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爺好冷漠 第10頁

「雁鳴飛為什麼給你毒藥?」他臉色忽變,伸出另一只手,從地上拿起她剛才說是毒藥的瓷瓶。

別紊從懷里掏出一條手絹,細心地纏繞著他的手掌,隨口答道︰「雁公子送我離開‘煙波閣’時,說是讓我防身制敵用的,但我知道他真正沒說出口的用意——是給我在避不了危難時……解月兌用的。」

「他要你服毒自盡?!」

「我只是個弱女子,誰知道會遇上什麼事?像今天就連連遇險……」想起好幾次遇襲的驚險恐懼,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顫。

他的面色忽地一凜,充滿殺氣。

「還好有二爺救了我。」她強自鎮定地露出感激地笑容。

他的眼一眯,將毒藥瓶子緊緊一握,收進自己懷里。

「咦?二爺,你干麼收走我的藥?」

「你不需要毒藥。」他把地上另兩瓶藥還給她。

「為什麼?」她不解地問。

「你這麼愚蠢,選擇跳崖就夠了,哪用得著毒藥來防身制敵?」他諷刺地說道,站起身,順便用沒有受傷的左手,一起拉她起來。

「我……二爺是責罵紊兒不該跳崖嗎?」她踉踉蹌蹌地起身,有些畏縮地說道。他講到「跳崖」那兩個字時,好像咬字特別用力,像在發怒。

「我警告你,以後別再做這種蠢事。再有一次,別想我救你!我不救蠢蛋,听到沒有?」他冷冷瞪她一眼,隨即伸出左手,拉著她向前走去。

別紊眨著眼,低頭瞧著他主動牽住她的大手。

那只大手很干燥、很粗糙,跟所有長年的練武者一樣,掌心和指尖都長滿了硬繭,但是卻既溫暖、又有力,讓她心口一悸,涌起前所未有的感動。

這只手的主人,拚盡全力護住了跳崖的她。

說不定,跳崖前好幾度莫名化解的驚險危難,正是他跟在她身後默默守護著的緣故……

「紊兒的命是二爺的,二爺說什麼,紊兒絕對遵從。」她哽咽地承諾道。

她的整個心房已經溢滿了對他此生不渝的愛慕,綿綿密密、悠悠長長,再也無法斬斷。

厲痕天像是沒听到,沒有任何反應,只是一逕兒地往前走。

她對他的冷漠完全不以為意,拎起裙擺努力跟上他的腳步,圓圓的小臉笑得好燦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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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了「煙波閣」後,何鳳棲笑吟吟地站在大廳迎接他們。

「你果然帶著紊兒平安歸來了。」何鳳棲露出什麼都料到了的安然笑臉。

厲痕天忽然有種被看穿的狼狽感,登時覺得被何鳳棲算計了。

「閣主……」別紊一見到何鳳棲,就怯生生地低著頭對他跪了下去,表情惶惑不安。

「紊兒,起來吧,從此以後好好地照顧二爺就好。」何鳳棲溫和地說。

「是!」別紊一听,明白何鳳棲是允她回來了,馬上笑開了臉,歡歡喜喜地起身,走到厲痕天身後,一副厲痕天才是她主子的模樣。

「真是女大不中留!」何鳳棲笑嘆。

他們雖然名為主僕,但實際上,他可是寵了她十年,沒想到這丫頭的心,最終還是向著別人啊!

