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喂!我想回家睡覺了,我真的很困了啦……」經歷幾場大戰下來,她的聲音已經不再那麼充滿敵意,反倒有那麼一絲求饒的意味。
丙然,時間是無堅不摧的,再堅強的意志力也抵擋不過時間的侵蝕。
「不行,你不是說先贏了我才回家?」愈到夜晚,他的瞳眸愈是迷人。
「不行啦……」她不可能贏他了啦,這個項震宇肯定是個高手,神智清醒的時候都贏不了他,遑論現在精神已經處于崩潰邊緣的她了。
「那你就不能走嘍。」
「可是我真的很想睡覺嘛……」求求他了,放過她吧,現在只要有一張床,她三秒鐘之內就可以睡著。
「這里就有一張大床,你可以睡在這里啊,很舒服的。」他雙眼笑成一條彎彎的線條,漾著壞壞的笑意。
「你休想!」雖然朦朧睡眼中的他好迷人,身旁那張軟綿綿的彈簧床更像塊大磁鐵般吸引著她,但悠悠仍用僅存的一點意志嚴詞拒絕。
「那就沒辦法了,雖然我也很想睡覺,可是我們當初說好,你得贏我一局啊,一局就好。」他刻意強調「一局」這兩個字。
可惡,他在嘲弄她七局全負的戰績嗎?悠悠勉力睜開眼楮。「好,繼續!可是……我們可不可以換一種游戲,玩大富翁好不好?」
對呀,玩大富翁她才有可能贏嘛。
「好啊,就讓你一點,玩大富翁好了。」項震宇站起身,離開暖洋洋的羊毛地毯。「你等我一下,我去找。」
他走到書桌後,仔細的翻箱倒櫃一番。「奇怪了,本來是放這里的啊。」
那種游戲他幾百年沒有玩了,是去年過年時買來給小佷子們玩的,放到哪去了呢……
啊,在這里!終于找到了。他拿出塵封櫃底的游戲盒,輕輕吹散盒上的灰塵,走回羊毛地毯。
「找到了,我們……」他停下腳步,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熟睡的臉龐。
她居然靠著床沿,就這樣睡著了!發絲柔順地貼著她的臉頰,紅潤的雙唇微微開啟著,睡得像個孩子似的。腦袋傾斜十五度偏倚著床墊,隨著她熟睡的程度逐漸往下移,二十五度、四十五度……眼看就要倒了下去──
他一個箭步上前,用他的肩膀,接住了她即將傾倒的小腦袋。不知怎地,看到她睡得如此舒適安詳,他真不希望她醒過來……
唉,他開始有點後悔,為什麼之前要對她許下「不會對她怎樣」的承諾了,這一點也不像他要風得風、要雨得雨的一貫作風啊。
※※※
悠悠睡得好沈,彷佛抱著家中那只大狗熊,溫暖厚實的臂膀,讓她睡得好安心、好舒服。
直到她感覺陽光射進她的屋子,溫暖了她的臉頰……咦?下對啊,她的房間沒有窗戶,是曬不到陽光的啊!
她皺了皺眉,肩膀怎麼這麼酸痛啊?眨了眨濃密的睫毛,她緩緩睜開了眼,映入她哏廉的不是熟悉的絨毛大狗熊,而是……是男人的胸膛!
可是她沒辦法立即彈開,因為那雙強壯的臂膀牢牢圈著她。她想起來了,昨晚,她抵擋不住瞌睡蟲,就這樣靠著床沿睡著了,可……可怎麼會睡在他的懷埋呢?
