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郎錯上身(不愛你也難) 第30頁

蕭傲雲深吸了口氣,好像有把錘子在撞擊他的腦門,他的面容扭曲了。寶兒說得那麼有條有理,頭頭是道,她不可能編造這麼一套謊言來誣陷祝文韜,那麼,整個「黑蠍子幫」,他爹蕭一霸和他自己全被祝文韜騙了?!他們全被他唬得團團轉?!被玩弄於他的股掌之間?!為什麼?他的目的何在?

「表哥,不可听信一面之辭。」比起這寶兒,倪芷柔認為祝文韜的可信度高些。「京城的傳聞從誰而起,我們並不知道。無憑無據的不能誣指祝相公是始作俑者,你想想,他這樣做並沒有好處啊!相反的,自他入幫以來,貢獻不少,忠誠可感,確是叔叔的好幫手。你不能听信讒言,誤會自己人。」

寶寶對著她冷笑︰「我不過湊巧知道有個祝文韜,把我知道的傳聞說給你們听,至於信不信在你們,我才不在乎哩!祝文韜又不是我的仇人,我也沒必要討好『黑蠍子幫』,有可能編出這故事來挑撥離間嗎?」

「寶兒沒有錯,她出自一番天真的善意才會自然道出那段無頭公案。」蕭傲雲已冷靜下來,胸有成竹了。「表妹,我們不冤枉祝文韜,但我們的確對祝文韜了解不多,所知的一切幾乎全由他口中得知。蘭州和京城相差何只千里,我們的探子打听不到那邊去。就因為他是名門子弟,就因為他文質彬彬、氣宇非凡,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我們便全都信了嗎?」

倪芷柔無辭巧辯,勉強道︰「可是……沒有道理呀!」

「我也覺得沒有道理,想不出他這樣做有何好處?」寶寶喝了一大口新泡的黃山雲霧茶。「不過,我最好奇的是他的未婚妻辛彩霧為何沒在他身邊?」

這可提醒倪芷柔,祝文韜既有已訂婚的妻室,因何神色間對她流露出情意,這不是太不道德、太卑鄙了嗎?對她更是一種侮辱!幸好她一向對他不假辭色,不然可丟臉了!

「他真不是好東西!」女人的心變起來可厲害。

蕭傲雲持平道︰「我不下定論。不過,此事必須讓爹和師姊知曉,提防一二,再慢慢查出實情。」

「哎呀,這事再簡單不過。」寶寶眼珠子一轉,便想出一條妙計。「要知他是好是壞,照我的辦法,一試便知。」

「怎麼試?」他追問。

「這妙計需倪姑娘相助才行。」

寶寶低聲向他兩人咕嚕一陣,听得他們連忙點頭。

「好,我答應,反正我也很想教訓他。」倪芷柔一面答應,一面以奇特的目光看著寶寶。「須臾之間,你已想出一條妙計,你不是普通人。」

「樹高豈需百齡?奕棋之道,二十歲不成國手終生無望。這表示什麼?這世上有天才!也有十年一出的神童!庸夫俗子努力一生也比不上天才神童偶爾靈光一閃的妙想佳構。而我,自然不是庸才。」

「你是神童?癩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氣!」

寶寶自信滿滿,不與她一般見識,拿了一把瓜子,上半身趴在欄桿上眺望街道風光,瓜子殼兒隨手拋落,反正輕飄飄的也打不痛人。

但換了一名內功深湛的高人,飛花落葉都逃不過其耳目。那人避開兩片瓜子殼兒,凝目朗上一望,當場在心里「咦」了一聲。而某種心電感應也使寶寶垂眼與他對視,「哇」她驚跳了起來,年齡和閱歷的差別,沒辦法沉得住氣。

「怎麼啦?」蕭傲雲被她嚇了一跳,探身查視,只見街心人來人往,看不出有何不對。「你為何叫大聲?」

「哈!」寶寶吐吐小舌。「我嚇你的!你可不是被我嚇了一跳。」

「你真頑皮!」不再追究。

寶寶暫時遮掩過去,心里可直打鼓︰「他怎麼來啦?慘了,慘了,被他瞧見了我,萬一被捉回去,可會像爹爹一樣罰我閉門思過?還是三天不準我吃零食?不如我先寫幾張『悔過書』交上去?」

