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去蓬,你似乎又要開始寵壞我了。」
「這點東西就可以寵壞妳?小孩子真好騙!」
「我不是小孩子啦,我要做……」「媽媽」兩宇及時縮回去,羽童別扭的一跺腳,不曉得歐去蓬是什麼意思?她的肚子已經明顯到穿寬毛衣也掩飾不了,他居然能夠忍住不問,可是他的表現又不像單純的雞婆。
他來得頻繁,羽童乾脆給了他一把鑰匙。
他竟然得寸進尺,七早八早不請自來,把她從床上挖起來,看她光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,他皺了皺眉,然後帶她去吃早餐。晚上,他送來了一塊羊毛毯鋪在床邊當踏墊,外加一雙看了便暖呼呼的絨毛拖鞋。
「妳小心不要感冒了。」
「拜托你,去蓬,我懂得照顧我自己。」她實在無法想像他這樣的人走進商店挑選這些家庭用品,太婆婆媽媽了吧!
「妳懂才怪!我問妳,妳晚飯吃了沒?」
「連這你也要管?你不嫌煩!」
因為妳現在不是一個人了!他險些喊出來。
歐去蓬真搞不懂她在想些什麼,他會天真到以為她發胖了?他等她坦白,她比他更沉得住氣,他沒把握他還能忍耐多久。他希望帶她回歐家大宅,守護她和月復中的孩子,而且有佣人伺候,他才可以安心的上班,不用擔心她突然發生狀況卻連個照應也沒有,更糟的是她連電話也省了,萬一有事向誰求救?
「為了你一個人要我裝電話?少神經了!」
「真拿妳沒辦法,算了!餅年我照往例要應付很多來拜年的人,妳自己應該可以過得很好才對。」
「當然。」
羽童的眼神卻黯淡下來,有了去年的經驗,她一點也不喜歡過年。
第九幕
理查‧克萊德門「愛的旋律」專輯,傳達了印象夢幻的旋律流瀉于小小的空間,陪伴獨守大年夜的孟羽童。
「去蓬!去蓬!去蓬!」他的名字在心中呼喚一遍又一遍,她的淚水沾濕了枕頭,終于明白自己是愛歐去蓬的,愛上那個不結婚的人,更加覺得一切都那麼坎坷無望。
她軟弱無力的側睡著,一動也不想動,在大年夜,沒有人陪她,沒有人向她祝福,她成了被遺忘的人,可怕的孤寂感穿透心胸而人,一顆心陰冷得彷佛世間只遺留她一人似的恐怖,恨不能自己也死掉算了。
月沉星沒,思念穿雲破霧,而歐去蓬呢,正在眾人環繞下熱鬧的守歲,跟去年一樣丟下她一個人,……她忍不住嗚咽出聲,哭了起來。
如果他沒有再次介入她的生命,也許她就不會發覺自己深愛著他,不會有今天的難受了,任淚水涓流濕透了枕頭。
她听不進有人開門,直到突然背後有個聲音說︰
「發生了什麼事!妳哭成這樣?」
羽童簡直難以相信他會出現,在她最寂寞的時候,歐去蓬來了。
她的心頭籠罩太多愁苦的烏雲,使她不顧一切抱住他,哭訴道︰
「我一個人……我一個人……為什麼我所愛的人都要離開我呢?每個人都有好多家人陪著,只有我一個人……」
「誰離開妳了呢?」
「我媽媽……爸爸……阿姨……還有你……」
「我沒有離開妳,我不是來了嗎?」
歐去蓬柔柔地說著,擁著她哭顫不已的身體輕搖著,仍無法使她停止下來,他月兌鞋上床,把棉被拉上來擋住涼夜,繼續抱著她哄著。
「好啦!好啦!明天就過年了,眼楮哭腫了不好看。」
他靠得好近,溫暖的氣息包圍了她,她更抑制不住潸潸的淚水,但這是感動而溫熱的淚,伏在他肩上繼續啜泣著。
「我就知道妳會這樣子,而且書上也說,孕婦的情緒很容易受周圍氣氛的影響而波動,所以一吃完年夜飯,我再也坐不住的趕過來。」他的手撫上她的月復部。「為什麼妳不告訴我妳懷孕的事?」