別紊雖然羞紅了臉,依然笑得可愛。

「鳳棲,等一等!我——」厲痕天蹙著眉頭,正要開口拒絕他的安排。

「痕天,一次折騰就夠累人了,你不想再重來一回吧?」何鳳棲的笑容斂去了一些,換上一絲不悅的神情。

他在暗示厲痕天,如果還要推拒他的安排,那就只好再把別紊丟到閣外去自生自滅了。

厲痕天握拳,右掌掌心一痛,這才想起手上有傷。低頭看了一眼被別紊用手絹細細包扎的傷口,他忽地沉默了。

既然沒說話,何鳳棲就當他是妥協了。

像是功德圓滿一般,他神態輕松地伸手一揮。「好了,很晚了,你們回去休息吧!」

厲痕天一聲不吭,轉頭就走︰別紊則是連忙跟何鳳棲行了禮後,才匆匆忙忙地追隨厲痕天的腳步離去。

厲痕天強烈地覺得被何鳳棲耍弄了,一股莫名的怒氣無處發,忍不住遷怒在別紊身上。

他鐵青著臉,沉默地回到「望天院」後,便撇下她逕自回房,「砰」的一聲關上大門,對她不聞不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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厲痕天本想用冷淡的態度,讓別紊知難而退,模模鼻子回去何鳳棲的「梧桐院」,然後日子就會照舊過下去,像是沒發生過跳崖的事一般。

但是,連日來的相處,讓他知道自己錯得離譜。

同在「煙波閣」里生活了十年,厲痕天這才知道別紊這丫頭有多著會磨人的性子。別紊似乎真的認定了他,采行賴皮大法兼苦肉計,在「望天院」待著不走了。

厲痕天不理會她的發落問題,「望天院」的管事根本也不敢作主分派她房間,因此她干脆夜夜都睡在他門口,為他守門。

睡了好幾天後,他終于鐵青著臉,在三更半夜時叫來管事,分派一間房給不停在他房門口打噴嚏、吸鼻水、還不時發出像小動物般奇怪低嗚的蠢丫頭。

「望天院」的管事十分機靈,早就听過閣主把他的小婢別紊送給厲痕天,並默許別紊點選厲痕天為夫君的事。因此,當厲痕天開口要他安排房間給別紊以後,她的身分在管事的眼里似乎也有了定位,馬上安排她進房貼身伺候厲痕天。

厲痕天故意漠視她,對她的服侍完全視若無睹,豈料她也有一套磨功。

他不理她送來的創傷藥,她就站在他身旁一直捧著藥,然後嘴里喃喃威脅著要請何鳳棲和雁鳴飛出面;不喝她端來的茶,茶涼了,她換杯熱茶繼續站;不用她擰來的淨手巾,巾子涼了,重新擰水等著他,等到他變臉,受不了地起身甩門,走人為止。

這天,練完功回房後,他便又被房里那尊頑固的小泥人給激的甩門就走,走多遠,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,自己才是「望天院」的主子。

「為什麼是我離開我的地方,而不是那丫頭?」他喃喃怒道,于是又氣呼呼地轉身走了回去。

一進門,就瞧見別紊那丫頭眼兒泛紅地站在房里,失魂落魄似地發愣。

見他突然回來,她怔了一下,馬上又像變臉似的,露出笑嘻嘻的可愛臉蛋,盡職地捧高手里的巾子。

「二爺,請淨手。」

她嬌軟又恭謹地輕聲喚道,雙眼充滿了期盼,也有一絲可能又要被拒絕的不安。

原來,她並不是對他的冷然以對,感到無動于衷。

他瞪了她好一會兒後,終于面無表情地伸出手,慢慢拿起她手里的布巾擦手,裝作沒看到她臉上驚喜交加、快哭出來的神情。

「二爺還是跟往常一樣,到飯廳與閣主一起用早膳嗎?」她笑著問道,雙眼已經彎成了一對新月。

「你似乎很清楚我的習性?」他冷淡地說。

她只是笑著。

「今天不去飯廳。」他望了她一眼,將布巾扔給她,在桌邊坐了下來。

她眨了眨眼,似是沒料到他會突然改變既定的習慣。

「呃……那,我去叫人傳膳過來。」她很快地反應過來,說完就要往門外走去,通知管事安排。

「不必麻煩人了,你不是很愛侍候我嗎?你親自去端來吧。」他冷淡地說道,語氣中含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。

別紊轉回身來,愣愣地瞧了他一眼,隨即便會意過來。

「是,紊兒這就去幫二爺端早膳過來!」別紊馬上回答,臉上的笑意一絲也未曾減損,反而還一副很高興他對她下命令似的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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