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下然要怎麼解決?你教我!」她對著電話大吼,對方沉默了半晌。「我再說最後一次,你不要再來煩我了,我不可能會喜歡你的!」
電話那端停頓了一會兒,齊彤也跟著深呼吸一口氣。怎樣?講得這麼狠,他現在總該知難而退了吧?像她這麼窮的女人,沾惹了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啊!
沒想到,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--
「先別生氣,我現在去找妳,我們一起想辦法。」他隨即掛了電話,仿佛下一秒就要立刻沖到她面前似的。
「嗄?!喂?喂?喂~~」搞什麼啊?
想辦法?想什麼辦法?他居然還說要「一起」想辦法?
她從小就知道,「窮」是一種瘟疫,人人避之唯恐不及,而他居然說要跟她一起想辦法?
齊彤掛上電話,坐在床邊怔怔地發愣。這男人是怎麼了?怎麼使出渾身解數也趕不走啊?
難道,拜金女的克星真的出現了嗎……?
三十分鐘後,耿之介出現在齊家老舊窄小的客廳里--
他竟然自願當齊中的英文家教,不但分文不收,還附贈飲料、點心和一箱英文參考書。
「英文家教?你行不行啊?」齊彤懷疑地看著他,擔心把老弟交給這男人到底妥不妥當。
「妳放心,以我的程度來教國中英文還綽綽有余啦。」耿之介信心滿滿地擔保。
拜托喔,他在美國留學五年可不是白混的耶。
「而且除了英文,還有物理、化學、微積分,我都很強喔!還有健康教育、兩性關系,我也可以教喔。」耿之介對她眨眨眼,表示自己可是十項全能呢。
「大哥哥,我想學兩性關系。」弟弟對這門課程顯然挺有興趣的。
「喂!我警告你喔,不要把我弟給帶壞了!」齊彤立刻發出警告,雙眼狠狠瞪著他。
「噓~~」耿之介對她老弟使了個眼色。「你姊姊比較需要學這個課程,你還是先把英文學好。」
「喂!你說什啊--」齊彤正要大聲抗議,耿之介卻自顧自地拿出考卷和課本,和她老弟坐在客廳的矮桌旁,開始檢討那張十六分的考卷--
「來,我們開始上課吧!」
「哼!」弟弟的學業比較重要,齊彤只好暫時閉嘴。還好爸媽帶妹妹去鄰居家看電視了,否則窄小的客廳還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呢。
她像個督學似的站在門口,遠遠監督著。
「你看,這個地方錯了喔……」
看著這個男人細心專注敦著英文的模樣,她心里忽然有股暖暖的感覺。
他是第一個出現在她家的男人,也是第一個走進她真實生活的男人。
倚著門邊站了快半個小時,他們考卷還沒討論完,齊彤卻開始覺得頭愈來愈暈,累得快站不住了--
「你們繼續討論,我先回房間了。」她臉色有些蒼白,轉身走回房間。
「你姊怎麼了?」耿之介低聲問她老弟。
「不知道耶,大概是感冒吧,昨晚回來就听到她一直在打噴嚏。」弟弟的表情稀松平常。
「感冒?那沒去看醫生嗎?」他臉上有著明顯的關心和著急。
「大哥哥,你放心,我姊是超人,她感冒從來不看醫生的。」
「感冒不看醫生?」耿之介蹙起眉頭。「為什麼?」
「我姊說感冒多喝水就行了,看醫生只是浪費錢,吃藥還會傷身體……」
弟弟的話還沒說完,耿之介已經起身走向她的房間。
生病不用看醫生?這是什麼理論?這女人頭腦里怎麼裝了這麼多偏差的思想啊?
