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問你,你接受他的追求了?!」耿介朋陰沈地問。
紀慧蓮輕挑眉梢。「你問了我一個很私人的問題,我想我不必回答。」
她的毫不在乎、冷漠的態度完全激怒了他,怒火熾烈地燃在他的眼底,他沉下臉。
「我絕對有資格來問你這一個問題,畢竟我曾經擁有你,你記得嗎?我們還‘差’一點成了結發夫妻!」
天!他為什麼能這麼殘忍?!在在勾起她努力遺忘的傷!她在心底吶喊著,然而表面上卻力持平靜。
「是嗎?結發夫妻?」她調侃地重復,看著他陰霾的神情,心痛自己竟會為這樣一個男人而自殘寶貴的生命。
紀慧蓮冷冷一笑,並沒失去慣有的冷靜。「我佩服你,在傷害一個人之後,你還能在受害者面前侃侃而談你的戰績。」
她冷哼。「借過,你擋到我了。」
雹介朋倏地眯起眼,空氣僵凝著,而後他干笑出聲。「你果然還恨我。」
她笑了出來,眼底里卻沒有任何的笑意。「恨?我的確恨你,我並不是聖人,在你這麼對我之後,我怎能不恨你?」
霎時,他慌亂且心悸。「小紀!」
「請稱呼我紀小姐。」她依舊冷然以對。
他仰首,挫敗得想大吼。「你為什麼要把我們之間的氣氛弄得這麼僵?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這麼尖銳?!」
她嗤笑。「尖銳?拜你所賜。」她舉步退開。「你擋住我的視線,我無法工作,失陪了。」
紀慧蓮轉身欲離去,卻出乎意料地被耿介朋一把攫住,猛然的接觸像滾燙的水當頭淋下!
「放開我!」她死命掙扎,大力地推開他。
雹介朋顯得狼狽不堪,只能看著她驚懼蒼白的臉龐。「我只是問你,你真的接受Tommy的追求了?」
紀慧蓮不斷深呼吸,平復狂亂的心跳。「我接受誰的追求,都是我自己的事,和你無關!」
「他不適合你!」耿介朋急道。
紀慧蓮嗤之以鼻。「誰知道呢?又沒試過怎知他不適合我?」
他眯起眼,眼神轉?犀冷。「這麼說來,你是打算接受嘍?」
紀慧蓮但笑不語,無懼的眼神坦蕩地看著他,直到他氣急敗壞。
「我認識Tommy好幾年了,他離過婚,對愛情並不看重,他是個浪蕩子,根本不會對一個女人專一!」
「你這麼批評你的同好不覺得太過了嗎?」她冷笑。「我又不是沒踫過浪蕩子,沒踫過對愛情不專一的男人,你就別操這個心。況且,我並不認為我們之間的交情深到你可以過問我這些私人的事,我們是陌生人不是嗎?」
「小紀……」
「我說過別叫我小紀,請叫我紀小姐。」語畢,她再次轉身。
雹介朋橫身一擋阻止了她的離去,他不再踫她,因為她劇烈的反應,會讓他想起她所受過的傷。
「借過。」一絲笑容始終掛在她的唇邊。
「你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傷害你的事?」他盯著她,甚至期盼能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在乎,他看著她,目光深沉,若有所思。
「你說呢?」她笑著,閃過他的身軀,迎接前來找她的Tommy。
「Tommy。」
「有事嗎?」Tommy親密地環住紀慧蓮縴弱的肩。
「沒事。」
她巧笑倩兮地偎在Tommy懷里,耿介朋的拳頭在口袋里愈掐愈緊,神情愈益陰沈。
Tommy疑惑地看著耿介朋滿是陰霾的臉色。
「我們走吧。」紀慧蓮說著,兩人相擁離去。
而狂熾的怒火卻在耿介朋的心里緩緩地、慢慢地延燒開來。
*:*:*:
她自殺了!
