緣定花砌 第17頁

君應陽轉腕鐵筆一揮,盛聞風的衣襟立刻裂了一個缺口,他狠狠地怒瞪著君應陽,知道今晚夜襲不果,留下纏斗只是白費力氣。于是他縱身一躍,整個人迅速由窗口跳出。

「他……逃了!」宮櫻甯連忙報知消息,但君應用並沒有追出去,只是穩子,趨步走到她面前瞅著,滿溢關心的黑眸在夜色中直掃著她的臉龐。

「你不怕嗎?」宮櫻甯抬頭給他一個疑問。

「你不怕嗎?」君應陽回丟給她一個問號。

「怎麼不怕,我腿都軟了。」宮櫻甯眨了貶眼,打量著他身上單薄的單衣,才察覺他臂上有抹鮮紅,迅速地染紅白袖。「原來我臉上的血是你的。」

「你看到蕭明郎出事的馬車能嚇得病倒三天,可見到真實的打斗,卻絲毫沒有懼意。」在確定她毫發無傷後,君應陽心中總算放下廠沉重的擔子;若她因他而傷,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。

「或許在書院養大了我的膽子。」宮櫻甯皺了皺眉,想也沒想地拿著自己的袖子按住他的傷口。

「你的傷得治療,小心失血過多。」

君應陽唇邊牽起一抹笑意,住她小心翼翼地拭干他臂上的污血,瞧她專注的模樣,似乎都忘了她的瞼還帶著他的血呢。「若是你沒進來,我或許真能和他談談。他對君家的誤會太深了。」

「若是我沒剛好拿著包子經過,恐怕你早就變成床上的一具躺尸,連開口都不必了。」驚嚇甫過,有股莫名的氣惱躍上她的喉頭。宮櫻甯撇了撇嘴,「你的武術連拿支毛筆都能和人打殺,也不需學班超投筆從戎了,直接拿著毛筆就可上沙場對陣殲敵去。」

「你這是在氣我沒說我會武術的事?」她的語氣頗酸,令他淺笑。

「豈敢?我這是感謝主子的大恩大德,還沒進你家當丫鬟,就撞著如此驚人心魂的大場面。」什麼仇恨、打殺,十數年來和她毫無牽扯,怎知遇上他後就老見到如此負面的事。

「我等盛間風來找我,已經等了五年了,未料他一來,你也在場。」她真是在氣他,這是……她關心他的方法嗎?君應陽思及此,唇邊的笑意更顯溫和。

「你等了他五年,卻不知他也在書院里等了你五年,你還真厲害。」宮櫻甯愈想愈氣,恨不得將布條扯得用力些,讓他吃痛,偏偏……又狠不下心。

「你也瞧出來了?」君應陽頗感訝異,盛聞風蒙著面,方才的場面又黑又亂,她怎麼有能力瞧得出來?

「他就是常愈啊,就算偽裝儒弱、改了聲音、換了服裝,那雙眼神仍然騙不了人。」宮櫻甯在他的傷口上綁好布條,柳眉一挑,微嗔地睨他。「你還有多少仇家沒找上門的,乘今晚全說出來,以後我就明白半夜絕對不能

打你門前經過。」

君應陽為之失笑,伸指揩掉她瞼上的血漬。「你看起來不像會怕的樣子。」

「我不是貓,只有一條命。」天曉得他還有多少仇家等著他,跟上這樣的主子是否該算她識人未清?噢……她想後悔了。

「五年前,讓我考過了會試卻沒做官的理由,就是因為盛家與我大哥失明的事。」君應陽緩緩地撫著她的頰,如醇酒般低沉的嗓音溫和而醉人。

「當時盛家家破人亡,我大哥為了救出里頭的人,冒著危險進去搶救,然他救不了里頭的人,連帶失去了一雙眼楮。」

「然後你因為大哥的事放棄仕途,經營畫院兼接管家業,所以書閣里才會有君家的帳目?」只消他一點,宮櫻甯全盤皆通了。

「噯。」君應陽應了聲,心緒全在她柔若凝脂的頰上,她輕啟的朱唇,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誘惑,令他想一親芳澤。

爆櫻甯蹩起眉,「但常愈……盛聞風對君家的誤會懸著,總不是辦法啊。」一次襲擊不成,必有第二次的行動,他真想等盛聞風來殺他嗎?

