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郎錯上身(不愛你也難) 第12頁

衛紫衣根本很少理她,只當她是寶寶的影子。

「你回去準備一下,限你明日太陽落山之前改換女裝,不得再易裝騙人。」

「是,那寶姑娘……」

「她仍舊是寶少爺。記住,留心你的舌頭,不許多嘴。」

「知道了。」

衛紫衣揮手命她退下,獨自留在書房里沉思。

他不急,也不忍嚇著寶寶,此事唯有一步一步慢慢來。幸虧小棒頭亦

是女娃,女扮男裝多年,一旦改換性別,必然使寶寶震驚,但願時日一久

,能在日常生活的潛移默化下,讓寶寶發覺到自己的異常。

讓人頭疼的秦寶寶,永遠都是這樣精采絕倫,教人為她勞心又勞力。

嘆口氣,衛紫衣只有安慰自己「能者多勞」了。

第四章

秦寶寶感覺近日諸事不順。

小棒頭本來是男僕,突然變成了俏丫頭,古怪,古怪!少林俗家弟子,也是京城第一鏢局「龍門鏢局」的總鏢頭龍雲天,奉少林掌門命來請寶寶回去,好煩,好煩!大哥最近猛在他面前夸贊祝香瑤的好處,希望寶寶多多親近她,討厭,討厭!

「我不要回少林寺念經啦!」寶寶直截了當地回絕龍雲天,就不信龍雲天敢出手捉他回去交差。「除非大和尚叔叔親口對我說不回去不行,否則誰也別想要我回山。」

龍雲天暗自叫苦,早曉得這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。

原來,悟心大師發現寶寶不告而別,擔憂之餘,馬上傳令少林寺所有藝滿下山的俗家弟子尋訪秦寶寶行蹤,那些俗家弟子十之八九在少林寺都曾著了寶寶「暗算」,數月尋訪發現他被衛紫衣收留,卻不敢前來「捉人」,再畏於「金龍社」的勢力,只得通知掌門方丈處置。悟心大師先前已接受武當邀請帖,不得不去為武當掌門祝壽,分身不開,便傳令龍雲天前來拜訪衛紫衣,勸說寶寶回寺。

「掌門師伯這不是令我難做嗎?」龍雲天心頭苦水一灘︰「寶寶這頑性豈是『勸說』得回?既不能打,又不能罵,更不許動手捉拿他歸寺,光用一張嘴說,說得動那才叫見鬼了!瞧瞧他在這兒比生活在寺中快活暢意,衛紫衣愛他如珍如寶,人人將他當成明珠捧著,他要什麼有什麼,想怎麼樣就怎麼樣,本來就不乖的寶寶,如今更是有恃無恐了。唉,掌門師伯分明令我難做嘛,不下『嚴令』下『慈令』,小表豈肯乖乖就範。」

寶寶緊挨著衛紫衣而坐,心想他怎能回去呢?祝香瑤不暗中偷笑才怪!少了他這號跟屁蟲,祝姑娘會活得更美麗、更有把握,畢竟英雄難過美人關。(因寶寶尚未回復女兒身,故行文仍用「他」,而不用「她」以示區別。)

這孩子天性有個怪癖,秦英在世時,他一心一意最愛他爹,其他的人排後面;秦英去世,悟心方丈是出家人,那種慈悲的愛難以令他滿足,下山和衛紫衣有緣千里來相會,直覺投了緣,對了心,便一股腦兒地喜愛衛紫衣,其他的人只有排後面,只當衛紫衣是最親近的人,做衛紫衣的弟弟和做秦英的兒子一樣令他滿足。

他的古怪心理,衛紫衣最了解,他不自覺是女兒身,衛紫衣也不勉強,只愛他純真無邪的笑容,及愛他惡作劇時的古靈精怪;衛紫衣深知,這世上再難尋覓像寶寶這樣少見可愛的人兒來了。

「龍總鏢頭,」衛紫衣當然舍不得寶寶,不過悟心大師沒親自來討人著實令他松了一口氣。「寶寶雖在少林寺長大,卻沒在少林習武拜師父,不算是少林弟子。你瞧他這性子,也不像敲木魚念經的料,何苦強迫他回少林。在下與寶寶結拜時並不知他是少林方丈的子,如今更不能因他身分有異而改變我的初衷,在我的羽翼之下,除非寶寶自願要走,否則誰也不能強行將他帶走。」

