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人豹自懷里取出一副撲克牌,柔似似水的注視著甜甜臉上的每一個表情。
「一開始你會留下,就是因為這副撲克牌。」唐人豹取出紙盒里的撲克牌,若有所思的一張張抽著看。
他讓甜甜情不自禁的憶起他們初識的第一天,她還記得那天她不客氣當著他的面,把唐人豹狠狠地教訓了一頓,甚至不斷的罵他糟老頭。
但他的風度極好,不但沒有表現出他的不樂,還笑咪咪的陪她抬杠。
「你是否願意原諒我,繼續留在我身邊,我不曉得……」唐人豹拿出一張紅心二,「當初我偷出這一張紅心二,早就表明了我的立場,是,我不否認一開始我就抱定偷你心的決定,但我們之間還是扯平了,因為,我的心也被你偷走了。」
他將那張紅心二切入牌中,動作俐落的洗著牌。
「扁扁,我老實告訴你,我很想娶你為妻,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原諒我。但不管你會不會原諒我,在結束了今天的談話後,我都會將你松綁。無論你去或留,我都會尊重你的抉擇。」
唐人豹眼神堅定的直視著她。
他伸出長臂,取下她嘴里的布巾。
甜甜的心里本來有很多怨言要宣泄,在真正能開口時,她反而一句話也罵不出口,心中的怨和恨,似乎正在逐漸消褪。
唐人豹站起英挺的身子,開始松解她身上的枷鎖。
甜甜沒有開口,只是安靜的注視著他。
她知道,只要他肯開口,她會不顧一切的放棄所有,原諒他的一切,在他身邊留下。
他也知道,只要他強求,他會得到她的一切,但是他不願開這個口,他要她心甘情願的留下,沒有任何的勉強。
他們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彼此,誰都不想打破這一片沉寂。
時間不知過了多久,甜甜的下一動作,令唐人豹揪心。
她取走他手中的撲克牌,俐落的洗牌、切牌,最後將五十二張攤成扇形。
「我的去留,仍然可以交付給這副撲克牌,如果我贏了,我有權利甩頭就走,如果我輸了,我就留下來做你的女人。我先抽。」
甜甜故意把話說成「我有權利甩頭就走」,這句話里其實還有另一個含義,暗示著他,她可以留,也可以走。
她這次不要任何的老千,讓老天來決定她的命運,她順手抽出一張牌,毫無猶豫的將牌亮出,她抽中的是一張黑桃三。
凝視著她手中的黑桃三,唐人豹淡笑不語。
他長指一彈,便巧妙的抽出一張梅花二。
上次,他耍老千詐了她的牌,因為,他想要贏她。
這回,他還是耍了老千,巧妙的運作詐賭的本事,將梅花二切入他的指門,因為,他想要輸給她。
上回贏她,是他要逼她留下。
這回輸她,是他要她自己抉擇。
唐人豹一語不發,緩緩將牌攤開。
梅花二在甜甜眼下晃動著,她愣愣的看著他手中的那張牌。
良久,她做了一個深吸呼,以非常堅強的姿態,佯裝出一臉的瀟灑。
「唉,你真不走運,我贏了!」她的聲音在顫抖。
「你是贏了,開心嗎?」唐人豹溫柔的笑道。
甜甜莫名一陣巨顫,強顏歡笑的聳著秀肩,「我當然開心,我巴不得能立刻就走。」
「是嗎?」唐人豹見她這樣,他的心又痛又不舍。
她把顫抖個不停的小手,像討債鬼似的伸在他面前,「借我錢,我要回台灣去。」
唐人豹的心狠狠地揪痛著,猶豫片刻,才自懷里掏出一疊美金。
「謝了。」甜甜淚意泉涌了上來。
為免淚水不受控的奪眶而出,她飛快取走他的錢,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地下室。
在跨出門檻的那一刻,她的耳後傳來一句溫柔的愛語︰「我的心里由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扁扁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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甜甜背著一只簡單的行李,獨自坐在後車廂里,一雙濕潤的目光,依依不舍的停留在那棟豪華的別墅。
車子往機場的方向駛去了。
甜甜的眼眶被淚水洗滌了,憶起適才唐人豹故意輸給她的那一幕,不免又悲從中來。
他當真以為她笨到完全真的看不出來,他又對她要老千了嗎?
