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攙扶著寶貝妻子,正式介紹。「淨悠、我義妹,妳也認識。」
震淨悠容易感動的心早讓丈夫的貼心惹得淚眼汪汪。「我們見過。」
她溫柔抱住新妹妹。「恬梨,節哀順變,保重身體最重要,我們都在。」
「謝謝。」她抱緊「嫂嫂」。
這是「一家人」的團圓。一旁的嚴仲允看到口關心的擁抱,和前妻對他的依賴時,心中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,陰霾像一層厚厚的面具,緊緊地覆蓋在他的臉上。
他們才是一家人,那,他和她呢?盡避兩人曾擁有短暫的婚姻,但無論是離婚前或離婚後,他和她的關系都是那麼陌生。她不曾像對待口那樣,對他真誠地綻開笑容……
「我們想法分歧,相容性等于零,不要有牽扯對彼此都好。」
這是她的忠告。也許他應該好好思考她的話……
宋恬梨發現嚴仲允陰沈的表情,她隨即退離哥哥的摟抱。
看到她驚慌失措的反應,嚴仲允臉上的脆弱加深。
「我──」他沙啞的嗓音,壓抑著濃重的苦澀。「我也許該修正自己的想法,接受妳的勸告……」
宋恬梨的心一瞬間猛地揪緊。「什、什麼意思?」她感覺到一種分離前的恐懼……
「是啊,」他扯開笑。「沒有心的話,就算只是站在妳的身後,妳還是看不到。」
語畢,嚴仲允最後深深地凝視她,像是要記憶住她的模樣、她美麗的身影──
最後,他轉身,離開宋家主屋。
沒說再見,是因為這次,他將不再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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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思彌撒的日期訂于一個星期後。宋恬梨彷佛秋風里的落葉,四處飄浮,在家里、在公司或是為公司那一億元奔走。最新消息是,利世珩同意買下她的土地,一億元的債務總算得以紓解。
這是這陣子唯一的一件好事。
宋恬梨還是很努力,她幾乎沒有任何喜怒哀樂,只是悶著頭,全心投入工作上。她的表情沒了、笑容沒了,連話都跟著少了……就像一副沒有靈魂的空洞身軀,只是機械化地做事。
只不過,壞事還是一樁接著一樁而來。父親彌撒的日子就在眼前,檢調單位卻在這個時候確定「宋氏建設」就是收賄郵務士的幕後建商,雖然宋總裁已過世,但檢調單位還是約談宋恬梨。
在漫長、毫無進度的冗長偵訊中,檢調無法從她身上查到任何犯罪事實,卻不願相信,宋家唯一的獨生女不曾參與這麼重大的決策。
檢察官下令禁止她出境,並要求支付五千萬的保證金,諭令隨傳隨到。
一億元的風波剛結束,她身上不可能還有五千萬現金,在提不出保證金之下,眼看著宋恬梨即將面臨收押禁見……
「聯信金控」的律師團卻在這個時候帶著五千萬出現,並成為她的專屬律師團,捍衛她的權利。
「你們的介入會讓檢調誤以為『聯信金控』也涉入其中!」
「宋小姐放心,這點我們會妥善處理。」
「我不能接受嚴家的好意。」她很抗拒,不想成為他的負擔,她的一切和這場災難,他無須為她分擔。
律師一板一眼地執行老板的指示。「執行長要宋小姐以完成宋總裁的彌撒為第一優先。」
如果收押,她勢必無法參加父親的彌撒,在檢調執意要這五千萬的保證金之下,她只能接受他的好意、他的支援。
宋恬梨順利交保的當天,掙扎很久之後,她總算鼓起勇氣去電「聯信金控」,感謝他的出手相助。
「宋小姐,抱歉,執行長不會接听您的來電。」
秘書的宣告徹底擊垮她最後的防線,她崩潰了,以為已經干涸的眼淚再度涌上,她抱著電話,悲傷低泣。
這正是她要的結果,不是嗎?兩人之間不要有太多的牽扯,最好永遠不相見……
他很努力地實踐她的忠告,她不但違背了自己的論調,主動聯絡不說,還傷心得幾乎要心碎。
她的心好痛、好痛,這種境況是自己造成的,她明了,卻無法制止失控的情緒、奔竄的淚水凌遲、折磨著自己。
日子一天天地推進。交保第二天,「宋氏建設」財務危機正式浮上台面,各大股東要求清算,所有員工包括內勤、工地現場、外籍勞工集體向勞工局申訴他們的權利,借款于宋氏的銀行此時開始向法院投交執行命令,查封「宋氏建設」名下的地產。
日子好不熱鬧,每天都有新的發展,她儼然成為各大媒體的頭條,天天都能上報、上新聞,天天都會在有線或無線的新聞頻道看到她的影像。她對外界情況無能為力,但她可以要求自己,她要漂漂亮亮地讓記者拍照,絕不畏畏縮縮,讓天上的父親覺得沒面子!
