貼身俏新娘(終于賴上你了) 第7頁

「你是說你們遇著貴人了?好,我倒要瞧一瞧,這方圓百里內有誰的醫術能勝過家父?」

門「咿呀」一聲開了,藥堂中俏立著一位年輕姑娘,頗有幾分姿色,瞧年紀和小千差不多,卻多了一股驕傲神氣。

曹敏娟眼花花的盯著楚少玦看,芳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不已,直看得目瞪口呆。多好看吶,那張臉,那副傲煞南方人的修長體型,還有他的氣質,簡直像個天生的貴族,能夠站在他身邊和他同進同出,該是一件多體面的事情啊!

曹敬之膝下無子,一生引為遺憾,曹敏娟自恃是村中第一美女,一心想嫁個體面丈夫好光宗耀祖,一吐十多年的委屈。誰知曹敬之是個安分的人,只想招徒弟辛也奇入贅,不僅曹敏娟心中不樂,辛也奇也急得要命,只有容小千什麼內情一概不知,一心等待情郎出師,期盼早日成雙。

兩位姑娘皆有所求的將視線投注在楚少玫身上,他誰也不瞧,靈敏的耳朵听到一種很不尋常的聲音,直望著街頭。

「哇——」聲音愈來愈近,愈來愈響,伴著雜杳的馬蹄聲交響成一片混亂。「救命啊——該死的臭馬……你給我停下來……停下……哇,我說好馬、乖馬、寶貝馬,求你停一停……停一停……天哪,前面的人快閃開……」

隨著一陣響徹雲霄、雜亂無章的童聲尖叫,一匹快馬自街角疾沖而來,馬背上馭著一個倒楣的、東倒西歪的嬌小人影,兩手死命捉緊馬鬃,無力再掙扎,听天由命的伏在馬背上,長發和輕快的衣裙迎風飛舞……天靈靈地靈靈,只求別把她摔下去踩成肉泥。

只見那褐色健馬一張凶暴快瘋的臉,口吐白沫,直沖向楚少玦他們這邊,眼見就快撞上人,楚少玦飛掌讓兩位姑娘「飄」進屋內,而倒楣的人和馬馬上就要去親吻巷底的圍牆做「貼壁畫」了。忽然間,一陣劇烈的震動既強烈又溫和,蕩醒了半昏狀態下的風蝶影。說是強烈,因怒馬四蹄疾踏,令馬背上的人起伏若奔浪;說是溫和,怒馬蹄動實如不動,只是原地踏地而已,不久,逐漸怒氣消磨,因為遇到了克星。

睜開一雙驚悸中猶帶困惑的眼,風蝶影瞧見了教她一生永難磨滅的歷史性一幕——一位如天神降臨的青年站立馬前,姿勢談不上威武,仿佛是很不經意的伸出一只手臂,就這麼抵住了馬頭,馴服了烈馬,也攻佔了她的心。在那一剎那,她深切體悟到,這才叫真瀟灑!

沒有賣弄,知曉自己的功力若干,洞徹對方的極限在哪,就剛剛好,盡力而為。

街頭巷尾的喧鬧聲不能進入她的耳朵,對自己引起的騷動或破壞全視而不見,此時此刻,世間的一切對她都不重要,引不起她的注意。重要的只有他!

「好棒!」她听不見自已的聲音,只是喉頭滾動一下,接著,整個人離開了馬背,懸空而起,卻是教那個「好棒」的男人抱在雙臂上。

接觸到一具陌生的、溫熱的、厚實的男性胸膛,生平第一次,她感覺到空前的虛弱︰原來她並不是那麼天不怕地不怕,她也會害怕,需要人家保護,她終也嘗受到身陷險境的恐懼滋味了。她揚起睫毛,在滿眼水霧的彌漫下,仰視著陌生男子的下巴和挺出的鼻梁,不曾從這樣的角度看一個男人,還真是好看,充滿了力與美。

啊,她怎能如此不知羞的盯著男人看!風蝶影竟然害羞了,臉色由驚白轉為桃紅,半合著眼瞼,感覺自己被安置於一張靠背椅上,听見好好听的男人聲音說︰「這位姑娘受了驚嚇,且拿一碗溫水來。」

