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出餐廳外,凜冽刺骨的風襲來,她畏寒地打著哆嗦。來餐廳時,她根本不覺得有這麼的寒冷,是因為有一個強壯的胸膛保護著她、替她擋去所有的寒風吧!思及此,她甜蜜地漾開了笑。
突然,前方一對相擁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。她皺起眉,緩步向前。然後,自己一顆充滿幸福快樂的心,在見著那原本環抱著她日日夜夜、替她擋去所有的風寒,她以為是自己終身幸福歸屬的男子正擁著另一名女子之後,漸漸冷卻、冰凍,而後死寂……
天地在她的眼前崩潰。
她捂住自己的嘴,阻止自己哭泣出聲。
她認得那名女子,她就是那位在新年party上和他一起出席的女朋友,那位林姓大小姐。
誰才是感情的介入者?嚴格來說,應該是自己。她莫名其妙地以一個未出世的
孩子逼得他不得不屬於她,她破壞了他們的愛情,他們的相擁並不為過,林小姐的懷抱才是他原本該待的位置。如果不是這場意外,她根本連他的一根頭發也踫不到,兩人之間注定天地之遙,永無交集!
老天!她自私地替他們兩人造就了怎樣的愛情?她以一個孩子逼迫他離開他心中的真愛,她是何其的殘忍?
在考慮如何安頓自己時,她壓根兒忘了這位正主兒的存在,忘記那一夜她看見他們是多麼親密地相擁著,忘記看見他們是多麼恩愛地共舞著一支又一支浪漫的舞……
她才是愛情的介入者!
如果她是林小姐,一定會因第三者的介入,而恨下得一刀殺了對方!
老天,她是一個多麼自私、多麼可怕的女人!她竟以一個荒謬的理由,獨攬、佔有他所有的體貼與溫柔!
童謹宜顫抖地擁抱自己,一波接著一波的強大寒意竄進她的血、她的骨。
她該怎麼辦?該如何收回自己的愛情?該如何還給他,他本應和林小姐共有的快樂與幸福?
她該怎麼辦?
轉身,她麻木地移動腳步離開,沒注意到身上的披肩宛若秋天的楓葉般,黯然地由她斜垮的肩飄落至冷冰的地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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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的婚姻,是你所要的嗎?」美麗的女子輕聲問著,語調中有著感傷。
「是的,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作為結束。」
女子輕嘆了口氣。愛情是要兩相情願的,如果只有她一人感覺不舍,不肯放手,對兩人的未來根本毫無益處。「那你快樂嗎?我真的很難相信,你會這麼毅然決然地結束單身生活,難道是奉子成婚不成?」女子玩笑地猜測著,語氣還是不自覺地存著濃濃的酸味。
季言濤哈哈大笑。「你還真的是猜對了!沒錯,我們的確是奉子成婚,今年十月我們將迎接我們的孩子。我的婚姻很幸福,我妻子月復內的孩子更是我們所期盼的。」
女子傷感地笑了,知道自己在他的生命中,已成了過去。「那好,只要你快樂就好,我祝你幸福。」
「感謝!」
季言濤給了她一個純友誼的擁抱,而後目送曾有的愛情離開餐廳,嘴角上始終掛著幸福的笑意。
「喂,大情聖,再對別的女人摟摟抱抱,小心我向老爸告狀,由他來扒你的皮!」季言譽皺著眉走近,當場目睹老哥和他過去的女朋友做最後的相擁告別。
季言濤一記爆栗敲在自家妹子頭頂上。「去告啊!老哥我心中無愧,還怕你捉奸不成?」
季言譽嘴角含笑。她知道老哥不是那種會做出背叛嫂子事情的人,更何況他們現在如膠似漆,他的視線根本瞧不上別的女人一眼!
