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真這想?」
于晞白用力點個頭。
「好吧!我找千里好好談一談,表明我的心意。」
※※※
這次換牧千里給她來個避不見面,他可沒空理她。
他忙著安撫席燻雅,這個小傻瓜竟然說要跟他分手,理由只有一個︰她無法適應豪門世家的生活,她有自知之明。
「小雅,沒有人是天生的公主,那完全是環境栽培出來的。」他今日有準備而來,裝瓖好的粉紅鑽戒指戴在她手上。她馬上又月兌下來還給他。
我不能要。你拿去送給于小姐吧!」
「小雅!」牧千里捧起她的臉,看進她眼里。「告訴我,為什?一定是于聆春趁我不在時來找你麻煩,她做了什、或說了什使你變得這冷漠?」
「你千萬不能誤會于小姐,她只是找我去談一談。」
「談什?」
「大多是談你。」席燻雅靜靜的坐著,任由他注目,臉上自然煥發著柔情的光輝。「于小姐她其實非常愛慕你,跟我一樣,對你一見鐘情,離開你會使她痛不欲生,長久以來,她一直相信自己是你的新娘,而且已做好將來在事業上助你一臂之力的各項準備。我做不到的,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到的問題,她都為你設想周全,她有自信扶助你大展鴻圖,成為商界的重要角色。千里,你不是甘于蟄伏之人,的確需要一位賢內助來幫你,那人自是于小姐。」
「小雅,你分明在幫于聆春說好話,憑我對她的了解,她不可能對情敵曉以大義,只有侮辱與護罵。」牧千里想到于聆春用不屑的口吻評論他母親是人家的情婦,就暗中咬牙。「我不需要于大小姐端架子來幫我,我自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。我對她已十分厭惡,跟她結婚會使我痛苦一輩子,小雅,你不能夠把我讓給我討厭的女人!」
「千里,你真的無法接受她?」
「我像是三心兩意的人嗎?」
「噢,千里!」她投入他懷中,眼中充滿淚水,緊緊地擁抱他。「你以為我舍得離開你嗎?我也不願啊,又不能不替你設想,于小姐她表白得很清楚、很有道理,她可以為你帶來巨大的利益,而我,只能夠把自己給你,實在太貧乏了。」
「傻小姐!牧家已經夠富有,她的嫁妝不過是錦上添花,如果因此而失去自己心愛的女子,再多的錢也填不滿空虛的心靈。」
把她抱在懷里,一次又一次的吻她,他對她耳語︰「我愛你,小雅,永遠永遠愛你!以後不許你再說要離開我的話。」
她伸開雙臂攬住他的脖子,用心溫柔的回吻他,仿佛在訴說著最纏綿的情話、任海枯石爛也不變的誓盟。
然而,天長地久的誓言他必須落實到生活中,席燻雅整個人像一團棉花似的偎在牧千里懷里,仍難掩眉宇間淡淡的憂愁,悄悄的嘆息︰
「我怕天不從人願,這幾天老是心神不寧。」
牧千里溫柔地執起她的手,重新為她套上訂情鑽戒,心中想的全是美好的未來。「不許再拿下我們的訂情信物,要不然我會狠狠的懲罰你——吻得你透不過氣來!」他說得好柔,喜見她兩頰帶著一抹淡淡的暈紅,仰臉望著他。「至于你所擔心的,不過是新娘子的婚前恐懼癥。」
她不勝嬌羞,捶了他一下,整個人癱軟在他懷里。
她在他身上得到愛情,一種深湛純淨的愛情,一種不可能再轉嫁到另一個女人身上的最初、最真的愛情。
她的心震漾了一下,臉上現出似雲霞般燦爛又飄忽的笑容,無疑地,她被愛著,卻又仿佛不敢相信她已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愛情,不由被深深地感動了,她那美麗的、帶著神秘熱情的眸子潮濕了,兩滴淚水滑落微揚的唇角。
「小雅!」牧千里看到,愕然叫她。
「千里,我想哭了!」席燻雅再度現出微笑,枕著他的肩膀,低微的開口︰「我原以為沒希望再親近你,心里懷有恐懼和絕望。現在,我卻感到好愉快、好幸福!」
