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天闕暗暗嘆了口氣,當然此時此地並不適合告訴她這個惡耗。
「幸會了,你快走吧,你的同伴很快會去和你踫面的。至于你們要找的人,我會找到她的,你們別再冒險進入謫仙谷。」
「什麼?喂!你——」祈勇兒要叫住他,但李天闕已經不見人影。
「什麼嘛,一副很行的樣子,就算真的很行也該謙虛一點吧?」她碎碎念道︰「真不懂禮貌,問人家的名字,卻沒報上自己的名字……听他的語氣,好像知道我們是要來救什麼人似的,他到底是誰啊?又為什麼會在這里出現?」
不管他是誰,都挑起了祈勇兒的興趣,她會希望再見他一面的,那個無禮的、神秘的、英俊的貴公子……???
李天闕果然在另一個陣式找到梅東擎和其它兩名同伴,他三言兩語交代一番,要他們放心回去,他會找到貞兒,之後又花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,他到了謫仙谷。
藥草的香味彌漫在谷中,謫仙谷主當年醫術號稱天下第一,人稱「冷面華佗」,看來他的醫術果真不是沒得虛名。
他又花了一些時間破解陣式,這才走進谷里,眼前所見是一大片藥園上位俊秀的白衣公子瀟灑地站立其中。
「能走到這里來,你不簡單。」
「過獎了,在下幼年時曾得神算鬼谷子真傳,說起來應該和公子同出一源。」李天闕笑道,他斷定眼前之人是謫仙谷主的傳人,這是由他的年齡判斷出來的,而謫仙谷主和神算鬼谷子正是師兄弟。
「看樣子你很了解謫仙谷。」白衣公子笑了笑:"在下練海棠,我猜你是名滿天下的西丘二公子李天闕吧?」
「然也。」
「你不訝異我為什麼會知道嗎?」
「不,我知道是個姑娘告訴你的。」
「不錯,一個吊在樹上鬼吼鬼叫,還對我頤指氣使的女霸王。」練海棠笑道︰「我問她為什麼要吊在樹上,她罵我笨得緊,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,不抱著樹難不成要把自己摔死?我又問她為什麼要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?她回答我,要是沒人逼她,她會吃飽沒事自己好玩往下跳嗎?還附帶一句,如果我有空在這里問些笨問題,不如發揮點人性把她救下來。老實說,我從沒見過敢對我這樣野蠻無禮的姑娘,于是我威脅她,她要再對我如此不客氣,我就要把她丟進陣式里,她就涼涼的回我一句,什麼狗屁陣法都沒啥了不起,她的二哥哥李天闕會來救她的,他七歲前就拜名師鬼谷子把五行術數、奇門遁甲都學得透徹,她一點也不擔心,叫我最好別再威脅地,否則她要讓我這鏑仙谷永世不得安寧。」
練海棠一番轉述的話,讓李天闕忍不住捧月復大笑。噢,果然是他的貞兒啊!
