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要啦!」
伴著方仲元促狹的大笑聲,黎又心一溜煙地跑進吧台後,順手拿了酒櫃里的威士忌,高高舉著酒瓶,和方仲元保持安全距離。
「你敢靠近這個吧台,我就拿酒瓶K你哦!」
哼,誰知道這個死痞子會玩出什麼下三濫、惡劣的把戲?她完全不想在充當助理的第一天,就讓這個男人再度吃干抹淨,更何況一門之後就有一張床,這議她極度沒有安全感!
「妳對我的恐懼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啊!親愛的又心。」他脆弱地搗著心髒,表情淒涼哀傷。
「少來,你的心像灌了水泥,我區區一介小女子怎傷得了你的心?」
她一邊回擊著,一邊審視著吧台內的配備。套房內的吧台麻雀雖小,五髒俱全,基本的酒款、咖啡甚至茶葉,飯店都貼心地準備周全。
黎又心盯著方仲元,確認他沒有半點猛虎撲羊的意圖後,才開始手邊的工作。
她放下酒瓶,找出咖啡機,加水、裝濾紙、放入適量的咖啡粉,按下開關,沒一會兒工夫,整間起居室已布滿咖啡的濃郁香味。
方仲元回到桌前,開啟另一個視訊會議。對方是個褐發、一臉落腮胡的壯碩老外,會議內容完全以法文進行,在老外的身後還坐著數名外籍人士,視訊的另一方顯然是間會議室。
方仲元依然維持著剛才的坐姿,只是表情已全然不同了,平日的戲謔和玩世不恭全數消失。他下達命令,听取鎊方竟見,眼光銳利深邃,臉上有股勝券在握的自信。全身充滿了蓄勢待發的力量。
此時的他,像只狩獵中的狂獅。
卻是她所陌生的方仲元……
黎又心深吸口氣,撇開這些莫名其妙的思緒。
她拿出托盤、咖啡杯,注滿香濃的咖啡,備奸糖以及女乃精,一切動作熟練有效率。
她端起托盤走向方仲元。他迷人低沉的嗓音搭著呢噥柔軟的法文,像是在愛人耳邊細述愛語,听得她有些痴了……
方仲元接過她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,見她一臉呆滯,眼底突然閃過一抹精光。
「又心?」
「啊?」
「來個早安吻如何?」
「啊?啊!」
黎又心除了慘叫,根本來不及抵抗,方仲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了又心的手腕,用力一帶,又心立刻狼狽地跌坐在他的大腿上,整個人跌進死痞子懷里。
「哇,美女人懷,真痛快!」方仲元詭計得逞,開心至極。
「死痞子!你放——」黎又心氣炸了。
方仲元握住黎又心的下顎,在她憤怒的咒罵尚未月兌口而出之前,他熱情的「愛的早安吻」已覆上了她的唇。
她瞪大了眼,和方仲元戲謔的黑眸相對視。
「我愛妳,又心。」方仲元抵著她紅女敕的唇,以法文熱情告白。
「你?!」她雙手撐抵著他寬闊的胸,耳邊傳來視訊里那些老外曖昧的大笑聲。
「我、愛、妳。」他重復,一字一吻地印在她僵硬的唇辦上。
老外揶揄的笑聲,讓黎又心氣紅了臉。
「放開我!」她開始像毛毛蟲一樣用力扭動自己的身體,拚了命地掙扎。
方仲元大笑,雙手箝制的力量並沒減輕。
「放開我!」黎又心咬牙切齒地低吼。
視訊中的老外,用法文開口向方仲元問話。
方仲元聞言,揚著笑,看著她。「給妳介紹一下,MR.SCHERER是個浪漫的法國人,也是我德國分公司的合伙人。SCHERER問我︰『妳是誰?』,親愛的又心,妳認為我該如何回答?」
黎又心又羞又糗,雖然被死痞子又摟又親已不是第一次了,但問題是,她一點兒都不想在人前表演親熱戲啊!
