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話讓他閃過詫異之色,沒想到她是這樣看他的。
「不是我自夸,我這個人很有人緣的,人緣你知道嗎?就是跟大家處得都不錯,我不敢說每個人都喜歡我,但是起碼跟我認識的人有八成以上會覺得我還滿好相處的,你不要為反對而反對,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你對我也沒一開始那麼討厭對吧!」
「就算如你所說,跟我們現在談的又有何關系?」他反問。
「當然有關系,所謂有一強就有一弱你明白吧!北涼武力強大,可是人口薄弱,你長得帥但是個性差,公孫斂也帥但是像公子,阿基里斯全身刀槍不入但是腳踝是致命點,我人緣很好,但是異性緣很弱你懂吧。」
她故作憂愁地嘆口氣。「唉……男人喜歡的是那種有遐想空間,嬌弱溫柔,我見猶憐的女生,當然如果長得可愛又漂亮,那就更是上上之選;開朗直率像男孩子的女生只有在言情小說里才算熱門,在現實中男生只會把你當哥兒們,如果長得漂亮可能還有點機會,偏偏我又挺普通的,所以更起不了化學作用,說到這兒……你過世的妻子是怎麼樣的人?」
「我沒娶妻。」
她怔住,沒娶妻……「不是啊,之前你不是說你太太死了……你騙我啊!」她火道。「兒子是假的、妻子是假的,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的話?」
「當時你可是行刺芙妹的玉飛雙,要我如何信你?再說右兒雖不是我親生,但在我眼里他如同親生,這又如何叫假?」他冷冷地回道。「妻子已逝不過是順你之言。」
她一時啞然,旋即道︰「好……你……都沒錯都我錯行了吧,現在是怪我嗎?」
他勾起嘴角。「我沒這意思,不過在這世上你無法要求每個人說實話,那是緣木求魚,你只能自己學會分辨什麼是真什麼是假,還有你說的謊可不知比我多出多少,只是你技巧太差,一听就知是假。」
她瞪著他。「你真的很討厭,你說你的女人緣是不是很差?」
「我可不是你。」他涼涼地說了句。
「呃……」她拱起肩作勢想攻擊。
「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驕傲的,我討厭虛榮……」
「听不下去了。」她沖上前,不敢真打他,只是在他面前揮舞拳頭。「原來你是這種人?」
他睥睨著她。「什麼人?」
如果說她這段日子學到了什麼,那麼辨識公孫朗開玩笑的界限在哪兒就是其中之一,雖然想大罵他幼稚、虛華、膚淺、自以為了不起,但為了兩人以後的交情,她還是忍下來了。
這個人愛記仇又小心眼,貶損他雖然不至于喪失小命,但活罪難逃,她的額頭可能會被打出兩座小山,而且他可能就不會幫她了,為了能早日回到心愛的家鄉,她只有……打落牙和血吞。
「說啊!」他冷然地催促著她。
她皮笑肉不笑地說︰「你是00XX人。」
「圈圈叉叉人?」
「對,00XX人在我們那里是贊美的意思,有時候我們會說你這個人很圈圈叉叉,有聰明的意思喔。」她笑著說。「還有一種說法叫做香蕉芭樂,很古老的用法,不知道你有沒有听過,都是用來贊美的,比如說︰公孫朗你這個香蕉芭樂,哈……干嘛又彈我額頭,贊美你耶!」
「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蠢嗎?」一張臉也笑得太惡心了。
她不服氣地瞪著他。「你疑心病很重耶,算了,不跟你計較,講正經事,懷孕的事你要多久能確定?先問一下,你們這里懷孕是十個月嗎?」
「一般是九到十一個月,北涼是十二個多月也有十五個月才出生的。」
「……怎麼那麼長?」她快昏倒了。「你們北涼連這方面也要這麼與眾不同嗎?你們字典裏有沒有『合群』兩個字,肚子大那麼久不是很難受嗎?」她不要生,她不想生啊!
