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為小女人 第30頁

「你的手沒問題嗎?」

「泡三亞咖啡還可以的。願意幫忙嗎?」

「好。可是我沒弄過……」

「很簡單的。」

「用磨嗎?」路華站了起來。

「電動的,用手磨必須姨丈才行,連姨媽也磨不好。」

「看來你姨丈很講究喝咖啡。」

「嗯,因為喜歡,特別研究過沖煮咖啡。」我取出咖啡壺,一邊說︰「在這件事上是一代不如一代,大哥是常備咖啡包,一沖即喝;二哥和信實則是有得喝才喝,從不會主動要求。所以說主要還是為了姨丈喜歡,我們才跟著學。」

「你姨丈是個幸福人。」

「對,他幸福,全家人跟著幸福。」

「我說,有人肯為他這麼努力,是難得的福分。」

「每個家庭不都是這樣嗎?」我覺得這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了。

在閑談中,我注意不使咖啡粉過分膨脹,燒了壺開水,不多時,整問客廳便彌漫著咖啡香。我以暗色咖啡杯倒了一杯咖啡遞給他。

「曙,喝一杯看看。我的技術不大好,請將就。」

「謝謝。」他坐下來喝咖啡。

「還可以嗎?」

「非常好。」

我到廚房把冰箱內的乳酪蛋糕章出來,姨媽向來準備周全,從不忘宴客後的甜點。我拿到客廳,請路華幫著切好,果然剛準備妥當,就听見汽車停在門口的聲音。,

凡凡不願面對外人,直接上樓。我倒了兩杯咖啡,揀了兩塊較大的蛋糕,放在托盤上。大哥接過去,往樓梯走。

「謝啦,老哥。」我向路華告個罪,溜上樓去陪凡凡。姨媽的客人選傍姨媽。

「醫生說凡凡的傷要不要緊?」在樓梯間,我問大哥。

「外傷而己。」

「那就好。哥哥,謝謝你肯幫忙。」

「只此一次,下不為例。」他不知說真的還是說假的。

「別這樣,等我手好了,你想吃什麼盡避要求。」

「我考慮看看……」這次听得出在開玩笑了。

大哥放下托盤,不再打擾。

凡凡縮在一角,我知道她很沮喪,還是勸她喝點吃點。她勉強拿起咖啡,卻不踫蛋糕,微腫的嘴唇一定很不方便吃東西吧!

我不是聖人,我很好奇要知道凡凡的遭遇,此情此景,開不了口,嘴里冒出一句。

「我打電話給你姊姊,她快來了。」

凡凡沒作表示,反而說︰

「在樓下的是路華吧?」

「嗯,我姨丈邀他來的。」

「我在唐氏道館看過他,听唐老師說他每周一、三、五會去練一小時防身術,早上或晚上,陸星座是二、四、六,我看唐老師很迷他哦!」我頭一次听她說話這麼慢。

「誰?」

「路華,你老板。」

凡凡怎會突然提起這個入.路華房間里有健身器材,所以說他去練防身術,我並不感奇怪,但說唐老師迷戀路華……

「唐老師是唐路爾嗎?」我追間。

「就是她,很漂亮、很能干的一個女人。」

「她告訴你的?」

「沒有,只是昨天我剛好就站在外面看,路華要跟唐先生比,唐小姐堅持由她指導,很想親近他的樣子。」

「你注意那麼多干什麼?你和陸星座呢?」

「吹了。」

「這麼快?」

陸星座沒長性我並不意外,可是凡凡怎肯放他走?

「他說他想結婚了,我卻不想這麼早嫁人,而且要嫁也不嫁給他。」

「別听他吹牛,他那里肯收心緒婚?」

「他不敢太過分違抗母親。沒出息!」

我們倆挺有默契的,一個刻意回避,一個不忍追問,結果都沒說上正題,反在談論別人家的事。二個長舌婦!

