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哼,本來就是你的錯!」
有人自願承擔錯誤,心里當然就舒坦多了。黎又心仰起頭,不自覺地漾開了笑。然而,當她看到方仲元灼熱的黑眸時,立即僵住笑臉,同時驚覺兩人之間太過親密,因此推開方仲元,並且倒退三大步。
她繃起臉控訴。「你這個男人怎麼老改不了毛手毛腳的習慣?」
方仲元無辜地聳肩。「那只對妳,我親愛的又心。」
黎又心眯起眼,凝視眼前的男人。如果以傳統的道德觀而言,這擔議她初嘗歡愛的男人在她心中一定佔有某些獨特的地位。沒錯,他的確獨特,只是他的獨特讓她難以消受。
出身自大家庭加上秘書的工作,讓她的社交禮儀、進退應對就像呼吸一般自然且無可挑剔,唯獨這個方仲元,老是搞亂她的思考,甚至輕而易舉地觸發她最凶猛的怒氣。
方仲元曖昧地眨著眼楮。「又心一直這樣深情款款地凝視著我,我會害羞。」
黎又心雞皮疙瘩掉滿地。她搓著兩手手臂。「你一定要這樣肉麻當有趣嗎?」
她抱怨著,此時一陣風吹來,一朵木棉花隨即落地,準準地掉在又心的腳跟旁。這一次雖然沒有直襲又心,但腳跟旁的木棉花,已經讓她抱頭鼠竄、滿臉恐怖。
方仲元再也忍不住炳哈大笑。今天又心的運氣的確不太好。「買個樂透吧!親愛的又心。我直覺妳可以中大獎。」
黎又心又沮喪、又氣憤,右腳一跺。「你還笑,都是你害的!我不要跟你站在這里瞎扯,等著讓木棉花砸,再見!」
方仲元當下立即紳士地打開車門,同時提出善良的建議。「等等,親愛的又心。走在這一排長長的木棉花道上,以妳今天的運氣來看,難保不會被砸到第三次,請上車讓敝人在下我護送妳一程如何?」
黎又心瞪著眼前的男人,他正經八百的模樣,仿佛是解救她這個被木棉花欺負的可憐女子的白馬王子。
「請!」方仲元的帥臉堆滿笑臉和誠意。
她暗嘆了口氣,千算萬算、千躲萬躲,她仿佛永遠也躲不開痞子男的手掌心。誰料想得到,她竟然會以一個「怕被花砸到」的爛理由,坐上方仲元的車子?
黎又心垂頭喪氣,宛若斗敗的雞,腳一跨,坐上車。
車子平穩地前進。跑車的敞篷車頂已降下,但黎又心實在沒什麼閑情逸致欣賞天上的月色、呼吸大台北市的車輛廢氣,所以一上車就要求方仲元關上敞篷,隨即念了一串地址。
現在的她只想立刻回家,結束這下幸的一天。
方仲元扯開了笑。「不到我家坐坐?很順路。」
黎又心正襟危坐,目不斜視,膝蓋上的皮包仿佛是守護的盔甲般,被她緊緊地抱在胸前。「就算你家住在我家隔壁,也不順路!」
方仲元朗聲大笑。「又心,全世界就屬妳最會傷我的心。」
「是嗎?」黎又心偷瞄著駕駛座上的男人。老實說,方仲元除了痞子的個性讓人討厭之外,他的外表倒是人模人樣的,舉手投足之間都足以讓一群小女生為他尖叫瘋狂。
只可惜她不是小女生,對于他的出「色」更不感興趣。何況,曾經有人說過,名車就代表權勢,任何男人開著象征權勢的好車,魅力自然就會添加許多,沒啥好稀奇的。
黎又心收回視線,繼續瞪著車外疾逝而過的路燈。「那是其它人對你太客氣了。」
紅燈。方仲元停住車,側身,伸出大手掬起又心垂在胸前的長發。
「親愛的又心,還在等待我的好友那遙遙無期的愛情嗎?」他問,揚起的嘴角似乎少了一貫的吊兒郎當。
提及他的好朋友,黎又心悲傷的情緒又襲上心頭。她抽回頭發,下巴揚得高高的。「我對顧先生的心意從來沒變過!」
