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承讓、承讓啦!」別緹樂呵呵地回應。
「……你還把我的話當真啊?這沒什麼好驕傲的吧?天天這麼勞動飛踢的,腿會變粗耶!」別紊眼角抽動,沒好氣地回答。
「對喔!唉~~」別緹想了想,忍不住托腮皺眉。
「我看……我們還是不要去大宴好了……」別紊苦惱地望著院子,那兒原本是她們姐妹練功的空地,可現下全被成山的禮物給淹沒了,看著看著,她那張圓潤又可愛的白女敕臉蛋,頓時皺成一顆可口的小肉包。
她好想跟閣主求說不要嫁她了,嫁其它兩只就好,她不想被「禮物山」給砸死啊!
「你確定不去嗎?听說二爺回來了唷!」別緹對她眨眨眼。
「啊?真的嗎?二爺回來了」別紊一听,立刻跳了起來,捧住軟女敕的臉蛋,興奮地大叫。
「騙你做什麼?還不趕快進去梳妝打扮一下,然後爬過門口這堆‘禮物山’,去見你的心上人。」
「好的、好的~~」小肉包回過頭去,奮力爬呀爬,爬回「禮物山」後的房門里。
別緹認真地研究了一下別紊的「禮物山」,想著等一下盛裝打扮後的姐妹,要怎麼爬出來?
突然,看到山腰上一抹金黃光芒一閃,別緹好奇地模向那抹光。
不料,手指才伸出去輕輕扯了一下,「禮物山」就像土石崩流一樣,嘩啦嘩啦地瞬間倒下來,別緹嚇得花容失色,馬上跳得老遠。
下一瞬,「禮物山」就「轟隆轟隆轟隆~~」,聲勢浩大地沖倒別紊的閨房門板,淹進房里。
「哇~~緹兒你做了什麼?救命呀~~唉唷!」閨房里傳出別紊的慘叫聲,還伴隨著重物砸落聲。
「紊兒,對不起、對不起呀,我不是故意的啦……」別緹心虛地躲在一邊,不知道該怎麼收拾這嚇人的「禮物山」。
轉頭看向自己房門口那堆同樣令人心驚的「禮物山」,別緹心里不禁想著要去跟誰商量、商量讓她換到另一間院落暫時借住,等「禮物山」清光了再回來一事。不然,下回被活埋的,可能就是她了……
小婢別紊的心上人,名叫厲痕天,是「煙波閣」里第二當家的。
厲痕天的性格又冷、又孤僻,但武功深不可測,腰間的「亡眼刀」更是讓人聞之色變。據說,「亡眼刀」出鞘必見血,斬過千條人命,有如不祥的亡者之眼,只有殺氣極重之人,才能駕馭「亡眼刀」。
厲痕天當年與何鳳棲相遇、相識,意外的臭味相投,並肩創立「煙波閣」後,卻完全不想當什麼主子,寧願隱身幕後,親自接手暗殺任務,帶著手不出去賣命。
他身上總是帶著駭人的血意和殺氣,殺人時毫不留情的狠厲模樣,會讓人恐懼得聯想到惡鬼出世。
有人說,他少年時曾一夜屠光家鄉全村上下百余人口,連孩童婦孺都沒放過;也有人說,他曾經親手弒殺撫養他長大的恩師。這些駭人听聞的傳言,使厲痕天這人更加神秘、詭邪,「煙波閣」亦正亦邪的評價中,邪的那部分可說全是因他這號人物而起的。
何鳳棲明白他獨來獨往的個性,肯和他一同打江山,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,因此他便隨厲痕天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,但也不能讓他的好弟兄屈居屬下之列,因此何鳳棲要求所有人得尊稱他一聲「二爺」,以另一種形式宣告厲痕天在「煙波閣」里不可動搖的地位。
照慣例,極不愛出風頭的厲痕天,完全不坐主位旁專門為他留的二當家位子,情願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大廳角落喝酒,無視子身旁喧鬧的氣氛。
他身上隨時隨地散發出來的冷冽殺氣,使得所有人畜都會循著本能避得遠遠的,就算是經常與他出任務、同生共死的屬下們,也沒能發展出敢與他攀談、喝酒的革命情感。
雖然人人躲他、畏他,但閣里有四個人還是不怕他的。
第一個當然是閣主,第二個是閣主的專屬神醫雁鳴飛,第三個人是專為閣主收集天下消息的楚逸浪,第四個人則是三大女婢中的別紊姑娘。
「二爺~~」
說人人到,一個嬌小的人兒不怕死地直奔到角落沒人敢靠近的那張空桌,在厲痕天身旁「噗騰」一聲坐下,抬起可愛圓潤的包子臉,傻氣兮兮地對著他笑,左眼下方還有一道顯目的瘀紅擦傷。
眼見肉包子打狗……不是,是長得像肉包的小可愛,把自己送到似乎對肉包沒胃口的暴躁老虎口邊,怎麼可能會不被老虎揮爪來個肚破腸流呢?
