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松自己緊繃的肌肉,她漠然地面對他。「謝謝你,我可以自己回家。」
「你在意?」
「在意?」她冷哼。「在意岳葒是你的女朋友?別了,我不會去在意你的任何事,你倒是應該管好你的女朋友,別讓她像只瘋狗般到處咬人!」
她不是故意把話說得這麼難听的,只是心里的悶氣就這樣一觸即發!
雹介朋平靜的表情沒因她的敵意而有任何的改變,他的目光始終打量著她,眼神過于熱切,令她不敢正視。
「原來除了從前的溫順、現在的冷漠之外你還懂得生氣?」
「我為什麼要生氣?」停住腳步,她走到他面前,挑釁地問道。
他但笑不語,拉起她的手,檢視昨天的傷,和今天又增加的瘀青,他輕輕搓揉著。
「都是這一手?我們初遇時骨膜破裂,由舞台上摔下來的跌傷,昨天被熱湯燙到,今天被壞人捏傷,你這只手怎麼這麼多災多難?」
太近了,他的氣息籠罩著她,兩人的距離好近,近到她甚至以為他正在親吻她的頭發!
她拂開被握住的手,大步一退,拉開兩人的距離。
「我和人還有約,先走了。」
「等等。」他阻止她的離去。「和Tommy?」他問。
「是的。」她眼看著憤怒在他眼中快速凝聚。
「在我昨天和你表態之後?」
「你想我還會笨得去相信你嗎?」紀慧蓮冷淡地回答。
「無論相信與否,你終歸是我的。」他漆黑的眼眸因添加了憤怒的色彩而更形森冷無情。
「我該喜極而泣嗎?」她無懼地望著他,冷漠的唇抿起了笑。「在你如此傷害我之後,在四年後的今天,重新宣布你的所有權?」
路燈照在他身上,狂傲的姿態像一只趾高氣昂的黑豹,優雅地睥睨世人。
「所有權?」聞言,他笑了,笑得邪氣極了。而後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摟住她的腰。「我喜歡這個名詞。」
他挑起她的下顎,抵著她的唇,性感低語。「記住,所有權。」
太窒人了!紀慧蓮猛力推開他。「隨你怎麼說!」她轉身,不想看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得意模樣。
一輛計程車駛近,紀慧蓮火速攔下車並且迅速上車。「開車!」
她由車窗望向他,那張邪魅的臉有著篤定的神情,他靜靜地說了四個字。
仿佛遭受電擊一般,紀慧蓮臉色一變,催促道︰「開車!」
車子駛離他的視線,然而她卻仍舊無法控制發顫的身子。
「你是我的。」
車子駛離時,他無聲的口語明明白白地宣誓著。
天啊!四年前,她用生命償付她不該奢求的愛情。四年後,因為他的出現,打碎了她所有的努力。
如今,早已遍體鱗傷的心像是灑上了鹽,痛已然比當年更加劇烈。
她到底替自己選擇了怎樣的命運?他就像鬼魅一般,來去全憑他自己高興,而她所獲得的代價卻是滿滿的、痛不欲生的傷!