「小雅——我愛你,不只因為你的美與青春,實在是從來沒有人能像你這般令我傾心眷戀。」牧千里吻著她的發,誠摯地接下去︰「現在,我們是共擁一顆心了。」
她千嬌百媚的笑睇他。「可憐哪,你被我俘虜了。」
他用舌尖輕輕地添她的嘴唇,她低吁著,心口喘著。「你呢?小雅。」他低低問。「我本來就是你的俘虜嘛!」她的聲音充滿了幻想的幸福和飄忽的喜悅,神態無限嬌憨。
牧千里只敢擁抱她、親吻她,不敢再進一步,因為她的信任和對的懵懂,使他一切以她的感覺為重,甘心忍耐。
他們叨叨絮絮地說著愛的言語,便談自己心里的感受,不時充滿愛憐地觸吻對方熾熱的唇,時而激動,時而溫馨,他們就像兩個年幼的孩子般純情,忘卻現實,忘情其中。席燻雅真不願他離去,牧千里更加舍不得,但為使兩人有長長久久的未來,他決定回去再跟于聆春攤開來談,再不成,就算撕破臉也在所不惜。
「乖乖等我的好消息,不許再胡思亂想。」
席燻雅卻驀然打了個冷顫,神經質地緊握住千里的手。
「你不舒服嗎?小雅。」牧千里總當她是極需保護的俏人兒,她使他感到身為男人的驕傲,好想一輩子寵著她。
「我……」她神情惶惑地搖著頭。「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,眼皮狂跳三下,似乎有什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。」當下,她又打了個哆嗦,牧千里立即將她摟入懷中。「千里,我有一種預感,如果你現在離開了,我會永遠失去你,我不要!我不要!我不要……」
「小雅!」他輕喝,使她安靜下來,然而她淒迷的面容使他驚悸,難道她的直覺……
※※※
回到家中,牧千里仍心懷忐忑。他不放心燻雅一個人,一直等到席盈舟和楊玉琢從親戚家拜訪回來,他才離開。
「小雅實在是太多慮了。」他告訴自己。「也難怪她心神不寧,于聆春那樣威脅她,對她施加壓力,她怎受得了?為今之計,只有再去見于聆春,才能解開小雅的心結。」
他正要打電話約于聆春,佣人卻告訴他于小姐來過又走了,說留了樣東西在辦公桌上。
「最好是送還的訂婚鑽戒。」
他多期待,卻只失望的瞧見她留下的一張便條。
千里︰
我滿懷誠心的想與你剖心深談,你卻吝于給我們一次機會,為什你總是拒人于「千里」之外?呵,這個「千里」可用得太妙了。
無可奈何下,向牧爸爸坦白一切,他十分生氣。明天下午第一班飛機抵台,我怕你措手不及,特地來通知你一聲,而你又不在家,當然,可想而知你去了哪里,她真的那好嗎?我心好痛!
汝妻聆春
牧千里冷哼一聲,無情地將便條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。
「來就來吧!我就不信爸爸看重你甚于我這個兒子。」
翌日一早,他先打電話給燻雅閑話家常,安定她的心,卻不提牧萬才要來的事,然後到公司視察業務,很快又趕著去接機。
于聆春和于晞白姐弟比他早到,彼此客氣的打過招呼,再無一言。
當高大魁梧、渾身上下流露出強者氣息的牧萬才和隨行人員出現在機場大廳時,的確引人注目,這次伴他同行的女人是牧千里的生母魚蓮施,她很快和兒子擁在一起。
于聆春每次見到這位中年美婦,均訝異牧千里完全沒有遺傳到魚蓮施的嬌小和縴細,他的一切簡直像是由牧萬才身上COPY過去的。這次的打量又加上一種評估的眼神,因為魚蓮施年輕時曾被牧萬才昵稱「西施」,可知其嬌艷、風情,人到中年仍保養得非常好,一看就如是富貴家庭培養出的溫室花朵,事事以她的男人為重心,多年來一直得寵于牧萬才。可是,在深刻領略到席燻雅的絕世之姿與絕頂聰明後,于聆春要說,只有席燻雅才配當「西施」,她才有本領顛覆一個王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