小紀自殺了!這駭人的消息由台灣快速地經由朋友傳給此刻人在美國的他。
怎麼會?!她怎麼可以!她不該這麼做……是多大勇氣促使她如此傷害自己?有多大的怨恨讓她可以不顧一切地告別世界,以這麼絕然的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?!
老天!她是一個這麼脆弱的女人,甚至見不得電視上任何一個血腥的畫面,但她卻可以手持利刃殘害自己!
自責、內疚彌漫在他的胸口,對不起……他傷了她,傷了一個愛他至深的女人……他是在乎她的,也許只是一小點。但,如果不是那一小點,就算他再如何的想報復宋倩,他都不可能和她交往。
小紀有著快樂純真的笑容,溫柔、甜美、柔順;她擁有令人愉悅和讓人自在的氣質,就像春風一樣可以溫柔每個人的心房。她純潔不染塵俗的美麗讓人心生疼惜……只是那樣的小紀已經變了,而主因卻是他,他改變了小紀。
秀場里的人們仍然忙碌,耿介朋獨自站在暗處,眼神凝視著工作中的紀慧蓮。
她穿著一件輕松的米色卡其褲,長發扎成一束馬尾,白色的襯衫衣袖卷至手肘,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,腕上的傷疤被她刻意用一個精致的銀色寬環遮蓋住。
她沉迷于她的工作,工作中的她散發著炫人的光芒和難得的微笑。
雹介朋?下指上的煙,筆直地朝她走去。
她的笑容在發現他的存在時隨即隱退,築上所有的防備。
他苦苦一笑。「我是凶神惡煞嗎?」
他靠近她,高大的身形帶給她無比的壓迫感,濃濃的男人味籠罩著她,紀慧蓮趕緊退後一步。
「有何指教,耿先生?」
他不斷往前逼近,紀慧蓮只能一步一步後退……
「那個曾經羞澀地偎在我懷里的小女人去哪了?」他說,低沉的嗓音令人心悸!
紀慧蓮渾身猛然一僵!又退了一步。
他陰沈的面容有著肅殺的神情。「我不懂,四年的歲月如何造就你的改變?」
「夠了!」她後退,直到僵硬的身軀抵住硬冷的牆壁。
「不夠。」他火般的目光燃燒著她,兩手抵在牆面上制住她的自由。「我想找回我所熟悉的小紀,那個會對我笑的小紀,不是這一個讓我陌生難解的女人。」
她渾身僵直,不再冷靜,甚至極度不安。
「放開我!」她推著他寬闊的胸膛,忿忿還擊。「離我遠一點,我的改變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!」
倏地,他抓住她的手腕,大拇指撫著腕上的銀環。
她驚駭不已。「放手!」
他注視著銀環,像是看透銀環後那道終身難滅的傷。「遮住了傷,你又遺忘了多少?」
他看著她。「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。」
他的話沒帶給她任何的感動,迅速燃起的怒火照亮了她的黑眸,她舉起手用盡全力向他揮去,耿介朋沒有任何的閃躲,任由她的怒氣宣泄在他的臉頰上,紅色的指痕立刻浮現。
秀場回蕩著極大聲的音樂,因此眾人並沒注意到這件突發狀況。
淚刺痛了她的眼。「你不是故意傷害我?」她的眼眶因激動而泛紅。「你敢說你不是故意傷害我的!」
忍住即將崩潰的情緒,紀慧蓮用力推開他,耿介朋踉蹌地後退一步。
她冷冷地瞪視著他。「離我遠一點。」接著她轉身以最快的速度離去。
他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于後台的休息室,她逃離了他。
但,那只是暫時逃離。
第四章
休息室里,紀慧蓮渾身因激動而顫抖不已。她看著鏡中的自己,蒼白的臉上寫滿恐懼。
也許,在還沒遇到他之前,她滿意于自己對過去的釋懷。
多年來,除了午夜夢回之際,她曾經想起他之外,「耿介朋」
這三個字就不曾在她忙碌追求進步的生命里再出現過。
可是,四年後的今天,一個她以為今生不會再見到的人,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態回到她的生命里,讓她完全措手不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