話是對曹敏娟說的,驕傲的她竟乖乖的服從命令,很快取來溫開水,楚少玦拿出兩粒丹九,讓容小千喂她眼下。

生平最討厭吃藥,只要一見藥碗扭頭就跑,病得跑不動時乾脆裝昏倒,幾次折騰下來,便立志養壯身子以避免再聞到藥味的風蝶影姑娘,原可以很驕傲的說︰「我不是病西施,是南北朝民歌里代父從軍的花木蘭。」但現在,現代花木蘭卻迫不及待的把藥丸子吞下,以病西施的嬌軟口氣說︰「原來你是大夫,給我吃的什麼藥啊?」

「寧神丹。」

楚少玦不再理她,埋首為容老爹抓藥。

「哦!」她拉長聲音哦了一句,可是人家卻沒反應。外頭有人在探頭探腦,她自知闖下的亂子不小,收拾起來挺累的,乾脆裝病人再休息一下。

「你是這里的大夫?這家藥鋪子是你的?」用她乳臭未乾的童音,自編自導自搖頭的說︰「不對,不對,一點都不像。」

「為什麼不像?」曹敏娟詰問。害她方才偷高興了一下。

「這家鄉下藥鋪和他搭配在一起,就像是……」她這時已猜測到曹敏娟的身分和她有點露骨的奢望,嘿嘿嘿,可好玩了。「就像是*鴉巢生鳳*般的突兀、可笑,須知『冰炭不同爐』,什麼鍋配什麼蓋,怎麼看也搭不上一塊嘛!」

「你……」曹敏娟也是讀過兩本書的,哪有听不出人家在指著和尚笑禿驢的道理。偏偏書念得沒人家多,要用時卻想不出幾句更苛薄的毒言利語好反擊回去。

風蝶影更得意了,「炮讀詩書」畢竟不同凡響喲!

「*飯送給饑人,話說給知人*,我不過是實話實說,完全是一番好意。自幼,家父便一直教訓我『寧可不識字,不可不識人』,這位大夫分明是人中龍鳳,氣宇非凡,總不會龍困淺灘,落難到這等田地吧!」

曹敏娟從來沒受過這種氣,在本村內,他們也是受人尊重的上等人家,做的又是獨門生意,所以她家來心高氣傲,受不得委屈的,今日倒教外人給欺了。

「蓬門蔽戶容不下貴客,你們請吧!」她明白地下逐客令。

「不要,我現在走不動。姑娘若有急事,請便啊!」

「你听不懂嗎?此地是我家產業,該走的是你。」

「嘻嘻,原來是惱羞成怒。你應該知道「請神容易送神難」,要我走,行,雇頂轎子送我回去。」她「顏如美玉雕琢,笑若異花初開」,卻嚴重缺乏世俗美女應具備的嫻雅溫柔、意質蘭心,秀外而不慧中。她笑起來迷死人,話出口卻可氣死人。鄉下地方哪來的轎子?

吳音嬌軟帶童稚,世上閑愁尚未知,紅顏好命多厚福,閉門坐大我獨尊——這正是楚少玦對風蝶影的第一印象,竟使得對美女視而不見的他不得不對她重新打量一番。什麼樣的爹娘竟養出這款女兒?

小蝶一直在偷偷注視他,見他終於抬眼看著她,深深的看著她,她忍不住沖他一笑,心里逐漸涌起一陣難言的、刻骨銘心般的喜悅。

呂洞賓曾道︰「茫茫宇宙人無數,幾個男兒是丈夫?」

眼前這一個男人就是!

再也沒有人,風蝶影在內心告訴自己,沒有人會比得上他的俊偉,他的鶴立雞群!

祖女乃女乃說過,看人先觀眼。

他的眼楮是深黑的,冷靜的,甚至像寒泉一樣冰冷的,但,不自覺地偶然會透出一抹清寂與蕭索,愈發攫住她的心,想去了解他的孤寂,安慰他的心靈。

她沖著他甜甜一笑,笑容是很適合她的,把她生動活潑的臉蛋更親得意氣飛揚。——決定了,這個男人就是她命中的那匹「良馬」!避他伯樂不伯樂,神駒難再得,段拂那只傻驢可以下台一鞠躬了。

獵夫第二步︰先下手為強,教他離不開你身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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