「後面兩個月比較臃腫,其他時間只是稍微胖了點。」他伸手把她的脈。
「一天就驗得出來?」她驚嘆地說。
「怎麼可能!」他專心地觸診了幾秒後,忽然將雙手放在她腰側,把她嚇了一大跳。
「你干嘛?」她別扭地想逃開,臉也紅了。
「別動。」他皺眉。
「你在干嘛?」她尷尬地想推開他。「你別靠我這麼近,手也拿開。」
他瞄她一眼。「我不是說過了,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過……」
「你別說。」她的臉辣燙著。「反正我沒印象……也就算了……你不要老跟我講這種話。」幸好她什麼都不記得,否則怎麼可能泰然自若地與他說話。
她倒是只有這種時候才有一個姑娘該有的嬌羞。「你得再吃胖一點才行,生孩子是有條件的,起碼身體得健康。」
「你現在給我感覺很差,我們那邊看女生會不會生孩子基本上看她夠不夠大,這種話听起來很糟。」她推開他的手。
「你……」
鮑孫朗話未說完,忽然一聲尖叫傳來,白隻驚道︰「是鳳梨,出什麼事了?」
她一沖出去,就見到鳳梨在走廊上閃躲奔跑,她加足馬力奔出門口,訝異地瞧見昨天在山上遇到的紅衣姑娘竟然出現在這兒,手里正拿著劍刺向鳳梨。
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,白隻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,只憑著本能動作,當她踏上走廊時,劍已經刺到鳳梨身前,離喉嚨大概只有一兩寸,情況緊急到她甚至沒時間叫公孫朗救人,她本能地趨上前,左手握住劍身,擋下它的攻勢,右手順勢拍去,打中紅衣女子的胸口,只听得砰一聲,人便飛了出去。
玉飛雙出手的瞬間,公孫朗的眼神霎時結冰,甚至感到怒火燒起,直到他瞥見她呆在原地,一臉錯愕,他眼中的冷意才褪去,剛剛有那麼一瞬間,他以為玉飛雙回來了。
白隻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右掌,接著幾尺外的落地聲,將她拉了回來,她恐慌地看著地上動也不動的女子,哺道︰「我打死她了……」
「隻果你流血了。」尤鳳儀指著她的左手。
白隻回過神,發現左手還握著劍身,疼痛霎時讓她松手,她的手心全是血。「好痛。」
「快去看看那姑娘。」
鳳梨的話讓白隻有了動作,她立即奔到紅衣女子身邊,一面叫道︰「公孫朗,你快來!」那女子吐了好大一口血。
這隔壁房的公主、公孫斂及公孫右也正巧跨門走到廊上。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公主疑惑地問。
鮑孫朗探了下紅衣女子的鼻息,順勢撐開她的眼皮,觀看她的眼珠。「快不行了。」
听見這話,白隻慌道︰「什麼不行,你快救她。」
鮑孫朗瞄她一眼。「我可不是神仙……」
尤鳳儀朝著園里的奴婢叫道︰「快去找大夫。」
紅衣女子顫動了下,又吐出一口血。
「怎麼辦,快救她。」白隻抓著公孫朗的衣袖,都要哭了。
他瞥向公孫斂,說道︰「先抱她到屋里。」
鮑孫斂嘆口氣,也沒跟兄長爭執,直接抱起紅衣女子走進房內,反正倒楣的事都是他在做,公主推到他這邊就算了,現在連受傷的女人都要他抱。
鮑孫右驚訝地問︰「是你把她打成這樣的?」在他眼中玉飛雙弱得像小鳥。
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,身體……自己動了。」白隻哭喪著臉。
「練武人的本能。」公孫朗走進屋里。
尤鳳儀對快哭的白隻說道︰「莫道言那里有幾顆救命丹,我去跟他要一顆過來。」
「好……」
「現在不是哭的時候,振作一點。」尤鳳儀拍了拍她的肩後,示意她先進去房里。「公主,今天府上有事,怕招待不周,您要不要先回宮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