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走向舞池的途中,她和回座位的伍旭揚正面踫上。
她有禮貌地頷首,並淺淺微笑。「跳得很不錯唷!」
伍旭揚挑眉望著她和她身旁的老外,她勾著那名老外的手臂,巧笑倩兮的模樣顯得小鳥依人。
「謝謝。」他皺起眉頭,臉上並沒有任何笑意。
兩人越過了伍旭揚往舞池走去。喻海寧強忍住回頭的沖動。
看見他冷著一張臉的模樣,讓她覺得十分介意,這種感覺很奇怪。
「你男朋友?」金發碧眼的老外開口詢問道。這是男人的直覺,他感覺到那名擦身而過的男子,對他懷著明顯的敵意。
喻海寧搖搖頭,輕輕笑開。「當然不是。」然後她轉移話題問道,「你中國話說得真好!」
「那是當然的,我還是北京大學的學生呢!」
「哇,真了不起。」
他們愉快地交談著,阿豆仔有禮地輕摟她的腰,一同走進舞池翩然起舞。
伍旭揚回到座位,他沉著臉凝視前方共舞的兩人。
因為是慢舞的關系,舞池上的人明顯少了很多,她修長的身形,靈巧優美的舞姿此時格外引人注目。
一旁的美麗主動提供資訊︰「旭揚哥哥,你知道嗎?喻姐姐學生時代可是個舞林高手唷,你看她的舞姿多優美,很有職業水準呢!」
的確有職業水準,但是,和一個陌生人跳舞有必要這麼親切嗎?伍旭揚突然發現她親切友好的笑容讓他看得相當不舒服、不順眼。
「喻姐姐真替我們東方人爭光啊!」美麗贊美道,她刻意夸張了語調。她剛才也在喻姐姐面前贊揚過旭揚哥哥,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挑撥離間的壞人。
「是嗎?」伍旭揚冷淡地回應,那個老外的大毛手未免也摟得太緊了。
美麗得意極了,雖然挑撥離間法對喻姐姐起不了什麼作用,但用在旭揚哥哥身上卻明顯收到成效,只見旭揚哥哥的臉冷得像大冰塊似的,呵,她就不信他完全不在意!
「對了,這兩天旭揚哥哥和喻姐姐好象處得不錯唷。」
「是嗎?」
處得好又有什麼用?!他就沒見她這樣對他笑過,虧他還一路保護著不會游泳的她玩遍所有的水上活動,原來他的好心還比不上阿豆仔的一支舞!
「旭揚哥哥對喻姐姐的印象應該算不錯嘍?」美麗再接再勵。
「是嗎?」
印象好又有什麼用?!她寧願對著一個陌生人展露溫柔的笑容,還虧他們還曾經分享過心事。
美麗笑得賊兮兮。「旭揚哥哥我問你唷,如果你沒有女朋友,你會追求喻姐姐嗎?」
追求她?伍旭揚冷眼看著喻海寧倚偎在阿豆仔的懷里,兩人沉醉的模樣惹得他一陣氣悶。
他用下巴點點前方。「美麗,我想你這個問題問錯對象了,你該去問問那個阿豆仔有沒有意思要追求你的喻姐姐才是!」
呵,美麗笑眯了眼,旭揚哥哥的語氣真酸啊!這可有趣了!
「旭揚哥哥,我怎麼覺得你在吃醋不高興啊?」
不自覺的情緒反應突然間被人點破,令他吃驚地張大了眼。吃醋?他怎麼可能會吃那個阿豆仔的醋?!
「你想大多了,我為什麼要吃這種醋?完全沒有道理。」
美麗笑得奸詐極了。「是嗎?但我怎麼覺得從喻姐姐和那個阿豆仔開始跳舞,旭揚哥哥就擺著一張臭臉?」
「這怎麼可能,我只是累了……」伍旭揚硬撐地解釋。
他怎麼可能在乎這件事,她和誰跳舞干他屁事啊!
美麗聳著肩,道︰「其實也無所謂啦,反正旭揚哥哥都有女朋友了,再怎麼在意喻姐姐和別人‘親密’跳舞也沒有用!」
伍旭揚挨了記回馬槍,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浪漫的情歌結束,熱鬧的舞曲再度響起。
美麗揮揮手。「我要去跳舞了,旭揚哥哥要一起來嗎?」
「不去了。」
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?有人邀她跳舞是件好事,他為什麼把自己搞得像別人欠他錢一樣?