他不可能會愛她,如果真有愛,當年就不會狠心的棄她不顧!如果真有愛,他會呵護她一世一生!現在他所做的一切、所說的話,都只是他一時征服的,一旦她屈服,被?棄的命運勢必將再度上演。
她望向天邊的明月,心中已有了決定。
「司機先生,晶華酒店,謝謝。」
紀慧蓮拿出行動電話,撥了一組號碼。
「Tommy,結束了嗎?」
她深吸口氣,穩住紊亂的心跳。「我會在中庭的咖啡廳等你,再見。」
幣上電話,她毅然決然?自己和耿介朋所有牽扯不清的命運劃下了句點。
*:*:*:
晶華酒店中庭,琴聲悠揚。
紀慧蓮走向前方正等待著她的Tommy。
「嗨,結束了?」
他依舊亮著他太陽般的笑臉。「是啊。」親密地摟過她的肩。
「手好點了嗎?」Tommy輕柔地問道。
「嗯。」
Tommy愕然感受到她渾身的僵硬,他看著她凝重的表情。
「怎麼了?」
她搖搖頭。「沒事。」
Tommy觀察著她。「真的沒事?」
「嗯。」
沉默片刻。
紀慧蓮低垂的頭揚起,她展開一個堅定的笑容,亮出她手掌上的房間鑰匙,勇敢地面對她的決定。
「我在樓上訂了一個房間。」
Tommy震驚地看向她。
「你願意嗎?」
兩人對視。
他笑笑,撫著她柔美的頸項,她僵硬得像是要慷慨就義的戰士一般。
「我當然願意,但不是要你這麼沖動,我們可以先交往,你不要這麼緊張。」
不!她要忘了他!唯有另一個男人的佔有,這才是僅有的方法。
「我願意跟你。」她顫抖的雙臂繞上他的頸子,吻輕輕地、誘惑地印在他的唇上。
「我已經決定了。」她像是在對自己保證,淒涼的眼神有斷然的絕烈。
「真的?」抵著她的唇,他問。
「是的。」紀慧蓮垂下眼簾回避他的審視。
他撫著她的唇,溫柔地低頭吻她,她有一絲閃躲,卻很快地鎮定。
Tommy凝視著她,好久好久……最後他環住她的腰,兩人默默無語地走向電梯。
*︰*:*:
「吻我。」他說。
一剛一柔的身影映在梳妝台的鏡子上,Tommy挺拔高大,紀慧蓮則是柔美縴細。空氣里有一觸即發的激情。
她正襟危坐地端坐床沿,兩手無助地緊抓著浴袍的衣襟。
「吻我。」他又說。撫著她沐浴餅後潮濕的發。
依言,紀慧蓮揚首,她輕吻著他的唇。
Tommy一個輕嘆,深深地掠奪她的唇,注入他所有的熱情。
紀慧蓮緊握住拳頭,眼眸中泛著氤氳的水霧。她不斷阻止著自己的抗拒,命令自己投入這場歡愛。
他在觀察,置于他懷里的她始終僵硬著。
她緊閉的眼、顫抖不停的身軀,在在顯示了她的抗拒。
他放開了她,指月復輕滑過她的臉頰,他吮著自己的手指。
「你的眼淚是堿的。」
她的淚溫熱、無助地垂掛在兩頰。
紀慧蓮霍然張開雙眼。「你!」
Tommy依舊帶著笑容,不過笑容里卻有難得的苦澀。「是美好的,我不希望你有一絲的勉強。」
「我……沒有!」她的雙臂再度環繞上他的頸。「我沒有勉強。」她脆弱地保證道。
Tommy輕嘆,他關上音響,安靜的空間立刻回蕩著她啜泣的聲音。
「你在哭。」他點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。
紀慧蓮撫著臉上一片潮濕。
這是她的淚嗎?原以為所有的淚水早在四年前就流光了,怎會還有淚?
「沒有……我不會流淚的……」
Tommy默默地替她理好浴袍,再拿出一條浴巾包住她潮濕的發。
紀慧蓮無力地倚在他身側,任由Tommy擦干她不斷涌出的淚水。
「別哭了。」
「對不起。」
「我依然愛你,我願意等你。」
她望著他堅定的眼眸,心頭倏地一緊。她想到另一句誓言──「你是我的。」
事實證明,她無法、無力去抵抗她的宿命。耿介朋永遠是她一輩子可悲的魔障!
這樣的領悟,讓她的淚愈流愈急,她無助地望向Tommy,他的等待也許將遙遙無期。
「我早就無法回頭了。」伴著久違的淚水,她幽淒地說。
*:*:*:
木棉花謝了,仁愛路的木棉道長出女敕女敕的綠葉。
炎夏即至。
明天就是秀展的日子,今天應是最忙的時候,而她卻躲在自己的工作室,像一只鴕鳥般躲避著她不想面對的人、事。
電話響起,她接起電話。「喂?」
「你昨天幾點回來?」
沒有任何的寒暄問候,他森冷低沉的嗓音像針一樣刺向她心頭,她猛然一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