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期飯票 第25頁

他不曉得溫柔如水的陶晚晶竟然可以有這樣的神情,她平靜似湖的水瞳里盈滿了怒氣,眨也不眨地直愣愣地瞪著他,眸里翻覆著火熱的仇恨與憤怒,卻又如冰般的酷寒,縴縴柔荑在胸前緊握著,好似她面對的不是她昨夜的愛人,而是她此生必定消滅的對象;倘若她現在還是個雪女,凌睿唐可以保證,他現在鐵定凍成了冰塊。

凌睿唐的目光落在那雙銬住她的手銬上,心疼地蹙起眉頭,「那些家伙居然沒有解開你的手銬。」他不是在這之前已經表明了晚晶的清白,他們怎麼還能拿手銬銬著她?這群家伙!等他和晚晶的事情解決完,他會回頭找那群無用的草包好好算這筆帳,竟然敢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就這麼相信暗雲所布下的陷阱,連帶害晚晶受到驚嚇。

他上前走了兩步,引起陶晚晶緊張地隨手抓起身邊的東西朝他丟去,「不要過來!」她慌亂地揮著手,沉重的手銬再度發出不規則的金屬踫撞聲。

凌睿唐敏捷地閃了過去,瞅著她敵視的眼光解釋他的動機,「我只是要幫你解開那副手銬。」她的眼光就如受傷的小動物,脆弱、驚惶得令他的心又一痛。

「不準過來!」陶晚晶又往角落縮去,直到冰冷的壁面貼上她的背部,她才發覺自己已經無路可退,但她更為氣憤的是眼前的男人,她曾以為自己可以信任他。但在給了她的所有後,卻發覺這一切的欺瞞,他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又有什麼可以相信?

餅多的意外已不容她再多想,她只想遠遠地逃離這個欺騙她的男人,「把我當成傻子是件很好玩的事嗎?你明知道我為了什麼才那麼用心地存錢,可是你卻……」

「我知道。」他早該明白他的身分揭穿對她來說是種傷害,但愈是害怕揭穿,結果愈是他所不能預料。在這種情況下讓她得知自己的身分,是最糟糕的情況,他無意欺騙她,卻又沒有機會開口告訴她實情。凌睿唐短短地嘆了口氣,「我不是有意隱瞞接近你的實情,闖入你的生活也是為了想證明你的清白。」

陶晚晶搖了搖頭,依舊戒備地瞪著他,「我再也不會傻到去相信你了,被騙一次已經足夠,我不想再被你包著糖衣的謊言騙得團團轉。」為了證明她的清白,呵,在那之前她又有什麼清白可資證明?因為她銀行里的存款,還是因為她有可能是那些人所說的暗雲組織其中的一分子?

「你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偷了公司的錢才接近我,跟著我到北海道也是為了怕我逃月兌。雖然你曉得了育幼院里的事並非我憑空捏造,但你還是怕我逃走,于是你趁我昏迷的時候把我帶回台灣,就是不想讓我這個嫌疑犯有逃走的機會。你利用我的善心,將我的一舉一動全掌握在你的監視中,而你卻高明地故意討我的歡心,幫我保密、幫我湊足土地的錢,讓我心懷感激地對你沒有任何懷疑……」

「晚晶,不是那樣的。」他明了他們的關懷在最初建築在欺騙的基礎上,但他也不願意事情真的成為那樣子,在這之間牽扯著許多關于官方特務機關調查前暗雲組織的許多機密,而他無法一件件全部解釋給她听,就算她听了也不見得會諒解他的舉動。

凌睿唐焦躁地爬過頭發,「或許我當初騙了你,但是當我發覺你並非我們預料的犯罪組織的一分子後,我就做了許多身為一個特工人員不該做的事。」

陶晚晶從鼻子沖出一聲冷笑,聲音帶著心痛後的澹然,「對,其實你什麼也不必跟我說,我在你眼中只不過是一個調查的對象罷了,我又有什麼權利可以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?你有很多機會可以跟我解釋你的動機,但你都沒有做,連故意花我的錢都在你的計劃之中,你想逼逼看我是否會為了填補那些錢而露出狐狸尾巴,因而證明我是那個組織的犯罪分子。」