悠悠試著推開他的肩膀,免得他醒了兩人尷尬。
「嗯……」不過他還是醒了,伸了伸懶腰。「肩膀好酸啊!」
他揉揉被壓了一整晚的肩,悠悠趁這個空隙逃離他。
「你醒啦?」項震宇懶洋洋地問,昨晚為了不吵醒她,居然自己也跟著坐在地上睡了一晚。
「你這個無賴!居然趨我睡著時──」
「喂,你別亂說喔,我可沒對你怎樣喔。」
「快點,快送我回家啦!」她站起身向後一跳,與他保持安全距離。真是的,玩什麼西洋棋,害她竟然一夜未歸,現在上班又要遲到了。
「喂,你這女人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,把人家的肩膀當枕頭睡了一夜,連聲謝謝都沒有啊?」項震宇數落著她。
「謝?謝你個頭啦!是誰把我關在這兒不讓我回家的啊?」悠悠雙手插腰大聲嚷著,古典美女氣質蕩然全失。
「嘖嘖,真是個薄情寡義的女人,昨晚還這麼親密的摟著我,一早起來又翻臉不認人了?」他還是坐在地上,一副慵懶的模樣。
「翻臉?你還沒看過什麼叫翻臉──」她彎腰拿起地上的高跟鞋。
喲~~拿起凶器了?她手上的高跟鞋可是名列女性「十大暗器」之首呢。
「是,都是我的錯,我這就送小姐去上班──」他終于起身,準備送她回家。
眼看他終于就範,悠悠這才彎子穿上手中的高眼鞋,沒想到他居然趁她不備且重心不穩時,上前一把攔住她的腰,毫無預警的,她整個人就這麼跌進他的懷里。
「啊──」一聲驚呼,她才抬眸,他的唇就已經落下。像烈火、像巨浪,她的驚呼被吞沒,她的身體被緊緊擁抱,她的防備意識被驅離癱瘓。
他的吻太突然,她的心卻也因此跳得更狂亂。他的身體好溫暖,味道好熟悉,是她昨晚枕了一夜的胸膛。悠悠推開他,卻沒有怒罵或斥責,她的心竟也微微的,亂了……
第四章
八點十分,項震宇的飛車技術果然沒讓她上班遲到。
「好險。呼──」悠悠吐了一口氣,說好險是因為上班沒遲到,更好險剛才及時恢復理智,沒有繼續沈淪在那個勾人魂魄的一吻之中。
不行,不能再跟這個男人有任何牽扯,他實在是太太危險了。媽媽說過,要在自己還沒陷入泥沼前,趁早抽身而退。
忽然,「砰」的一聲,孟菲一雙大掌拍在桌上。
「杜悠悠小姐,你昨天去哪兒鬼混啦,連皮包都沒拿就下班?而且居然一整夜都沒回來,嗄?」孟菲彎腰傾身,一雙鬼靈精的大眼打量著她。
悠悠徹夜未歸,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,孟菲判斷事態肯定嚴重。
「我……這……哎喲,一時說不清楚啦!先讓我喝杯水嘛,我很渴耶……」悠悠支吾其辭,顧左右而言他。
「要喝水?那簡單。」孟菲立刻奉上一杯水。「快喝,喝完快說啊。」
想當初杜媽媽千交代萬交代過後,才放心讓悠悠和她一起住,她當然得好好看緊悠悠。
悠悠無奈地把水喝完,在孟菲的嚴刑逼供下,說出了昨晚的情形……
「呵──原來他喜歡你啊,我早就看出來了,難怪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。」孟菲雙手插腰,嘟著嘴。「真是好羨慕喔,能和那種奇男子談戀愛一定很幸福。」
「你在亂說什麼啦,他怎麼可能喜歡我?」她是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,一個上班還得穿制服的總機小姐,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?
「這可說不定。男人嘛,大魚大肉吃慣了,或許忽然改變口味,想吃點清粥小菜嘍!」孟菲逗著她,話中卻有一絲隱藏不住的酸味兒。
「你說我是清粥小菜?!」悠悠噘著小嘴,不滿地問道。
「我不是那個意思啦,你也知道,項震宇那種男人,身邊圍繞的盡是美女辣妹,所以看到你這種清純玉女型的,當然會覺得好奇啊!」
「我可不是滿足他好奇心的對象。」悠悠的臉色沈了下來,孟菲說得對,他只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,不可能是認真的。
「難道……你沒有一點喜歡他?」孟菲問道。
這句話像針尖似的剌進她的心,忽然有種刺痛的感覺襲來。
「沒有,當然沒有。」她必須否認,她到現在仍相信自己對他是沒有感覺的。「我怎麼可能喜歡那種行為放蕩的男人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