我有點明白凡凡的心情,她一向好強,這次遇上這種事,逃到我這兒來,換了我也是什麼話都不願說,一直哭一直哭到明天,她不哭,用別的話題來逞強。她不願失去在我心中「強者」的地位,我想。

我成全她。

「下星期日同學會,你會去吧!」

「那要看到時候我的臉好了沒有。」

說到這里,我又想起那天袁飛口出穢語,凡凡將他摔得四腳朝天的事,怎麼這次不靈啦?莫非上回是湊巧,或者此次遇上高手了?

「凡凡,昨天你瞧見路華和女教練比,誰贏?」

「女人的力氣天生就比不上男人,路華跟她比了一回,就去踢沙包,他踢得好凶,將來誰嫁給他都要小心一點。」

我不由自主的按住胸口,怎麼心跳急劇起來?

「你嚇住了,我就知道你膽小。」凡凡不忘取笑我。

姨媽帶平平上來,並要我下去送客,路先生要走了。

下樓發現姨丈已經回來,而且和路華談得正興頭,才明白姨媽在騙我,想讓平平、凡凡姊妹獨處談一談罷了。

我在旁傾听,男人們談的不外是財經、社聞和這次的總統大選。這類事我只在報紙上瞄過,從未深人研績,只知道個大概,大都是姨丈在聊天時灌輸至我腦子里。可是我一直不明白,總統不是民選,選誰當此重任的決定不在我們老百姓手由︰討論濟得了什麼事?男人的興趣常令女人費解。

在聆听中,我發現男人的另一個共同處︰喜歡看體育節目。姨丈偏愛棒球和高爾夫,路華表明籃球較吸引他。

「愛麗絲,你呢?」路華突然問我。

「我只愛看奧運節目,像溜冰、體操、跳水,比較好看。籃球、棒球、網球,我弄不清楚規則,而且太長了。」

姨丈說︰「女孩子合適樣,要看漂亮的,不像男人,激烈運動拼搏比賽時……」

他們兩人談得可真沒契,這叫緣分吧,邱杰夫和姨丈之間始終存著上司、下屬間的關系,有很多話邱杰夫在姨丈面前保留著,一味附和的結果,使姨丈不太跟他談論國家大事,氣氛便不如現在。

路華告辭後,克堅姨丈心情高昂的說︰

「我跟他已經是朋友了,他可以隨時來玩。」

「可是他是我老板,他來我會緊張。」

「我也看出來了,這年輕人脾氣不會很好,可是他講道理,听他說話就知道。」

是嗎?把自己結不成婚的因素一古腦兒罩在我身上,強迫我上班,還兼職女慵,這是講道理的人會做的事嗎?

「他還送你禮物不是嗎?」

姨丈把幾上放著的精美禮盒遞給我,我當場拆開,是一盒瑞士最棒的巧克力,我在禮品店瞧過,貴死了,一直舍不得買,卻始終記得它的名字,這是什麼樣情緒?

我是饞鬼,立即拆封和家人分享,其實最後是祭了我的五髒廟,姨丈頂多嘗一、二塊,姨媽呢,怕胖。

合一塊在嘴里,香味,口感,不是廉價巧克力可比,可惜我的形容詞太有限了。捧它上樓,有一種滿足和期待炫耀的快樂。

(我像個第一次吃到巧克力的小孩子,有點可笑。)

我房里靜悄悄的。我走進去。

「怎麼了?你們溝通好了嗎?」「

平平無奈的說,「她根本不說是發生什麼意外,誰打了她,怎麼溝通?」

「凡凡,你對自己姊姊也不能說嗎?」我忘了炫耀的事。

「我現在不想說啦!」凡凡不高興的說。「愛麗絲,我可以在這里住一晚嗎?」

「可以。」

「明天呢?」平平說,「別人的家你能住多久,而你的傷最少要一星期才好,你現在不告訴我原因,那明天你自己去跟爸說,我幫你不起。」

「你有完沒完,不知道人家現在心情不好嗎?」

「好,你厲害。」平平拿了皮包站起來,對我說︰「愛麗絲,我看你也不要理她比較好,免得反被咬一口。」

「唉,平平,你別說氣話嘛!」!我追了出去」這對姊妹怎麼脾氣一樣硬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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