「好了好了,不和你斗嘴了。嫂子呢?她不是出來找你?」
季言濤皺起眉。「沒看到她啊!庭院就這麼大,她出來我不可能沒看到的。」
一股不祥的預感猛然襲來,他著急地探詢著四周,結果意外地發現,前方的轉角處正孤伶伶地躺著一件她今天所披戴的白色披肩……
季言濤奔向前,抓起地上的披肩,在披肩上意外觸模到的濕意讓他皺緊了眉頭。
披肩的衣襟處沾著未滲透的水珠。她哭了?她為何哭泣?
「嫂嫂的披肩怎麼會在這兒?」季言譽擔憂地問道,突然,一道靈光猛然閃過,她想到最壞的可能。「老哥,不會是嫂嫂看到你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的吧?」
季言濤沈默不語,他站起身,抓緊手中的披肩,奔向一旁的停車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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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時,一室的昏暗,甚至比屋外的寒冷更加的蕭條寂寞。
他在起居室找到了她,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木椅里,遙望著窗外灰暗的天空,眼眸里已然失去這些天他所習慣的俏皮與活力。
他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,將手中的披肩替她披好,再將她冰冷的手包裹進自己溫熱的手心里。
「你的披肩掉了。」他說。
她收回神,清澈的眸心看不出任何的思緒。「哦,謝謝你。」
然後沈默,目光再度挪回窗外。
他心急地解釋著。「你誤會了,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沒錯,但那都是過去式了,今天的擁抱只是別離的最後告別,沒其他意義。」
她瑟縮了一下,仿佛被針刺到一般。
她看著他,平靜的目光有著讓人害怕的疏離。「是我不對,我該向你說聲抱歉才對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
她望著他,忍住踫觸他的沖動。「你和她本來就是一對,是我莫名其妙地介入,才導致你們分離的,是我不對。你可以和她繼續交往,我不會有什麼意見。」
「你說什麼?!」季言濤激動地跳起來,有一瞬間,他猛然感覺現在的狀況仿佛才是那天協商結婚後接著該發生的事,而快樂幸福的一星期都只是自己的幻想,根本不是事實!
她看著他,沒因他的激動而打斷她所維持的冷靜。「我們的條件還是存在。生下孩子後,我們離婚,你可以繼續和她來往。」
季言濤氣憤地咆哮。「你在說什麼?我要的是你不是她!難道這些天來我所表現的還不夠清楚嗎?難道我們被言譽警告是警告假的嗎?」
她避開他的眼,收回視線,目光再次投向那昏暗的天空,眼眶涌起強忍悲慟的淚意。
「因為孩子。如果沒有孩子,你不會娶我,所以我更不能自私地阻斷你的愛情。」她說,哭意壓低了她的嗓音。
季言濤猛然一震,痛心地重復她的話。「你到現在還以為,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?」
「是。」她回答。
「所以相敬如賓的婚姻才是你想要的?」他問。
「是。」她回答。
「你還是堅持你那個該死的條件?」他怒聲狂吼。
她轉頭望向他,梗住淚意,逼迫自己堅定地回答。「是。」
空氣中充滿令人窒息的氣氛,兩人對視,眼底交雜著的目光,似斥責、似怨懟、似憤怒,更似……纏綿悱惻的真情愛意。
季言濤雙拳緊握,全身僵直佇立著。她的回答徹底傷了他的心,所有的憤怒以及沮喪宛如濤天巨浪般席卷向他。
他嗤笑。「我真該去放串鞭炮,慶祝自己在幾個月後又可以恢復黃金單身漢的身分!」
他的話語一字一句地刺在她的心頭上,梗住的喉嚨像有千斤壓迫一樣的緊繃,童謹宜撫著疼痛的喉嚨不語。
「我再問你一次,相敬如賓的婚姻生活和那個該死的條件真的是你想要的嗎?」他嗓音低嗄地問,仿佛用盡全身的力量在控制自己瀕臨崩潰的怒火。
「是。」閉上了雙眼,這是她的回答。「我只想將你原本想要的還給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