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你其實不簡單 第6頁

「哈,說的好!」陰離魂平時愛和他斗,遇見敵人時倒挺能同心協力。他的鐘馗臉一瞪起人,可比席如秀威嚇三倍。他冷酷地反諷問︰「你自報的身分來歷是真是假,又能拿出什麼證明來?」

莊月色更為激動,話頭洶洶而來︰「我明白了,你們想仗著人多來賴帳!版訴你們,辦不到。對付你們這群草莽人物,我老早有預防之策。當我上門求見,守山門的兩名漢子曾要我現出欲售之物,我照辦了,如今正好有他們來證明銀鞭確實存在。」

衛紫衣不得不慎重其事,叫馬泰去傳當時那兩名「衛山龍’進來,在等候的空檔,他詢問她︰「我只當你是來賣劍的,怎麼又不是了?」

「我確實帶來一對鴛鴦寶劍,意欲求售,還擱在房里忘了取來,因為當我發現銀鞭失竊,便亂了心神。」她神情一正,評斷道︰‘鴛鴦寶劍是一對的,最好別拆散,以免招來不幸;不過,比起銀鞭的貴重,一對寶劍加起來也沒它一半值錢。只因听說了馮香蝶的千金目前人在‘金龍社’總壇,我便千里迢迢趕來,心想銀鞭若歸屬秦姑娘,也不辜負了養父當初的心願。當然,我亦深知衛大當家出得起價錢。」

「說到底,就是想發一筆橫財嘛!」席如秀嗤之以鼻。「愛財如命」可不大符合有氣質的美女的形象,不過,怪胎除外。

「這年頭,沒錢可辦不了事。」她言下不勝欷吁。

廢話不是?群雄紛紛暗笑,本來美人就不大好養,加上若是身懷絕大的怪癖,沒有金山銀山可不太供應得起。

秦寶寶笑道︰「不如先將鴛鴦寶劍拿來開開眼界。」

「也好,我去取來。」她將木盒擱在最近的小兒上,轉身走了出去。顯然不放心由旁人去取,群雄為了避嫌,也沒人肯自告奮勇。

不一會,馬泰帶了兩名衛山龍進來,是一對兄弟,叫石蟹和石魚。

據石蟹所言,確實曾目睹冰蠶銀絲軟鞭的神奇,說道︰「看來好像一條銀白色的絲帶,約一丈長,寬兩寸多,真是漂亮,怎麼看也不像一件兵器。莊姑娘見我們不信,向我要火種。我點燃一根蠟燭給她,她竟舉著燭火燒灼那條帶子,結果絲毫無損,一點燒過的痕跡也沒有,我們這才信了那是一件寶物,心想或許魁首有興致見一見,便呈報上來。」

衛紫衣點點頭,讓他們下去。

大領主展熹憂形于色。「看來莊月色所言不假,東西確實在咱們這兒失竊,這可就糟了。魁首,可有應對之策?」

衛紫衣搖了搖頭。「事出意外,也只有隨機應變。不過,只要東西還在總壇,不可能查不出來,且等莊姑娘來了再商議。」

大伙兒心里都很難受,這回「金龍社」可鬧了笑話,丟了丑,誰也沒興致多言語。

泰寶寶盯著那只木盒,心底愈發地好奇,恨不能親眼見一見冰蠶銀絲軟鞭的真實模樣,是不是美得似天上的銀河墜落凡間,卻又韌得像千年蠶絲百斬不斷?她手撫著木盒,心中不住揣想。這同時,衛紫農正奇怪莊月色久久不來,一瞥眼間瞧見寶寶正欲打開木盒,突然,一股不祥的預感使他沖口而出︰「寶寶,別打開——」

為時已晚,寶寶才打開了一條縫,就見一道金光由盒內朝她疾射而來,總算衛紫衣的叫喝使她本能地舉臂擋在面前。驀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咬住她的手腕上方,一陣刺痛使她怒目看去,霎時心神抖顫,竟是——

說時遲那時快,瞬間一道銀光閃過,一小截金色的蠕動物掉在地上,扭動兩下便死了個透。原來由木盒中射出來咬住寶寶右腕上方的,竟是一條不盈五寸的小金蛇!