「先別說令師和家師的情誼,就說這樣的姑娘,我可不想惹。」練海棠重重嘆了口氣。
「所以?」
「所以?」練海棠一時不明白李天闕的「所以」是什麼意思。
「所以現在這個調皮的姑娘呢?」
「我受不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,再說她身上有傷口需要醫治,所以我和了點安眠的藥騙她喝下去。」
「不可能,她不會上你的當,說實話,第一杯藥是不是迷到你自己?」
「你可真了解她。」練海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「不錯,她用詭計掉了包,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,她惡狠狠地逼我畫下出谷的地圖,我就反問她︰雙手被綁著要我怎麼畫?她愣了一下,我想她真是百密一疏,忘了這一點,而趁她苦惱的當日,我暗中解開了束縛的繩索,出其不意點住了她的穴道,也才有辦法幫她醫治傷口。」
「真是辛苦你了。」李天闕深表同情。
「你絕對欠我這個人情,不過說實話,若不是她這般聰靈可愛,恐怕我不會有這麼大的慈悲心和耐性。」練海棠漾出一抹笑容,「你知道家師有個外號『冷面華佗』,我承繼了這個封號,可以讓我動心的女子至今未有,但她顯然例外,從她吊在樹上和我大吼大叫的那一刻,我就知道她將是我今生的劫數。」「她屬于我,你可以死心了。」
「未必。」
「肯定。」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,李天闕覺得足夠了。「我想看看她行嗎?」
「隨我來。」練海棠領他進入內室,只見貞兒躺在竹床上,沉沉地甜睡著。
李天闕走到床邊,愛憐的輕撫她嬌美的臉龐,她帶著淺淺的笑意。夢見了什麼好夢呢?他忍不住印下一吻。
「看得出來你很重視她。」練海棠不是滋味地哼了一聲。
「她是我最重要的寶貝。」
「你不能給她幸福的。」
「我可以。」
「不,你有自己的天命,你要推翻大宇皇朝,將來繼承大統……」
「你錯了,繼位者是我的大哥。」
「是你,別自欺欺人了,李天杰的能力根本不足以統治天下,他也許會成為另一個楊宵。」練海棠眼眸中閃著睿智的光芒,「你將會成為皇帝,擁有三宮六院,你根本無法全心全意地愛她。」
「你不是個避居幽谷的神醫嗎?怎麼管起紅塵俗事?」
「不用轉移話題,我說到重點了,不是嗎?」練海棠淡淡一笑。
「不,對我而言,全天下的榮華富貴都不如床上這個女孩來得重要,我這句話應該夠清楚了吧?」
「你……你當真願意為了她,連皇帝都不做?」
「我從沒說過我想當皇帝的,不是嗎?」李天闕笑道︰「誠如你所言,我大哥不合適,但另外有人合適,而這個人不會是我。」
「喔,那是誰?」
「與你無關。」他又深情的在貞兒臉上印下一吻之後起身。
「你要離開了?」
「是的,貞兒麻煩你暫時照顧,我想你應該很樂意吧?」
「你放心將她交給我照顧?哈,我已經明白表示過了,我對她很有興趣,你不擔心嗎?」
「我將她留在這里是考量她的安全,魏君行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弱點,因此讓她留在這個人跡罕至的謫仙谷是再適合不過,至于你……」李天闕自負地笑了笑,「盡避自作多情吧,你無法搶走她的。」
「你憑什麼這麼有把握?是信任她還是高估你自己的魅力?」練海棠冷哼了一聲。
「也許你不知道,這個女孩六歲時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宣稱要賴我一輩子,而我也承諾了要一輩子保護她,你覺得她是容易改變心意的女孩嗎?練神醫,你顯然來晚了。」他朗笑道。
練海棠挑了挑眉,看著床上的貞兒。六歲?呼!這小丫頭可真是慧眼識英雄呵!
「喂,我的傷已經好了,我想要離開行不行?」
小屋里,貞兒撐著腮,小嘴嘟得半天高,但坐她面前的男子卻仿若未聞,眼光仍然埋在藥書里,臉上掛著陶醉的欠扁笑容。
「我在跟你說話啊!你聾了嗎?」貞兒可不是能讓人忽視的人,她一把搶走他的書,在他耳邊大吼。
唔……好大聲!
練海棠掏了掏耳朵,「听到了,你要離開就請便,我有攔著你嗎?」
「有誠意就把陣式撤了去,別欺負我這個沒學過奇門遁甲的人!」
「沒學過?那我也沒辦法,有本事就自己模索,你不是聰明得緊嗎?」練海棠故意挖苦她,順便欣賞她氣紅的俏臉,從沒見過哪個女孩像她一樣表情千變萬化的。
「你!」貞兒咬了咬下唇。這男人簡直豈有此理,八成是和二哥哥連成一氣,打算將她囚禁在這個悶死人的谷里!可惡!她非要出谷去不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