「我是誰?!我是黎又心,一個老是被你欺壓可憐的臨時助理!方仲元,放開找!」
方仲元緊摟著懷中掙扎的小野貓,揚著笑容回復合伙人。「她是我的情人。」
法國人恍然大悟後,朗聲大笑,又加上一句評語。
這次不等方仲元翻譯,黎又心就扯著方仲元的衣襟逼供。「你跟他說了什麼?我不許你亂說話!」
方仲元無辜地聳著肩。「我誠實可靠、童叟無欺,從不亂說話的。」他挑起又心的下顎,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。「我說妳是我的情人,SCHERER恭喜我,並且說妳是個美麗而且有『主見』的女士。」
「主見」來自于親親又心的潑辣,不過這部分必須保留,他可不想火上加油。
「妳是我的情人,親愛的又心。」
「我、我、我……」
「情人」這個曖昧的名詞,讓黎又心的粉臉脹得更紅更燙。她推著他的胸膛,拚命為自己辯解。「誰是你的情人?你對愛情太不專情了,我才不要當你花名冊中的首席愛人!」
方仲元撫著又心柔女敕的臉頰,臉上的笑容淡去了,黑眸中跳躍的火焰,灼熱懾人。「如果我專情對妳,妳會接受嗎?」
剎那間,黎又心傻了、愣了。她根本沒想過,痞子男會說出這樣的話……
「我……」她想表達意見,卻發現自己的思緒早就亂成一片了,什麼話都說不出口。
方仲元點點又心的俏鼻,嘴角揚起了笑。他放開黎又心,體貼地替她撫順身上的長褲套裝。
突然,他皺起了眉頭。「沒見過妳穿長褲?」
黎又心支吾解釋道︰「呃……比較方便……」
方仲元眼中閃過一道陰霾。又心的喜好很直接,為了老顧,她的衣著總是柔美而嫵媚,從來沒有什麼方不方便的論調。
但,充當他的臨時助理,她卻把自己包裹在層層衣物里,掩盡所有迷人的風情。
丙然,「女為悅己者容」是千古不變的道理。
方仲元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。「妳總是可以惹我傷心。」
黎又心眨眨眼,呆愣了五秒鐘。她一點兒都不明白方仲元話里的意思,想問個清楚,卻發現他已投入視訊會議,認真和法國人討論起事情了。
黎又心將咖啡杯放在桌上,拿起托盤,走回吧台。
她放好托盤,整個人虛軟地蹲了下來。她環抱住自己,壓抑住心底那一絲接著一絲,突然泛起的哀傷……
到底怎麼回事?
她的心是不是感冒了?她感覺心好悶。悶得讓她無法順暢呼吸,甚至連一向清楚的思緒也跟著混沌了。
「如果我專情對妳,妳會接受嗎?」
她不懂方仲元的意思,也許這是句玩笑話,雖然他的神情那樣認真……但是,方仲元根本不會是個專情的男人,不是嗎?
既然這是一句玩笑話,她自己又何苦在這些矛盾的思緒里打轉,無法豁然以對呢?
她和方仲元的對峙,似乎在迷蒙不清的狀況之下,開始轉變了……
棒兩天,黎又心回到公司上班。
她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,凝視著窗外的街景。接近下班時段,夜幕漸漸低垂,敦化南路上的車潮開始涌現。
「怎麼啦?魂魄留在方總那邊沒帶回來嗎?瞧妳失魂落魄的樣子,喏,妳的咖啡。」
「別亂說。」黎又心轉身,伸出手接下莎莎遞過來的馬克杯,熱呼呼的咖啡熨暖她冰涼的手心。
歐莎莎聳肩。「這是實話,下午的會議我不信妳有听進半個字。」
「那是因為昨天沒睡好的關系,所以才有些閃神……」
歐莎莎將又心沮喪的表情仔細地看進眼底。「又心,妳知道妳的顧先生今天換了副新眼鏡嗎?」
「新眼鏡?!」黎又心猛然一驚。「我、我沒注意到……」
歐莎莎嘆了口氣。「以往,顧先生是妳眼中唯一的焦點,他買了件新襯衫、換了一條新領帶,甚至腳上穿了新襪子,妳都清清楚楚。眼鏡是多麼大的目標,妳竟然沒注意到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