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進化論 第6頁

他到底在哪里見過她?

手滑過身上的疤痕,這是六年前受的傷,所以她是在更早之前認識他的。

能有機會見他赤果上半身的女人並不多,只有他的親人,或和他交往程度達到上床的女人,再不然家中的佣人也有機會見他著泳褲在泳池游泳的樣子,但他確信她不在這三者之內。

他不是濫交的人,沒道理對和自己上床的女人印象這般模糊,他也不是會搞一夜的人……思緒一頓,眼微眯,除了十年前那一夜。

身軀猛地僵直,他想起她是誰了!

她就是十年前對他酒後亂性,隔天一早只留下一個小小紀念品便逃之夭夭的那個該死的女孩!

記憶開始清晰了起來,是同樣一張臉沒錯,經過十年,少了青澀,多了成熟,但基本上五官的變化不大。

她想必是一眼就認出了他,才會有那樣的表情。

想到經過十年,她竟能一眼就認出他,雷秉函心情愉快極了,這代表那時她神智清楚,不是醉糊涂了。

那一夜的記憶越來越清晰,他記得當她和幾個朋友走到吧台前,他便注意到她了。

她的模樣白白淨淨、清清純純,就像是一只踏入狼群的好奇小綿羊,不識險惡,被慫恿地灌了幾杯酒精濃度極高的調酒。

當他看見她的眼神已經有些失焦,知道她開始醉了,卻還是傻傻的接受朋友有心的陷害,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時,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根筋不對,居然主動替她調降了酒的比例,而她想必也發現了,才終于注意到他。

那微醺的眼眸意外的帶著一股媚,配上她純真的面容和氣質,帶給他一種奇異的感覺,縱使表面上依然維持淡漠,仿佛沒注意她,但實際上,整個晚上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,也因此,他們那群人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里。

當她纏上他的時候,他不是真的趕不走她,而是看見了她那幾個所謂的朋友帶來的兩個男人並非善類,她們打算做什麼他很清楚,如果不幫她,她一定躲不過被那兩個男人輪暴的下場。所以他才讓她跟上樓,打算待她的「朋友」離開之後再讓她離開。

只是他沒料到,事情最後竟然會演變成那樣的狀況,更沒料到,她竟會趁著他淋浴的時候偷偷溜走!

必掉水,抓來毛巾擦了擦頭發,雷秉函披上浴袍,腰帶隨便一扎,便走出浴室。

本以為她會先行離開,沒想到她還在,就坐在床沿,微垂著眼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出現。

他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的審視著她,忍不住想,如果當初她像這樣等他出來,他們之間又會有什麼發展呢?

不,現在想這個都是多余的,時間已經過去,不可能重來。他現在比較介意的是,為何她見到他會那麼驚慌失措?

若只是因為當初的不告而別,這種反應未免太過了,應該有更大的原因,才會讓她見到他像見到鬼似的!

他會查出來的!

將浴室的門關上,刻意發出聲響,她卻嚇得跳了起來。

「坐。」他閑適地說,拉了張椅子反坐下來,雙手靠在椅背上,銳利的眸定在她臉上。「好了,你可以說了。」他一副施恩的口吻。

這家伙!孫宜隻心里有氣,但還是強迫自己隱忍下來,小不忍則亂大謀,她不能在這里直接和他杠上,再說,她也沒有本錢和他杠上。

「雷先生,就像我剛剛說的,我不能留下來。」她盡量以緩和的語氣說道。

「為什麼?」

「雖然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小老百姓,但偶爾也會事先安排約會,今天下午我已經有約,不能留下來。」孫宜隻淡淡的嘲諷,故意抬手看了眼手表。

約會?這兩個字讓他覺得挺刺耳的。

「取消。」他直接下令。

「我不能取消。」這家伙未免太自我了吧!本以為看個圖、做個討論,沒有意外的話中乍應該就能結束,也事先跟兒子報備過了,要是遲了就改到晚上,卻沒想到會被帶到這里!

「這個案子對你來說有多重要?」雷秉函突然問。

「如果雷先生認為我不留下,就表示我不重視這個案子,那就錯了。我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,對于我的設計,我保證……」

「不是這個。」雷秉函打斷她。「你連問題都听不懂嗎?沒人問你重不重視這個案子,我問的是,這個案子對你有多重要?」

孫宜隻一愣。「當然很重要。」

「那麼,你就必須留下來,補足你設計上的缺失,否則就算紀佳瑜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威脅穆秋杰,我這關你還是過不了。」

她面容一凜。「我對自己的設計絕對負責,雷先生對我的設計有任何不滿的地方,歡迎你提出來,我會修改到你滿意為止!」

「那我干脆自己畫,不是比較快?」雷秉函冷冷的嘲諷。「如果你都不知道自己的缺失是什麼、不足處又在哪里,那麼你畫出來的設計圖,也不過是一些線條圖案的組合罷了,毫無意義,那樣的東西我是不可能采用的。」

「我沒有讀心能力,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,你對設計圖不滿意卻不提出來,我又怎能知道你到底哪里不滿意?該從哪里下手修改?」他根本是故意為難她。

「我要的是能獨當一面的室內設計師,能給我她的創意,能讓我滿意她的設計,而不是一台拷貝我的創意的復印機。看來你的能力還不足以接下這個案子。」雷秉函驀地站起身,走到門旁打開門。「你可以離開了。」

「你……是什麼意思?」孫宜隻見狀蹙眉。

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,你可以離開了。」他重復道。「你不是說不能留下來嗎?無所謂,我不會強留,你可以走了。」

「那設計圖和模型……」他的意思應該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吧?

「你可以帶回去了,若嫌麻煩,屋子後面有個大型的垃圾箱,要裝下那些垃圾綽綽有余。」

孫宜隻臉色瞬間刷白。他的意思是她的設計是垃圾嗎?

「那個模型你連看都沒看一眼!」

「它不是依你的設計圖做出來的嗎?我不會為注定淪為垃圾的東西浪費時間。」雷秉函毫不留情的說。

垃圾!垃圾!這個男人一而再的侮辱她的設計,實在太可惡了!

「等著接這個案子的名設計師很多,這個工作不是非你不可。」他無所謂的聳肩。「快點決定,我沒多少時間陪你浪費,你是要留下?還是要走?」

設計圖被評為垃圾讓孫宜隻非常憤怒,她咽不下這口氣,也知道這是最後通牒,選擇離開,恐怕就得帶著他口中的垃圾一起離開,這個案子也沒她的份了。

她若有骨氣,就應該頭也不回的離開,可是……她不能,她需要這筆入帳,而且她對自己工作的驕傲,也不容許她像只喪家之犬逃離!

「我、留、下!」她咬牙切齒道。

雷秉函望著她,點個頭。「你先出去,我換個衣服,等一下再帶你去這兩天你住宿兼工作的地方。」

孫宜隻挺直腰,面色冷傲的離開房間。

「沒想到脾氣倒是挺硬的。」雷秉函低喃,嘴角不自覺的勾出一抹笑,那是贊賞、欣慰的笑容。如果她就這樣離開,他對她會很失望,雖然有一剎那他擔心自己太過嚴厲,會讓她因此甩頭離開。

從行李拿出一套衣服,才剛換好,桌上的手機便響起,他上前接過。

「我是雷。」他簡扼的回應。

「是我,你現在在哪里?」電話那端是穆秋杰。

「在晨露。怎麼?不是你叫我『馬上』過來處理西邊那塊畸零地的問題嗎?年紀輕輕就有痴呆癥狀,需不需要我介紹個醫生給你?」他忍不住調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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