他真的以為她很想離開他嗎?
只要他一句話,只要他一個擁抱,只要他……她會卸下自尊,為他留下的,她真的會……
「嗚嗚……你為什麼不開口?為什麼不?」當車子離別墅愈來愈遠時,甜甜的心思愈來愈混亂,哭得更不能自已。
她一點都不想離開他。可是她拉不下臉,她……
「嗚……嗚嗚嗚……」這一刻,她完全厘清了自己要的是什麼。
原來她根本就不在乎唐人豹有沒有欺騙她,她在乎的是被隱藏在謊言下的真正動機,既然她已知道他所有的動機了,既然她已知道柔兒根本就是一段意外的插曲,為什麼她還要死顧著她的面子,假裝她還恨著他?
我不想離開他!我愛他!我不想離開——她心中不停狂喊著,仿佛在催促著她回頭。
她的身子不能抑制的狂顫起來,她的心好急、好亂、好無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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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車身完全消失在彼端,唐人豹悲懣的用拳頭狂捶了一下鐵門。
他懊悔又挫敗的咒罵著自己。
為什麼他要故意輸給她?
為什麼他要尊重她?
為什麼他的霸氣在遇上愛情時,就像消了氣的汽球?
為什麼他不能像過去一樣,按自己的方式去行事?
他的心猶如刀絞般,甜甜的身影不斷的徘徊在他心上。
他開始後悔了。
她竟然如此無情的說走就走!
這該死的小女人!這淨會折磨人的小女人!這讓他如此深切愛著的小女人……
「甜甜!」嘶吼了一聲,唐子豹決定拋棄他所有的男性尊嚴。
他後悔了!
他要去把甜甜給追回來!
他要娶她為妻!
他要她!
唐人豹像發了狂似的沖進車庫里,下一秒,藍寶堅尼跑車就好像噴射機似的駛出別墅大門。
尾聲
「扁扁!扁扁——」心急如焚的唐人豹宛如一陣颶風般,卷進國際機場,一面狂喊著。
「對不起,借過——扁扁!黑甜甜!」唐人豹發狂似的穿梭在人群當中,像發了瘋般不停梭巡甜甜的身影。
「搭程××班機飛往台灣的旅客……請由……登機……」機場內響起播音員的聲音。
「不!別走!扁扁,求求你別拋下我!別這麼殘忍!扁扁!不要!」唐人豹憤怒又焦灼的嘶吼著。
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看他。
唐人豹顧不得一切了,機場內擠滿了熙來攘往人潮,他發瘋似的推開擋住他去路的人群,莽撞的闖過海關禁區……
然而……
轟隆隆……飛機由跑道漸漸飛往天際,最後消失在雲層里……
唐人豹的腦海里呈現一片空白。
飛機飛了,無情的帶走了他心愛的小女人。
他心愛的小女人竟然不要他……
以前的他,多麼恣意,左右逢源的日子過得多麼快活。
他大享齊人之福,女人前僕後繼而來,他從來就不缺女人。
結果,當他真正愛上時,竟然被拋棄了……
「不!不不——扁扁!扁扁——」唐人豹朝天上的飛機嘶吼,「扁扁,你是個超級無敵大笨蛋!要不是我故意輸給你,你怎可能贏我——我恨你!恨死你這頭小母豬!恨死你這個小胸部的扁扁——」
罵了又如何?一點都不痛快!他心里的痛還存在著……
他緩緩閉上眼楮,獨自飲恨著心如刀割的痛楚。
受過這一次重創後,他決定永遠封閉起自己的心扉,再也不讓任何女人有機會闖入,他要將自己的感情永遠埋葬,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的神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