,我在外面。」很好!這使他出錢出力救任雍年,救得比較甘願些。
真的是太累了,棉棉這一睡從早上睡到下午三點,醒來時手上的點滴已經拔掉了,旁邊的椅子上披著一襲全新的洋裝和蕾絲內衣。
棉棉紅了紅臉,還是順從的進浴室洗了澡,換了衣服重新坐在床上。
要出去嗎?他是不是在辦公?可是肚子好餓喔!
正猶豫不決時,外頭卻傳來男女吵架的聲音,她好奇的打開房門。
「……我不管!我就是要你陪我去喝下午茶,我約了好幾個朋友,她們的男朋友或未婚夫都會陪著去,你如果不去,教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啊?」馬語氣急敗壞的叫嚷著,她以為快結婚了,段豪成多少會順著她些,因此亟欲在朋友面前炫耀自己釣到多金又帥氣的未婚夫,段豪成怎麼可以不去?
「你當我吃飽了撐著啊!你要一個閑閑沒事做、四處陪你逛街兼炫耀的未婚夫,那你是找錯了對象!」段豪成狂吼回去,瞥眼看見棉棉,按下桌上的電話,「詹秘書,棉棉醒了,把東西端進來。」
「豪成,我在跟你說話,你卻……」馬語話說到一半,突然瞪大了眼珠子,像是看到外星人登陸一般。「莊棉棉!你怎麼在這里?」
棉棉倚著門框,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段豪成上前扶著她的肩膀走到沙發前,按著她坐下。詹明麗端來一個很大的托盤,冰糖燕窩、魚翅羹、容易入口的小蛋糕、花果茶,還有為段豪成準備的可頌面包包酸黃瓜和挪威燻鮭魚。
「你餓了,先把魚翅羹吃完再吃其他的。」段豪成好聲好氣的對棉棉說完,抬頭又惡聲惡氣的對馬語說︰「再警告你一次,我上班時間不準你來煩我!回去好好請教你媽如何當一位稱職的貴婦?」
「你不準我來?那她呢——」馬語氣得全身發抖,指著棉棉尖聲質問道︰「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怎麼會在這里?她又回頭來勾引你是不是?」
「注意你說話的口氣,我不許你侮辱棉棉!」他厲聲喝斥,怕棉棉受不了刺激又昏倒。
馬語倒抽一口氣,怒氣沖沖道︰「我偏要說!狐狸精!狐狸精,不要臉的狐狸精!有了結婚對象還要來勾引別人的男人……」
啪!段豪成一巴掌使她閉嘴,冷酷道︰「需不需要我提醒你,令尊在外面也養了兩名情婦,所以你少來管我!」
馬語「哇」的一聲,哭著跑回家去了。
棉棉伸手捂住兩頰,內心震驚得瑟瑟發抖。她都忘了,段豪成是會打人的,並且毫不在乎的對女人出手!
「棉棉,你怎麼都沒吃?」
段豪成踫了她一下,她嚇得哇哇大叫。
「哇啊——不要打我……不要打我……」她把自己縮進沙發角落,學鴕鳥一樣把臉埋在雙膝之間。「……不要打我……不要打我……」
又來了!苞五年前一樣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讓她怕成這樣?
「棉棉,我沒有要打你啊!」他心想先安撫她再說,不能再重蹈覆轍,讓她哭嚎著逃出他的生命,那他可受不了。
「棉棉,你看著我,我不會打你,我可以發誓!」
餅了好久,久到差一點他要親手把她捉過來,棉棉終於伸出腦袋,顫聲問︰「你真的不會打我?你發誓?」每一句都緊緊揪住他的心。
「我發誓,我段豪成用哪一只打你,就自己剁掉那只手!」
她哭了。
他展臂抱住她,讓濕潤的臉頰埋入他前胸。
第七章
「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?莊棉棉怎麼又跑來勾引我的豪成,而你居然沒向我通風報信?」表妹再也忍不住滿腔怨怒,把表姊約到家里來,當著父母的面向她興師問罪。「爸、媽,你們不知道她好可惡,什麼都沒說,害我措手不及而大發脾氣,惹得豪成好生氣。」她不敢說自己被豪成打一巴掌,父親反而會罵地不識大體,想砸破金飯碗嗎?
表舅冷聲道︰「你有什麼話說?」
表姊趕緊道︰「表舅,我只是總經理的女秘書,他下班後的行蹤不是我有資格過問的。今天早上,總經理帶著莊棉棉進辦公室,我才知道他們又在一起的事,因為還不清楚來龍去脈,所以不敢隨便亂報告,免得影響表妹當新娘子的愉快心情。」
表妹清麗的面容猙獰一下。「說得那麼好听!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又跟狐狸精搞在一起,我哪有心情披婚紗嫁人哪?傳出去找多丟臉!」
表舅瞪女兒一眼。「你是想退婚嗎?」
「沒有啊!」表妹不服輸道︰「我才不肯白白便宜那個狐狸精!我在豪成身上花了好多年的心血,眼看就要開花結果了,我不甘心功虧一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