方仲元深不可測的黑眸不曾離開身旁的女子,眸心中燃燒著些許懊惱。「我說過,老顧有個女朋友在新加坡等他。」
黎又心轉頭,瞪著車窗外的景色,拒絕讓他干擾自己的心情。「我不相信你,況且閣下愛情不能獨享的理論,我實在難以接受,所以我不想和你討論有關愛情的話題。綠燈了,方先生。」
方仲元聳肩,踩下油門。「沒有婚約的愛情,本來就可以有多重選擇,我不介意妳心中保有其它男人的身影。親愛的又心,我只想在妳心中佔有一席位置。」
黎又心搖搖頭。「方先生是要我學習你帶著女伴前去Pub飲酒作樂,然後拋下她,再送另一個女人回家?」她深呼吸。「對不起,這麼沒水準的事,我做不到。心只有一個,放著一堆人,是自找苦吃,小心消化不良。」
對于又心的指控,方仲元完全不以為意,瀟灑地扯開了笑。「每個和我交往的人,都知道我的論調。彼此能夠接受,一起創造的激情才夠甜美,她們並不覺得委屈。」
黎又心閉上了眼,有那麼一秒鐘,她真想拿起皮包狠狠往他的腦袋砸下去!
老天,她怎麼會失身給這樣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?而且此刻還坐在他的車上,和他大談愛情的獨享論?!
她睜開雙眼,轉身,嚴肅地迎視他。「方先生所言甚是,那麼,我既然無法接受閣下的論調,可否請求您離我遠一點兒。同時也請您向顧先生撤銷要求我暫代助理的要求?我相信自始至終,我的態度都很清楚,我不想和您有任何的關系,甚至來往。前面路口請停車,我家到了。」
方仲元穩穩地停下車子。他凝視著她,灼灼發亮的黑眸,在昏暗的車內依然教人感到犀利凌厲、壓迫感十足。「這的確需要兩相情願,但可惜的是,我舍不得放開妳。」
「你、你這是什麼理論?!」黎又心怒火攻心,差點出口成「髒」。
她兩手雙拳緊握。「方仲元,我不想再跟你瞎耗下去了!我現在不喜歡你,未來也不可能對你有任何好感!對于一個如此討厭你的人,你以為我們之間還會有什麼發展嗎?真是夠了!」
黎又心扯著車門把,急欲下車。車內充斥著方仲元狂傲、自以為是的空氣,再讓她吸半口這些「濁氣」,她一定會窒息!
她打開車門,但腳尖還沒落地,一股力道隨即襲來,又心來不及尖叫,已議方仲元堅定地摟進懷里。
黎又心瞪著眼前的大笑臉,他的眼楮好深好黑,卻沒有半點笑意,反而炙熱得像要吞噬她一般。
「放開我!」黎又心斜倒在方仲元的身上,她屏著呼吸,用力掙扎。
太過親昵的接觸,使他身上清淡的刮胡水味道傳人她鼻尖,勾起了那晚的回憶。這男人、這味道,和那晚同樣撩人、同樣讓人失魂無措……
方仲元笑咪咪地凝視著她,黑眸閃閃發亮。「妳忘了一件事,親愛的又心。」
黎又心雙手撐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上,這股壓迫感逼得她想尖叫!
「你到底想怎麼樣?」她虛弱地抗議著,一種下算陌生的燥熱感由腳底快速竄起。
方仲元擁著她的身子,灼熱的黑眸鎖住了她的雙眼,完全下隱藏他眼中滿滿的。
他笑著說︰「親愛的又心,這麼敏感的問句,不適合問一個欲火瀕臨爆發的可憐男人。」然後,他俯身,抵著她的唇,沙啞的嗓音蠱惑著她接受他狂妄的索求。「一個晚安吻,我的又心。」
在又心還來不及拒絕之前,方仲元霸氣地吻住了她的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