「你……知道?」她抬起濕漉漉的眼楮。
「太明顯了,妳不會期望我是傻瓜吧!」
他把她拉得更近,低頭吻她濡濕的面頰,最後來到她等待的紅唇。她似乎重生了,在光明中重新綻放生命的芬芳,這光明正是歐去蓬的懷抱、他的吻、他的人。
羽童不再悲傷,貼著他,安詳而舒服地酣睡了一夜。
醒來時,暖和的陽光由小窗偷渡進來,已是大年初一了。
「去蓬?」他不見了。
莫非昨夜只是一場夢?羽童喃喃低語著。
「醒來啦?小懶豬!」他親膩的笑臉又出現了。
「去蓬!」她飛奔向他,經過昨夜,她已將感情全釋放出來了。「我以為……昨晚只是一場夢。」她細聲說。
「哪有這麼真實的夢。」歐去蓬的吻溫柔地落在她唇上,怕踫壞她似的。「大年初一,妳應該向我說什麼?」
「恭喜發財!」在笑聲中,她又補一句︰「紅包拿來!」
「就怕妳不肯要,我還怕給嗎?」
他再一次吻了她,嘴唇在她滑女敕的肌膚上移動著。
「你好狡猾!」她已完全融化在他懷里。
「不狡猾!」他的牙齒在她耳朵上輕輕啃咬著,發出夢囈般的聲音。「為什麼妳懷了孕,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?」
「噢,去蓬!」她把臉埋在他胸前。「你不討厭知道我懷孕了?」
「這是可怕的誤解,」歐去蓬激動地囈語著︰「我很高興妳能夠懷孕,如果妳一開始就讓我知道,妳不用自己吃這些苦了。」
「我很害怕,你過去表現得那麼……我怕你知道以後會反過來取笑我想利用孩子綁住你,我覺得……你有些瞧不起我。」羽童支支吾吾地喃喃道。
「我真是遺憾,從一開始,我們之間就不曾好好討論過這種問題,我也接受了此生無子嗣的命運,現在一切都改變了。」
「你不需要為難自己,我早明白你不結婚的決心,只要有空時常來看看我就夠了,我和孩子會一直在這里。」她痴情地望著他,像是在夢囈。
「妳很認真的想成全我是嗎?」
「我沒有辦法,」她柔聲細氣似在自語,「如果我能夠,我會阻止自己愛上你,明知你不愛我,卻不由自主地又傻一次!」
他開始痴視她多情的眼眸,如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。居然有女人肯為他著想,他真的感到驚訝萬分。
「羽童,」在片刻的靜默之後,歐去蓬嚴肅地說,「我很迷惑,如果我對妳不是有情,那又是為什麼?妳的一切都使我關心,我甚至非常害怕妳一個人生活可能遭受的困境,只願守住妳,所以,我們要結婚。」
「什麼?真……真的?」
他低下頭,那種柔情蜜意的眼神是她從未在他臉上發現過的,他伸手模模她的面頰。
「昨夜臨睡之前我就想過了,我不能老是兩邊奔波,一離開就擔心妳會不會出意外,最好我們結婚,名正則言順,我可以為妳做許多事,而妳也毋需為無端受惠而心中不舒坦。只要我們結婚,一切都簡單了。」
「可是……你不要結婚的。」
「現在我要啊!」
「這是因為我有了你的孩子?」
「老天!沒有妳哪來的孩子?假使我要的只是孩子,我大可以等妳生產後再爭奪子嗣,打官司妳打不過我的。」他伸手按住她輕啟欲言的唇。「我不會這麼做的,孩子的媽都擺不平了,我哪有心情管那小子。」
羽童感到有些暈眩,因為驚喜過頭了。
「不一定是小子,也許是小女孩。」
「那也好。」歐去蓬一想不對,她怎會不知道孩子的性別?急迫地問道︰「妳該不會都沒上醫院做定期檢查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