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寶寶,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,為她找了一位克星。

還是舉白旗投降吧!寶寶,莫再做垂死掙扎了。

「天香樓」的後院,那間特別寬敞的九廂屋里,一位文士書生打扮的俊逸公子,此刻正坐在太師椅上沉思,他的侍從端來香茗,他方神游歸來,望著杯口裊裊上升的煙霧,長長吁了口氣︰「老天爺,寶寶可真能混,居然跟蕭一霸的獨生子在一起。」

「魁……不,公子,你可猜出寶寶的用意?」

「什麼用意?還不是胡鬧好玩。」外加是個超級小醋壇子!

看來這位公子真稱得上是秦寶寶的知己。

你道他是誰?即是當今北方巨擘,「金龍社」的大當家「金童閻羅」衛紫衣,那位侍從則是「快刀」馬泰。

謗據大領主展熹的調查結果研判,衛紫衣終於肯定自己的想法,頭疼之餘,終究不放心寶寶孤身涉險,於是改扮書生向西而來,最好能在半路劫住寶寶。

他之所以改裝是不願和蕭一霸起正面沖突,唯恐蕭一霸識破他的來意,挾持寶寶威脅他,使寶寶遭到不測。

馬泰擔憂道︰「寶寶不知輕重的和蕭傲雲玩在一起,倘使被發現他和『金龍社』的關系,豈不是太危險了。」

「話雖不錯,其實一時半刻還不須太憂心。一來寶寶與我結識未久,不見得已傳揚江湖;二來寶寶尚未成名,『黑蠍子幫』理該不會注意到一名小孩。」

馬泰有點不以為然。「悟心大師傳令少林寺所有藝滿下山的弟子遍尋秦寶寶行蹤,這事在江湖上沸沸傳揚,『秦寶寶』之名已不再默默無聞。」

衛紫衣笑罵︰「算啦,這一兩天我一定將他帶走,不許他再胡來。」

「魁首英明!這寶寶也太頑皮了,一聲不響就走,嚇得我們七魂跑了六魂半,剩下半魂東飄西蕩的要找到他。」

他十分興味的道︰「寶寶以為自己行蹤隱密,料不到我們這麼快便找來,看他剛才為自己的失算而嚇一跳,也就夠本了。」

馬泰也笑嘻嘻的︰「說的也是,人家還以為他踫到鬼哩!」

衛紫衣一笑不語,吃過晚飯,在馬泰的伺候下漱洗竣事,開始行功打坐。

是夜三更,兩條黑色人影倏地潛近「天香樓」,仔細查看無人跟蹤,方躍過後院,停在衛紫衣所住廂房的窗邊,四下凝望,看其老練的動作,顯然是精通此道的夜君子。

衛紫衣睜開雙眼,道︰「方兄,請進來吧!我已等候多時。」

夜君子方自如毫無聲息的進了屋,劈頭一問︰「大當家知道我今晚會來?」身後跟著愛徒陰武,是他唯一的徒弟。

衛紫衣下了榻,笑著點點頭,神情愉快之極。

「這須感謝令高足,我們剛到蘭州不久,他立刻來見我。不愧是名門高足,消息果然靈通,比『黑蠍子幫』的探子管用得多。」

「大當家別夸壞了孩子。」方自如心里也是得意的,嘴上卻道︰「武兒昨天才和我踫面,馬上嘰哩呱啦的聲訴寶寶如何捉弄他,如何調皮搗蛋,我瞧他這兩天如此勤奮,別的目的沒有,不外想借大當家的手將寶寶帶離他身邊,他吃不消啦!」

衛紫衣哈哈大笑︰「該打!懊打!寶寶如此調皮,確實該打。待我將他帶回總壇,必須代你好好懲治他一番。」

「不!」陰武慘叫︰「魁首要罰他盡避方便,可千萬不要提到有關於我的只字片語,寶寶那鬼靈精事後一定會想法子找我算帳!」

這下子,連方自如和馬泰也都撐不住的爆笑出來。

「笑、笑、笑?」陰武老羞成怒,又不敢冒犯大當家和師父,一雙虎目死盯著馬泰︰「有什麼好笑的?我就不信你不怕寶寶惡作劇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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