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修儒立刻听到走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,房門在下一秒被踹了開來,捕快柳宏元沖了進來。當他瞧見翟炯儀時愣了下,袁修儒也在同時拉起她,擋在自己的面前。
「他不是大人。」雀兒對柳宏元說道。
柳宏元立刻反應過來,拔出腰上的刀子。「放開她。」
袁修儒冷笑一聲,拉著雀兒往後退。
就在這時,門口忽然又奔進一人,當翟炯儀沖入,乍見自己的臉孔時,吃驚地睜大眼,但隨即怒火中燒,看到自己的面孔正挾持著雀兒,讓他想將對方大卸八塊。
「大人。」雀兒驚訝地喚了聲,他怎麼會突然跑來了。
「這下可熱鬧了,別過來。」袁修儒以刀抵著雀兒的喉嚨。
翟炯儀停下腳步,他緊盯著袁修儒,刻意不去看雀兒,他深伯自己會讓怒氣控制而失去應有的冷靜。
「你逃不掉的。」他冷靜地說道。
袁修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。「大牢我都能出來了,何況是這小小的場面。」
「別忘了你中了毒。」雀兒提醒道。
「別以為我真的在乎這點小毒,我從一年前起,每天都吃一點兒毒藥。」他冷笑一聲。
袁修儒將雀兒架到窗邊,斜眼瞄了下底下的湖水,迅速評估了下狀況。他有兩種方式可以逃月兌,一個是藉由水中遁逃,另一個則是押著雀兒,由房門口定出去,一路走出旅店。可這方式有個缺點,他一邊得注意翟炯儀和捕快、一邊又得押著雀兒走,還得下樓梯,風險太大,只要一分神,他就會被逮住了;再說若旅店外還埋伏著其他捕快,逃月兌就更困難了。
從這兒跳下去,看似危險,可對他來說卻十分安全,因為他諳水性,逃月兌的機率相對較大。
「所以如果我告訴你,茶水里也下了毒,你一定也不在乎。」雀兒說道。
他先是一愣,立即道︰「當然。」
翟炯儀一邊听著兩人的對話,腦筋一邊快速轉著,他沒忽略袁修儒往下看著湖水的眼神,但他不在乎他想藉水遁逃月兌,他只擔心他跳下前會先殺了雀兒。
「你覺得我會對你用一般毒藥嗎?」雀兒又道。「你會肚破腸流--」
「雀兒,閉嘴!」翟炯儀厲聲說道,她非得把他惹毛才肯罷休嗎?
她吃驚地張嘴。
「哈……她這張嘴,真是讓人又愛又恨。」袁修儒用力地扣住她的下巴。「翟大人,如果我殺了她,你一定很舍不得吧?」他手上的刀子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滑動。
「那是當然,她可是一個好幫手。」他淡淡的回答。
袁修儒笑了起來。「不只這樣吧,大人。」他惡意地說。「這樣吧,我給你一個機會,如果你肯砍掉自己一只手,我就放了她。」
「沒人會相信你的鬼話。」雀兒怒聲道。
「閉嘴!」袁修儒激動地勒緊她,刀刃在她頸上劃出一道口子。
「別踫她!」翟炯儀怒聲道。「刀給我。」他朝柳宏元伸出手。
「大人--」
「拿來!」翟炯儀嚴厲地打斷捕快的話。
「大人,別做傻事。」雀兒緊張道,拚命朝他使眼色。
翟炯儀接過刀,袁修儒高興地大笑。「我本來是想裝成你的樣子殺死雀兒,再讓人瞧見,這樣一來,一定很刺激吧!你就成為殺人犯了。」
「是嗎?為什麼改變主意?」翟炯儀順著他的話問。
「因為她認出我了。」他可惜地搖著頭。「我多舍不得殺她,她是這麼聰明,對吧,大人?說實話我還真的有點喜歡她。」
他的話讓雀兒惡心地想吐。
「快點,別再拖時間了。」袁修儒示意翟炯儀快點動手。
「我怎麼知道砍了一條手臂,你會放了她?」翟炯儀冷靜地問。
「哈……」他笑開懷。「你也只能相信我了。」
「大人,別做傻事。」雀兒厲聲道。「他殺不了我的。」
「雀兒,閉嘴!」難道她不曉得一直惹惱袁修儒對事情沒有幫助嗎?