衛紫衣疾揮銀劍斬蛇,但咬住寶寶女敕肌的蛇頭依然不放,他火速剝開,兩個小小的齒洞清晰可見,流出的一丁點血是紫黑色的。

蛇有劇毒!每個人臉色都變了,衛紫衣潤紅的臉色霎時轉為蒼白!在傷口上劃一道小小的十字痕,張口就臂,為寶寶吮出毒血。

這不過是轉瞬間發生的事,群雄震驚莫名。大領主展熹和二領主張子丹相互使個眼色,趕緊去追捕凶犯慶月色。

一室寂靜,落針可聞。

寶寶已然支撐不下去,軟癱在衛紫衣的懷里。她感覺到在她面前是陰暗無底的深淵,眼神一片模糊,精神和已陷入麻木狀態,黑白無常就快來了……

「寶寶!寶寶!你振作一點!你不能拋下我……」

啊!又听到懷念的聲音,她要把這深情的話語永遠刻在心版上,不管上天或下地,她要緊擁抱住這份愛才得安息。

他又在呼喊了︰「寶寶,寶寶,你告訴大哥,什麼藥可以救你?」

往事的回憶——出現在她眼前。和衛紫衣在郊外初次相遇,她扮成小乞兒,他非但不嫌棄,反而加倍的憐惜,令她自喪父後空虛的心靈再次被填滿了;他們在一起的時候,永遠有說不完的話題,道不盡的點點滴滴。

然後,她回想得更遠,想到她和爹爹住在少室山的清幽竹屋里的歲月,那麼多好玩的事情,她無憂無慮的在眾人的護翼下成長。有一年的夏天好熱,她看明智、明理、明月剃了個大光頭,瞧著挺涼快的,更覺得自己一頭長發混在和尚堆里,可夠怪異了,便自個兒理個大光頭。那一年她八歲或九歲?

只記得老爹被她嚇得差點嗚呼哀哉,鄭重的告誡她︰「頭發長長,命也長長,下次可不許再胡來。」那時她當自己是個男孩,覺得老爹未免反應過度,一點幽默感也沒有,後來方知用心良苦。

她一直都不是個乖寶寶,時常躲在樹上和老爹玩捉迷藏,有一回被蛇咬了,老爹險些嚇昏過去,總算及時取解毒丹救她一條性命,從那時起她被強逼著學了不少醫術和制藥術,救不了別人至少能救自己……

「解……解毒丹……」

「你說什麼?解毒丹能救你嗎?」

遠處傳來呼喊的聲音和一片嘈雜聲,不過那離她太遠了,她听不真切。

啊,別吵吧!安靜些,讓她多想想父親慈愛的面容和關懷的話語,那仿佛已是上一輩子的往事,離她好遠、好遠!

難以抵擋的寒冷直透入她的骨髓,她依稀看到死神的魔爪,不禁產生極度的恐懼。她的生命從來沒有受到這樣的威脅,幾乎只剩下最後一口氣。

她心里想︰我就要死了……爹和娘在等我呢…

她的心跳減緩了,簡直像要停止跳動,一口氣很難喘過來,即使「萬邪聖醫」在世也難救吧!不,不,爹爹好像還交代了什麼?…突然,爹爹死了,她受不了,心想不如一死,勝過孤伶伶一人活在世上,怎麼她卻沒死呢?想起來了,是大和尚叔叔用少林聖樂「大還丹」延續了她的心脈。爹曾交代,解毒丹也救不了命時,只有大還丹能為她續命。

「大……還…丹……」她氣若游絲。

「寶寶!寶寶!你說清楚些,求求你振作一點…」

啊!她好累、好倦,睜不開眼楮。她天生的病鼻,注定今生離不開藥罐子,有時情緒低落,也感活著無味,不如撒手吧!

有人緊緊抱住她不放︰‘寶寶,你不能離開我,我不許你離開我!听到沒有,你要好好活著,不能就這樣走了。」

大哥的形象突然浮現在她面前,她看見他跪在她冰冷的尸體旁,感到他絕望中的痛苦,一滴淚也流不出來。悲傷擊倒了他,傷慟到極處反而無淚可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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