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,沒人應,他只好徑自推門而入。
一進門,只見她躺在床上,瑟縮在棉被里,只露出一張疲倦的小臉,整個人已經進入半昏睡狀態。
「齊彤。」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。
「唔……」她沒什麼反應,只是翻了個身。
雹之介在她床邊坐了下來,臉上出現了心疼的表情。
「妳怎麼了?不舒服嗎?」
齊彤這才醒過來,睜開眼楮懶懶看了他一眼。「誰叫你進我房間的啊?」
「我來看看妳啊,妳臉色不太好耶,是不是感冒了?」他溫柔的聲音幾乎讓病毒都要融化了,何況是她那無聊的敵意。
「昨天那麼晚回來,又吹了一夜的冷風,不感冒才怪。」她睨了他一眼,又懶懶地閉起眼楮。
「起床,我帶妳去看醫生好嗎?」
「你有病啊?看什麼醫生,我睡個覺起來就好了啦!」她完全不領情。
雹之介拿她的倔強完全沒轍,卻因為了解她倔強的原因而感到心疼。
「那先讓我看看有沒有發燒。」
「我家沒溫度計。」她回答得很干脆。「你可以走了啦。」
不要再對她那麼溫柔,她會下知所措的,不要再攻陷她的防線,她都已經快要棄械投降了……
雹之介不說話,雙手撐在她肩膀的兩側,緩緩傾體,把臉緩緩貼近她,溫柔的影子覆蓋住她的臉,齊彤立刻睜大眼楮--
「你……你想干麼?」她緊張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,這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她的房間里,還靠她這麼近。
他不說話,那張俊魅的臉卻愈靠愈近,那對深邃的眼眸,幾乎要把她的靈魂吸引進去。他……這是要吻她嗎?
她已經聞到了危險的氣息,眼看他的皮膚已經快觸到她的唇,那屬于男人的淡淡美好香氣,像病毒一般侵襲著她大腦的思考活動……
天啊……她緊張得只能閉起眼楮,沒想到,他只是把臉輕輕貼在她的額頭上,一秒、兩秒、三秒……
時間仿佛在剎那停止,他們靜靜感受彼此的體溫,這正是愛情滋生的最佳溫度,隨著溫度的交流,一個美妙的接觸,聯系了兩顆不同溫度的心。
「小姐,妳有點發燒喔。」耿之介抬起頭,心疼地睨著她,眼神卻因為剛才的身體接觸而蒙上微醺的薄霧。
她溫軟的身體、輕柔的香氣,讓他更依戀不舍,胸口滿溢著對她的渴望,好想再一親芳澤。而那微顫的紅唇,更像樹枝上的櫻桃,引誘著他的。
齊彤的眼里有著同樣的迷蒙,不知道是發燒還是動情,她的臉頰浮上動人的紅暈,像顆隻果,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。
「不要你管。」她眼里已經透露了一個秘密--她是無法抵抗他了,只剩嘴巴還在逞強。
「小姐,妳真的生病了喔。」他眼底有著深深笑意。
「生病我自己會去看醫生。」她咬著唇,她知道自己真的生病了,否則不會無力抵抗他,甚至,根本不想抗拒他……
「不,」他搖搖頭。「我說的是另一種病,妳知道,那個病,只有我能為妳治療。」
「少來,我哪有病!」她一雙杏眼瞅著他。
「有,而且還病得不輕,這種病,學名叫真愛恐懼癥,病癥是愛上一個人卻不敢承認,還故意對他很壞,並發癥是口是心非、嘴巴壞。」
齊彤忍不住笑了出來,她竟然覺得這種打情罵俏也很令人愉快。天啊,她真是快跟夏安妮一樣變態了。
「你才有病!病名叫嚴重不要臉,都跟你說我不喜歡窮酸小職員了,還死纏著我不放,自討苦吃,我看你才需要去看醫生啦!」她嘴里罵著人,眼中卻流泄著款款情意。
「天啊,妳的嘴巴真壞,看樣子病情嚴重,我要立刻實施急救了--」他俯身,目光如炬,黑眸中醞釀著烈火般的熱情。
她格格笑著,躲無可躲,只好正面迎戰--
「我都說討厭你了,你到底想怎樣啦?」她嘴上說討厭他,表情卻明明誘人得不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