「她就是不懂得什麼時候該閉嘴。」袁修儒笑著附和。「快動手吧,大人。」
「大人,這樣不妥。」柳宏元緊張道。
翟炯儀示意他不用擔心,他一直在等待時機,只要袁修儒架在雀兒頸上的刀子再離開半吋,他就能廢掉他的手。他順著他的話做,不過是希望能拖點時間轉移袁修儒的注意。
雀兒擔心地看著翟炯儀舉起刀子,她算了下時間,應該差不多了,就在這電光石火間,袁修儒手上的刀子突然滑落,雀兒正想撞開袁修儒,卻有一個人比她更快,翟炯儀甩出藏在袖口內的飛刀。
袁修儒的慘叫聲在下一秒響起,飛刀整個嵌入他手腕,雀兒正好在這時往後撞,袁修儒順勢跌出窗外,他在落下前以左手扯住她的手臂,將她一並往下拉,兩人從窗戶摔跌出去,雀兒在摔落的剎那間失聲尖叫。
「雀兒--」翟炯儀大叫一聲,緊跟著躍出窗口。
三人以極快的速度下墜,雀兒驚訝地看著翟炯儀一躍而下,他緊張的神情讓她勾起笑,不自主地伸出手想抓住他,在這一刻,她什麼都不怕了,她有他,她要與他長相廝守……
他在她墜入湖面時抱住她,粗聲說了句︰「閉氣。」
她摟住他的頸肩,下一秒寒冷的湖水將她淹沒,她抱緊他,感覺身子仍不停下墜,可是卻一點也不害怕。
她知道自己安全了。
她在沖出水面時,大聲喘息。
「沒事吧?」他也在喘氣。
她搖頭,說不出話來,她整個人一放松,身子軟得不听話,連話也說不出。
「大人,沒事吧?」一艘船出現在兩人身邊。
「沒事。」他將雀兒抱上船,自己才輕巧地躍上甲板。
「抓到人了。」湖面上听得一人大叫,只見四、五艘漁船全聚集在一起,拉著大網。
翟炯儀轉過身,瞧見袁修儒在魚網里掙扎,他懶得再看一眼,對船上喬裝成漁夫的衙差說道︰「先送我們到岸邊。」
「是,大人。」
「沒事吧?」翟炯儀蹲在雀兒身邊,皺眉抹去她頸上的血。
「沒事。」她顫著聲音,自始至終沒去瞧袁修儒被捕的模樣。
他伸手摟她,她第一次主動地環上他的脖子。「我沒力氣。」她小聲地說著。
他微笑地抱起她。
她害羞地將臉埋在他頸邊。「大人怎麼也跟著跳下來了?」他們早就在這兒安排好衙差了,她不會有危險。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他輕笑。「身體不听使喚。」
他的話讓她笑靨如花。
上岸後,兩人回到鏡湖居,換下一身濕衣。
「我瞧瞧妳的傷口。」他皺著眉頭將藥粉抹在她的傷口上。
「我沒事。」她不厭其煩地又說一次,刀子劃得並不深,只是流了點血而已。「大人,擦擦頭發。」她將長布巾遞給他。
他隨興地抹了兩下,便將之放在桌上。「妳剛剛--」
「大人,」她輕聲打斷他的話。「我知道您想說什麼。」他一定是想訓斥她方才為什麼不安靜站著就好,為何要刺激袁修儒。她拿起布巾站起身,為他擦發。
他正想拉她坐好,好好訓斥她一番時,她的手來到他耳邊,輕柔地擦拭著,她將他的頭往一邊壓,讓耳內的水能跑出來。
「大人的耳朵要好好保護才是。」
他拉住她的手,將她往身上帶,讓她坐在他腿上。
「大人……」她尷尬的要起身。
他制住她。「妳發現了?」他沒頭沒腦地問了句。
她點頭,看著他深情的眸子,臉頰轉為紅潤。
「什麼時候?」他勾起笑,她的觀察力真是不容小覷。
「幾個月前。」
他訝異地盯著她,她這麼早就發現了?「怎麼發現的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