阿豆仔護送喻海寧回到座位後,即揮手告別。
喻海寧一言不發地坐了下來,低頭啜著飲料,沒理會面前眉頭深鎖、怪里怪氣的男人。
「怎麼不多聊一點?」他問,黑眸緊瞅著她,她的粉頰因運動而變得紅潤許多,雙眸漾著愉悅的色彩,整個人一改以往的死氣沉沉,顯得美麗而且……
吸引人。
喻海寧頭抬也不抬地說道︰「你的臉色太難看了,沒人敢坐在這里和我聊天。」
雖然她因踫到一個好舞伴而感到快樂,但這並不代表她會和那人有更進一步的接觸。她不容易和人熟絡,總習慣與人保持一段距離。
「這麼說是我妨礙了你?」他譏誚地說道。
喻海寧抬起頭,原本的好心情已被伍旭揚超級不好的語氣給打壞,她冷冷一笑。「隨便你怎麼說。」
他嘲諷地嗤笑。「我是看你難得踫到追求者,覺得你應該要懂得把握。」
喻海寧雙手叉腰,徹底被他惡劣的態度給激怒了。「你真的很無聊耶!」
伍旭揚也提高了音量。「如果你覺得我礙眼,那你大可以跟那個阿豆仔去花園看星星聊天啊,看他會不會告訴你北斗七星在哪里!
這人實在是……喻海寧氣得牙癢癢的,氣憤地站起身。「你實在是個不可理喻的人,我懶得理你!
怒吼完之後,她立刻轉身走人。
當她來到泳池畔時,伍旭揚也隨後追上,並在她逃跑前,抓住了她的手臂。
「等等!」
喻海寧氣沖沖地轉過身,雙眸簡直要噴出火來了。「伍旭揚,你到底還想怎麼樣?!」
伍旭揚的火氣也不小。「我只是想告訴你,一個女人最好別在夜里隨意游蕩,你必須跟大家一起行動!」
喻海寧早已氣昏頭了,哪還管得了這麼多。
「我不用你管我!你盡避和你的金發小辣貓去跳鋼管舞!」她怒吼著,並且用力地掙扎。
伍旭揚絲毫沒放手的意思。「我跳舞只是好玩,才不像你還會溫柔媚笑,深情款款偎在人家懷里,也不想想對方只是個陌生人!」
喻海寧恨不得一拳K死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家伙。
「我怎麼樣干你屁事啊!我高興對他媚笑、對他深情款款不行嗎?你看見過誰跳慢舞時,還擺著一張撲克臉的嗎?」
伍旭揚的怒氣和她不相上下。「你也知道什麼叫做撲克臉?你平常擺給我看的就是那種死樣子!」
喻海寧氣極了,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,她憤怒地吼道︰「你不想看我的死樣子就離我遠一點,別來煩我!伍旭揚,你放開我!
「不放!」
「你放開我!」
喻海寧拼命掙扎,拉扯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游泳池的設計呈不規則狀。當喻海寧用盡力氣推開眼前的男人,往後退時,立即一腳踩空,掉進游泳池里。
她驚慌地尖叫出聲。
「海寧!」
伍旭揚在同一時刻跳進了游泳池,在她沉溺之前,拉住了她的手,順勢將她帶進自己懷里,緊擁著她因害怕而顫抖的身軀。
池水並不深,只到她的胸口,但光是這樣就已令不會游泳的喻海寧飽受驚嚇了。
恐懼和先前的怒氣硬是逼出了她的眼淚,她緊緊摟著伍旭揚的頸項,嚶嚶啜泣了起來。
「別怕,沒事了。」伍旭揚輕聲哄著她,並撫順著她濕透的長發,她的發帶在掙扎時松月兌了。
「都是你害的……」她虛弱地捶打他的肩,無力地依附在他身上。
「沒事了。」他安撫著她。當他看見淚珠一滴接著一滴自她緊閉的眼滑落時,他連忙伸手慌亂地擦拭。不是沒看過女人哭,但見到她掉眼淚,他竟感到莫名地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