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鳥站起來 第1頁

第一章

「我說今兒個我們又要比些什麼來著?」曹家的千金銀娃精致的臉蛋上全都是得意的神情,她一手接過婢女手中的冰鎮梅子湯,一手拿著手絹在另外兩個小泵娘面前揮動著。

這個小涼亭每個月都是她們三妹相聚的日子,倒不是說三位富家于金的感情好到如膠似漆還是情比姐妹深,事實上,她們根本就是看對方不順眼。

一切的原因皆源自于兩年前,當她們三人一同來到這個涼亭,但小小的涼亭里卻容不下這三隊的人馬,但她們誰也不讓誰,在得知了對方的名字之後,她們三人的梁子就結下了。

任手腕如何高強的和事倍怎麼調解全都無效,她們三人依舊是將對方視為仇人,甚至于約好了每個月都要出來比賽,看誰贏過誰、誰輸了準,不到的人就是烏龜王八蛋。

因為三位千金小姐全都是京城里頭出了名的愛面子,所以,這兩年來,根本就沒有人遲到、缺席。

上上個月銀娃兒染上了風寒,病重得差點下不了床榻,卻還是硬要家里頭的家丁用拾的將她抬到這座涼亭,根本不讓另外兩個人有機會說她是烏龜王八蛋。

「喲……我說銀娃啊……別以為你贏了這次就這麼了不起,上次不是我這邊贏嗎?」意家的千金意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,她心忖,奇怪?上個月明明就說好了這個月要比刺繡的,為此她還關在繡房埋頭閉關練功一個月,竟然現在居然輸了!?

值得安慰的是她上個月贏了。這次就當是她讓銀娃的吧!否則,每次都拿第一名也沒什麼樂趣可言啊……

「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,你今日與思春輸是大家都看到的事。」為了避免三人在比的時候沒有裁判,她們還特別各自從府中帶了一個家丁以示公正,「你就算了,瞧瞧思春那兩朵大紅的牡丹繡得像牽牛花似的,真是……以這種程度還敢拿出來比,根本就達台面都構不上。」

郝思春一听到銀娃兒的話,當場鼻碌碌的大眼蹬上銀娃,「哼!總比你上上上次我們易容比賽,到青樓去拿那里頭姑娘的抹胸,而你被人家當場傍逮著還好吧?我記得那次成功的人可是我喲…」

郝思春的話讓銀娃兒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。

「怎麼?總歸一句話…一人一次公平喲!」意盈掩嘴而笑,「我們整整比了兩年,現在可以看看到底誰最沒用,輸得最慘……」她拿起了一旁放著的小冊子,里頭記錄著她們比賽的豐功偉業。

「我才不會輸呢!」郝思春扁扁小嘴兒。

「我哪有可能輸你們兩個小女乃娃兒……」銀娃兒也跟著說道。

「小女乃娃兒?」意盈望向銀娃兒,「別忘了你只比我和思春大一個月而已,若我們是女乃娃兒,那你自個兒不是也一樣嗎?」

「我……」

沒錯,她們三個今年都才正好滿十五,剛及笄而已。

「怎麼?說不出話來了吧?」意盈可得意了,她的視線移至手中的小冊子,仔細數了一下,「一、二、三……」

「現在到底是如何了?」兩人關心的問道。

「哪有這麼巧的事!」在數完之後,意盈拉高聲音尖叫著。

「你若是輸了,就快退出吧!以後這座涼亭你就不能靠近。」

「才不是呢……只是我們每個人都贏了八次,大家都平手。」意盈將小冊子交給婢女。

「這樣啊!」三人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當中,她們比了三年,就是想分出個勝負,但是……難道她們三人都勢均力敵嗎?她們還要再比下去嗎?