「宋氏建設」清算在即,她再也無心、也無力挽救,陽明山的主屋已遭法院查封,她和王媽媽搬到山下,承租了一間年代久遠的公寓。她還是離不開陽明山的美景,以往是開窗就看得到,現在必須走路或搭公車才能欣賞。這樣也好,把走路當成運動,搭公車當成消遣,她盡量讓自己適應這樣的生活,而且要怡然自得。
爸爸的彌撒和公司清算結束之後,她開始尋找工作。她和王媽媽還是要過日子,只是一輩子沒找過工作,這倒是一個大考驗。
她一直想當個平常人,現在,願望實現了,除了心底那難熬的思念和想念亡父之外,其他一切都很新奇,她也甘之如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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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遠達的彌撒在宋家最常去做禮拜的教堂舉行。
彌撒很溫馨,家人朋友齊心為爸爸祈禱,願他在天上的每一天,都能快快樂樂,健健康康。
彌撒結束,她接受親朋好友的慰問。
「公司的事要不要震天的幫忙?」
這是她的新哥哥──口洋介。他現在已經貴為震天的董事長,能力風評一流,這是最合適他的位置。
「不了,燙手山芋別踫的好。」
「和王媽媽搬來跟我們住好不好?大家有個照應。」
這是她的新嫂嫂震淨悠,美麗得讓人賞心悅目,很舒服。
「不要不要,我的壞習慣太多,怕哥哥嫂嫂見笑。」
今天參加彌撒都是最親近的人,所有人的關懷,讓宋恬梨綻開久違的笑容。
突然,她眼角間瞥見一抹高大的身影正要離開。她心一凜,二話不說,趕緊沖了上去。
是他,真的是他!
「嚴!」她氣喘吁吁地在教堂入口處追上他。
嚴仲允回頭,憔悴的面容和她有得此。愛情都傷了他們。
嚴家父母面面相覷,決定留下獨處的空間給年輕人。嚴母說︰「你們聊聊,我和你爸先上車。」
嚴家父母離開。
兩人之間一陣沈默,空氣很凝重。
「只想告訴你……謝謝。」她開口說,淚不請自來地在眼眶中聚集。
「謝什麼?」
她深呼吸以控制淚意,不想這麼愛哭。「謝謝你參加爸爸的彌撒,還派出一支律師團來協助我,還有那五千萬……」
嚴仲允搖頭。「不用客氣,都是小事。」
「你好嗎?」她問。
「不好。」
她眨眨眼,咬著唇。「為何心情不好?」
嚴仲允仰望天空,扯開笑。「不說了,說開了心情更不好。」
她握緊藏在身後的手。「你可以說說看……」
嚴仲允細細看著她。「妳呢?好不好?」
她搖頭。「不好,我不好!」
「事情會過的,有事……妳可以找我……我、的律師。」他說,就算再怎麼偽裝,還是消抹不了對她的關心。他知道她不願他打擾,所以只能假借律師的角度去協助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