一時間,所有人看了都為小肉包捏冷汗啊!
厲痕天淡然地瞥了她一下,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她左眼下方的傷口處微頓了下,接著不發一語地又逕自喝掉一杯酒。
「二爺,您的衣服髒了……啊,有血漬呀!是不是剛出完任務才回來?等會兒請您換下,讓紊兒幫您清洗吧!」她挪挪小挨近他,拉拉他的衣袖,像小狽一樣,一臉討好地說道。
好多人紛紛掩面轉頭,這呆娃兒沒見到二爺的臉都凍成一塊冰了嗎?她怎麼還淨是撒嬌?小心發生慘劇呀……
「二爺,您要喝酒嗎?讓紊兒幫您倒酒……」她體貼地執起酒壺來。
「別煩我,回你閣主身邊去。」厲痕天冷冷地拒絕。
十年來早就習慣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厲痕天的冷言冷語,因此別紊當作沒听到他的拒絕,依然笑得甜滋滋的。
每次見他去出任務,擔心他安危的那顆心兒總會懸到半天高,總要親眼看見他平安歸來,她那顆懸在半空的心才能安然落地。
所以這時候,她是快樂的,忍不住想微笑。
她听厲痕天的手下說,他最愛搶著去接下難度極高的委托案,當委托的目標越強,他就越是期待。遇到高強的敵手,他都會不要命地只身上前與對方奮力搏殺,尤其是在「亡眼刀」見血後,他的神情會變得極端瘋狂,除了眼中的敵人,其它人誰也不認得,直到對方倒下,收刀回鞘為止,他才會漸漸回神。
听說,是他早年以「亡眼刀」練了邪功的原因,才讓他現在變得這麼古怪、嗜殺。
「是閣主要我過來服侍您的。二爺,讓紊兒幫您倒酒——唉呀~~」
別紊笑眯眯地捧著酒壺,才正要幫他斟酒,就被他不耐煩揮出的一道掌風給掃了出去。
「嗚哇~~啊啊啊——」
只見別紊整個身子忽然離座飛越宴席,在眾人看呆了的驚嚇眼神中,直直飛向坐在最高處的閣主寶座上,整個過程中,竟然沒人敢出手救人。
因為二爺那一雙可怕的眼眸跟著肉包子一起掃射過來,在他的眼皮下,誰敢動手啊?只能算那女娃兒活該惹了大老虎啊!
何鳳棲微眯著眼,端著酒杯斜倚在主座椅上,模樣似醉非醉。
見到別紊朝他飛撲而來,他的慵懶姿態未變,僅僅神色自若地伸出另一臂,輕松接下哇哇叫著飛過來的人兒。
「閣主……」別紊驚魂甫定地叫了一聲後,轉頭望向宴席尾端的厲痕天。當眾被厲痕天拒絕,讓她十分受傷,眼眶中頓時委屈得淚花亂轉。
何鳳棲對她同情地搖搖頭,俊容帶著一絲寵溺和無可奈何的微笑。
「湖里有錦鯉、有蛟龍卻不選,你這死心眼的笨丫頭怎麼偏要選一只難搞的鮫呀?」何鳳棲搖搖頭。
別紊抱著懷里來不及放下的酒壺,乖巧地站到閣主身後咬唇不語,只有兩只圓圓的烏黑水眸眨呀眨的,沒讓淚水掉下來。
何鳳棲瞧她倔強不妥協的表情,知道她已經鐵了心不肯改選夫君對象,只能聳聳肩,轉頭對階下遠處朗聲笑問︰「痕天,你應該知道我想嫁掉身邊這三個丫頭的事吧?這個丫頭選了你,你說該怎麼辦呀?」他指了指身後的別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