她側過頭短哼了聲,譴責著自己的愚笨,「呵,虧我還以為我可以愛一個人,你的狡猾真的讓我認為你是個一貧如洗的清潔工,天曉得這一千多萬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,你看到像我這樣吝嗇的鐵公雞一定很好笑是吧?」他是凌伯伯的長子,家里的資產多得可以拿到街上到處撒,他又怎麼會在乎那些微不足道卻被她視為與她的生命等值的金錢?

凌睿唐敏捷地趁陶晚晶側過頭之際沖過去用力抱住她,但她立即驚惶地推著他,這次卻怎麼也甩不開,他用的力道完全將她貼在他的胸前,似乎想將她揉進他的身體里。

陶晚晶咬牙地抗拒他不斷襲來的氣息,「放開……」她怎能在昨晚錯認為這樣的氣息就是她一生追求的夢想?她太過天真。

「我沒有意思要騙你,晚晶,我就是怕你得知了我接近你的目的後將我的努力全盤否認。」凌睿唐低聲在她的耳畔輕語,雖然她的力氣完全不能與他相比,但為了擁住她還得讓疲勞的自己費力箝住,他不禁十分懊惱。

「我只想為你分擔身上背負的壓力,當我發覺你根本不可能是暗雲的一分子後,我便想盡辦法暗中幫助你月兌離嫌疑,我不告訴你是怕你為這件事煩惱,在你尚未發覺你變成了眾人的目標之前先將事情解決掉,我希望你過著原來的生活,而不是遭受時時被人懷疑的恐懼。」

「你不告訴我,事情會有所轉變嗎?」陶晚晶憤怒地瞪著他,平靜如湖的秋瞳泛起了如驚濤駭浪般的波濤,「我一樣被人當成罪犯,莫名其妙地被押到這個地方承認我根本沒有做過的事,在我最需要你保護的時候,你卻不見蹤影,我不斷地懷疑是不是你拋棄了我,在我對這一切都快絕望的時候你卻給了我致命的一擊。原來你並非真的想保護我,你只是在執行任務,你連最基本的事情都瞞著我。」

凌睿唐沉默地接受她的指控,他何嘗不明白她受到的驚嚇有多麼大?昨夜他是為了救老大而離開,來不及留下只字片語,然而這之間的狀況來得如此急促,他連自己都弄得一個頭兩個大。像她這麼與世無爭的女子突然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,他毫不意外她會如此地厭惡他。「也許我沒有選擇最好的解決方式是我的錯,但是我試著用我的方式來愛你,讓你過你想過的生活,難道你還不清楚嗎?」

「此刻說愛,會不會太矯飾了點?」她無法再相信他,他已經將她對他所有的信任都摧毀了,那是他自己造成的。「你究竟明不明白你對我做了什麼事?你把我帶進一個我連想都沒有想過的重重陰謀中,卻又不讓我知道實情,等我自己察覺後卻發現你已經把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,我幾乎沒有立足之處。」

他連帶也騙了她的心,她氣憤自己為何那麼早將愛說出口,或許不說她還會有路可退,如今面對他的欺騙時教她情何以堪?說她不會再愛他了嗎?如果感情可以說停就停,她也不會對他產生那麼多的憤怒。陶晚晶咬了咬唇,無奈地搖頭,「離開我的生活,我不想再見到你。」

「我說過不會放開你。」她的話語令凌睿唐的胃部痙攣地攪成一團,有如挨了她沉重的一拳,他幾乎不願留給兩人呼吸空間地強摟著她,將臉深埋在她滑順的發中,深情地在她發間低語,「好不容易才消除了一直存在于我們之間的隔閡,好不容易才能這樣擁著你而不讓你痛苦,我絕對沒有辦法放開你,你是我這一生認定的惟一妻子,為什麼不試著再相信我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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