「他若不听我的解釋,我莫可奈何。」她是真的擔心他,要不以她的性子,不會攢得眉心深鎖。

「等到時機到了,他終會明白他誤解了君家。」

「我可不想等到你死的那一天,他才覺醒。」怪人!把自己的命懸在刀口上,卻絲毫不在意。

「這是擔心我送命?」君應陽輕聲問道,柔和的黑眸盈滿笑意。

「我是擔心你含冤而死,我卻沒了主子,又得淪落街頭。」宮櫻甯撇了撇嘴,瞅著他俊朗的面容,一時竟有些傻了。

這、這、這……好怪,他此刻的模樣竟令人貪看,是她的眼楮出了問題嗎?

君應陽輕笑出聲,修長的手指滑向她的耳際,反覆揉捻她細軟的耳垂。「你不需擔心,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的,」

「憑你的武功?」雖不想稱贊他武藝高強,但她的確想挫挫他的傲氣。「我記得你同我說,過于恃才做物,終將遭不幸。」

「我對你說的每句話,你都記得住?」君應陽咧唇、無法自抑地靠近她,她身上仍留有梳洗後的清雅淡香,格外引人心動。

「要真能忘,那就是我變笨了。」好怪……真的好怪,怎麼今夜被他的眼楮愈瞧,她的心就跳得愈快,連呼息都快不能控制了。

「那你是否記得前幾夜我在書閣里問你的話?」

「什麼?」宮櫻甯有點迷迷糊糊的,只覺他靠得好近,把她的氣息全搶跑了。

「若有天你真遇上了知心人,你會如何?」

「我……」宮櫻甯才啟唇,她的回答盡數地吞沒在他的唇中,溫熱的觸感恍若一股香氣蘊人的烈酒,直覺地燒入胸口,她訝然地瞪大眼楮,無法置信他又……」

但她說不出自己為何沒有推開他,軟偎著他的胸膛,就好似待在他懷里很天經地義似地,而他的唇好奇特,陣陣酥麻的觸感擾得她無法思考,盈進鼻息里的,全是他數日來縈繞在夢境與身邊的男性氣息……好……怪啊……她怎麼會……

君應陽幕然停卜這一吻,瞅著她茫然散亂的水眸,恍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;他微微地抿唇,手指仍貪戀著她唇間的粉女敕而不罷手「你該睡了,明早若能早點起身,傍晚就可抵達君家了。」

他想要她、他想極了;可若此時誘惑了她,她定惱他一輩子。

爆櫻甯怔怔地頷首,腦子一時半刻仍無法運轉;她任他扶回自個兒的房里,等他環繞在身邊的氣息散去,她才得愣地撫著自己仍然發燙的唇瓣。

若是真遇上了她的知心人,她會怎麼辦?

若真遇上了……怎麼辦?

第七章

好……大哪!

爆櫻甯繞過回廊,看著庭院中的水池,她記得看到水池後左拐,過了兩扇庭院中的拱門,再往右走過兩條回廊,應該就是她原本來的地方;可她前前後後都繞過三圈了,每回見著的水池卻都長的不太一樣,有時有假山、有時又沒有……

她又不是個路痴,怎麼連個君府的方位都抓不準?

當轉過回廊,迎進她眼前的又是一片她連見都沒見過的瀟湘竹林,宮櫻甯沮喪地申吟出聲,拍打石砌上的雪堆,就著石階席地而坐,揉起她開始發痛的雙腳。

「搞什麼嘛,一間宅子建得比書院還難懂,是要我走死嗎?「宮櫻甯嘴里嘀咕著,萬般不願承認以她的聰穎,居然在這深宅大院里迷路。」要是巧瑟知道我也會有迷路的一天,她定會笑壞牙的;不過說也奇怪,宅子這麼大,怎麼不見僕役工作?走了半天,連個鬼影也沒有。「

重點是她聯想找個人問路都沒得問!爆櫻甯抿了抿唇,頹然地嘆了一聲。」算了,我干脆坐在這地方等個人路過,倒比東找西踫總踫不著人好。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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