「怎麼?那我們接下來又要比些什麼呢?」

「這個……好吧!這次選比較困難的來比好了,一次定輸贏!」

「這有什麼問題?」

三人依舊是誰也不讓誰,互相大眼瞪小眼。突然,一陣嘈雜的聲音驚動了她們。

銀娃兒優雅的由石椅上站起身,看著遠處的方向,「我道是什麼呢!原來是他們啊!」

「他們?」郝思春不解的望向銀娃兒,「他們是難啊?」

「嘖…連赫赫有名的‘城南三鳥’你都不知道,看你這種蠢樣子也不可能會贏了,還是趁早認輸得好,再比下去只會浪費心神而已。」意盈命令著一旁的婢女拿著扇子幫她煽風。

「城南三鳥?」郝思春皺著眉頭,「這個我當然知道了,有誰不知道‘城南三鳥’啊?」可她在心中納悶的思忖,這是什麼鬼啊?是很有名嗎?不然,意盈怎麼會這麼說呢?但是,看她們兩人的樣子似乎都知道什麼叫城南三鳥耶!要是她說不知道,肯定會被其他兩人取笑。

不行!她就算不懂也得裝懂。

「听說那三人浪蕩不羈、風流成性。」

「沒錯,這我也有听我爹爹提過。」

「啊!」銀娃兒突然的尖叫了聲,「我知道下一個月要比什麼了。」

「比什麼?」郝思春好奇的問道。

「就比誰先嫁給城南三鳥,你們覺得這個提議好不好?」銀娃兒興奮的。

「嫁給他們?」郝思春與意盈的眉頭皺得緊緊的,「這不好吧?」什麼都要比。連終牛幸福也拿來比。這……像話嗎?

「怎麼?你們怕了啊?怕就認輸啊!」

一句‘你們怕了’又燃起兩人的斗志,「胡說,誰怕了?我只是在想,如果大家進行的目標是同一個的話,那不就麻煩了嗎?說好了咱們只比不動手打架的。」

「嗯!」三人又陷入了一片沉思當中,「那就只好用這個方法了。」

「什麼方法?」

「抽簽。」銀娃兒說完,便叫婢女去準備了三枝簽,還在上頭寫了城南三鳥的大名,「哪!看好羅……‘李府一只鵬’、‘孔家一頭鷹’、‘耿氏白頭翁’,因為簽比較小,所以只寫了鵬、鷹、翁這三個字,誰打算先抽?」她將簽交給一旁的家丁。

「這……」郝思春有些猶豫。

「我怎麼可能會怕你呢?」意盈一馬當先的抽了。

「那接下來就是我了。」郝思春也抽了。

「我是制簽的人,所以我第三。」銀娃兒將最後一支簽由家丁的手中抽走。

「亮簽吧!」

「我是鵬。」意盈吞了吞口水,亮出了手中的簽。

「我是鷹。」鷹听起來倒是氣派了些,人長得應該也不錯吧?銀娃兒在心底想著。

「我是白頭翁。」郝思春哀怨的說道,她的郎竟然是白頭翁?

這是不是代表著那個耿氏白頭翁是個老人,所以才會白頭啊?

嗚嗚嗚……不要啦!她不要白頭翁啦……她不要嫁給一個滿頭白發的老翁!「我…我可不可以換?」她顫聲的問道。

「不行。」意盈嬌滴滴的說道。

「你要換就是代表你認輸了!」銀娃兒將簽拿在手中把玩著。

「還是你要認輸?」

「我不要、我不要!」她才不要在這個時候敗給她們兩人呢!

「好。那就這麼決定了,誰先嫁,誰就贏了。」

「沒錯。」

厚重的紅檜大門,門前兩側蹲坐著戲珠的雙獅,府內綠蔭蓊郁,鳥語花香,蝶舞花間。

琉璃寶瓦下的主屋富麗堂皇,主廳里酸枝太師椅、紫檀沉香屏,空氣中彌漫著南海檀沉香,令人聞之心曠神恰。

這等財富、這等氣勢,這里便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富商——意府宅邸。

主廳中,意老爺手捧著青瓷茶碗,細細琢飲著武夷女敕茶,身旁婢女端著金鋼瓖邊的銀盤,盤中是西域經絲路進到中原的無花果。

意老爺撿了一顆果子送進嘴里,嗯……酸甜帶甘,無怪乎是現今絲路上西域運往京城的熱門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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