龍雲天被譽之「京城第一總鏢頭」,自是膽識過人、武功一流,不容易給人唬住,卻也知道衛紫衣說的不是假話。

「大當家是堅持不放人了?」

「不錯,『金龍社』上下全都舍不得寶寶。」

「在下只有把這話帶回去,由方丈作主。告辭!」龍雲天只求有個交代,並不留戀。論年紀,他夠資格做寶寶父親,論輩分,卻與寶寶平輩,以權威壓不倒他。

寶寶歡送他下山,開心得不得了,因為大哥出言留他。

一轉眼,又瞧見千嬌百媚的祝香瑤帶著俏丫鬟椿雨緩步而來,這回不知又帶什麼好吃的,或小玩意兒要巴結他。其實,寶寶也不是不知好歹,故意找祝香瑤的碴兒,如果祝香瑤私底下來尋他,做他愛吃的江南佳肴滿足他的胃,那麼他願意相信她出於一片真誠想與他交好,就不會鬧別扭了;可是,祝香瑤只有衛紫衣也在場時才對他熱絡,名為送吃食給寶寶,實則以此為藉口好親近衛紫衣,討衛紫衣歡心。

寶寶天生敏感,自然不愛與心懷鬼胎的人親近,更何況她意圖明顯。

「看來寶寶口不淺,又有美女來進供。」衛紫衣倒有心情取笑他,只當祝香瑤在暗戀寶寶。他不是不解風情的傻瓜,但為了寶寶,他只有裝傻。

「我快被她煩死了!」寶寶一溜煙跑到樓上的游戲間,是衛紫衣為他設置的,可以任由他撒野的地方。他一坐在錦墊上,繼續昨日沒完成的竹槍。

衛紫衣身為主人卻不能一走了之,客客氣氣地接待祝香瑤。祝香瑤總有話題拖住衛紫衣說話,最常聊的不外乎她兄長的下落及安危,低訴她心頭的煩憂,不時說著說著,目眶便紅了起來,泫然欲泣,宛似梨花帶雨,艷色逼人。

「昨夜我做了一場噩夢,夢見家兄……慘遭張道潔的凌虐……身首異處……那形狀好可怕,太可怕了!」她的面頰蒼白,眼楮里閃著淚光,顯然一夢醒來已哭了好一會兒,兩眼浮腫,六神失主。「如果家兄真有不測,我……我也不能活了。」

「姑娘是思慮太多,自尋煩惱。」衛紫衣冷靜的分析給她听︰「張道潔既是蕭一霸的愛徒,作風不至差太多,蕭一霸殺人放火不怕人知道,張道潔敢強擄令嫂、脅迫令兄就範,雖然品性不端,倒也看得出她敢做敢當。令兄若真遇害,必有消息傳出,可是到目前為止,依然查不出令兄行蹤,依我之見,大概被軟禁了。」

「這……如何是好?」她一震,蹙起眉頭,她迎視他的目光,這是一個怎樣寡情的男人,她的傷心、她的眼淚,竟撼動不了他,換了別個知情識愛的男人,早飛奔至她跟前軟語安慰,甚至趁機攬住她的香肩,為她拭淚,告訴她即使沒有了祝文韜,也有他可以讓她依靠一生一世,就此緣定三生,功德圓滿。奈何郎心似鐵,無動於衷。

或者,身為一幫之首,必須冷靜以自持,愛也只能愛在心內?

「姑娘不妨寬寬心,耐心的等待。除此之外,亦無他法。」

衛紫衣也不懂,為兄啼泣一夜的女人,如何還有心思做餐點?

「明知你在安慰我,心里仍是好過許多。也不知怎地,只要來見見大當家,和大當家說說話,有再大的煩惱、再多的心酸,似乎都有了寄托,晚上也睡得著了。」她輕語著,抬起睫毛來看,他眼底是一片深切的柔情。

椿雨在一旁慧黠的調笑道︰「小姐也真怪,任婢子磨破嘴皮子也無法轉憂為安,反而大當家三言兩語就使小姐破涕為笑了。」

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