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隱香籬是什麼地方啊?」解鈴問道。
「我的住所,相當隱密。」
「哼!原來是要我們替你看家啊!」解鈴不以為然的噘嘴道。
「妹妹,不可以對師父無禮!」解風如今心中可只有過路人這個師父了。「師父,你就安心的辦事去吧!徒兒一定會好好看顧你聖潔的屋舍,這可是徒兒至高的榮幸呢。」
「說看家也未嘗不可。」過路人笑道,「不過,最主要的目的,是考量你們的安全。」
「啊炳!」解風狂傲的笑了一聲,「師父未免太小看徒兒了!且看徒兒手中的追月劍,雖然最終仍然敗在師父的神功之下,但畢竟已可和師父過手百招,雖敗猶榮啊!」解風的口吻,完全是模仿街坊中唱戲的伶人,十分滑稽。一旁的解鈴忍不住笑彎了腰。
「話是沒錯。以你現在的能力,對付武林中中上角色想必沒有問題。」過路人微笑道,「但追月劍是稀世名劍,慕名而至的不乏道上一流人士,那就未必是你能對付的了。況且,若他們以多擊少,又或許他們和我一樣,以解鈴相要挾,那不僅追月劍不保,依你解風的個性,為不愧對於我,想必豁出生命,枉自斷魂。」
解風和解鈴沉吟了半晌,不得不承認過路人的話確實有理。
「還是師父設想周到,我們便先到隱香籬吧。」
餅路人解下了背上的御日劍,「這把御日劍,你們帶回隱香籬。」
「師父不是一向將它帶在身上嗎?」解風接過寶劍,不解的問。
「情況不同。我如今是去登門求物,為免對方見寶劍而慕名興起,提出以物易物的條件,就還是別帶去,省得多生事。」過路人早已將種種細節考慮到了。
「師父是要去求什麼?」
「心譜。有了心譜,追月劍和御日劍才可發揮到十成的威力。」過路人正色交代,「解風,解鈴,御日劍和追月劍非同小可,未來武林或許需要它們來攔阻浩劫,你們千萬要小心,不可出差錯。」
「我們知道。」
「去隱香籬的途中不可有所逗留,要施展你解家家傳輕功,迅速到達目的地,萬一不幸半途被人跟蹤,一定要想辦法甩掉他們,切不可讓他人知道隱香籬的所在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「如此我就放心了。」過路人說道,「星夜起程,切莫延誤。」語畢,以手輕搖著白玉骨扇,大踏步的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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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樟林,林中煙霧彌漫,伸手不見五指,更兼四布瘴氣,沒有些功夫根基的人,是決計不能進入的。
林內布有五行八卦之陣,但風入畫說得沒錯,這小小的陣法,教他一眼便瞧出了陣眼所在,難不了他的。
他一派從容的啟開了面具神宮的宮門,如今便站在一處十分氣派的宮殿,高高在上的金龍椅處,威武的坐著一名戴著金色面具的人,此人便是面具神宮的宮主——南宮傲。
「你便是過路人,武林中新起的風雲人物?」南宮傲的語氣里有種讓人不敢忽視的霸道。
「不敢當,小小劣跡,難登大雅之堂。」過路人一貫瀟灑中帶著自傲的笑容。
「無事不登三寶殿。說出你的來意。」
「爽快。」過路人笑道︰「想向宮主請求一樣東西。」
「什麼東西?」
「心譜。」
「心譜?」南宮傲的語氣顯然有些吃驚。「心譜在神宮已傳百年,從未入江湖,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面具神宮中有這麼一本心譜?」
「消息的來源,在下不便透露,不過,天下終究沒有永久的秘密,想必知道心譜在面具神宮的人,雖然不多,但也決計不會沒有。」
「你想要心譜,可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?」
餅路人聞言,拱手一揖,笑道︰「這個自然。請開出條件。」
「我要你找一張羊皮。」
「什麼樣的羊皮?」
「空白的羊皮。」
「什麼?」空白的羊皮?天下空白的羊皮那麼多,他如何能斷定哪一張才是他要的?
「羊皮遺失的地點,在鎮江通往金陵的一處偏僻小徑之上。」
「我如何斷定找到的羊皮便是你要的那一張?畢竟羊皮是空白的。」
「你只要將任何可能的空白羊皮送來面具神宮,老夫自能監定。」
餅路人嘆了一口氣,「這可要費去不少時間。」
「無妨,願不願意在你。」
「我別無選擇,只有答應。」
「很好。此外尚有一事。」南宮傲又說︰「身懷羊皮之人不能留。」
「為何呢?」
「神宮的叛徒,只有死路一條。」南宮傲冷冷的道。
餅路人听他的口氣,對此事便有了點大概輪廓了。
那身懷羊皮之人肯定是為了某種原因,才將羊皮由神宮內偷去;而羊皮內的記載,想必是和面具神宮極度攸關,內有極度機密之事。
面具神宮在江湖上的風評雖不是很正派,但叛徒就是叛徒,過路人以為,叛徒是該殺。
「我答應你。」
「很好。你幾時找到羊皮,面具神宮便幾時奉上心譜。請。」
「請。」
餅路人離開了碧樟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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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未央
節氣行至霜降,白日下的月塘,也泛起了薄薄的煙嵐。
織星亭內,琴音悠揚。
哀琴的美麗女子,正是夜未央的主人——風入畫。
一道身影,忽然凌空落在寶橋之上。
紫色的身影!
琴聲嘎然而止。風入畫緩緩由琴座站起身子,冷靜的望向來人,「你是何人?」她打量著這名身穿紫衣、頭戴笠帽的俊挺身影,卻教他冷酷的表情懾住了。
那表情,寒似臘月飛霜,沒有一絲溫暖及友善。
「紫雲煙。」紫雲煙可能是第一個對風入畫的傾國之貌無動於衷的人,他的語氣維持一貫不帶喜怒的冷漠。
「不請自來,所為何事?」
「傳聞夜未央的風入畫無所不知,特來請教。」
「想釋疑便須依照規矩。」
「紫雲煙行事規矩便是以心為主,心到腳到,其余不論。」
「好蠻橫的人。」風入畫冷笑一聲,這男子從頭至尾,由內而外,全是冷傲,直讓人感到有些壓迫。「你不將夜未央放在眼里,可知道風入畫也能不回答你的問題?」
「非是不將夜未央放在眼里,而是紫雲煙深信自己的能力,恐怕你的規矩是徒然浪費時間。」
「蠻橫且狂傲。」風入畫笑道,「不過,入畫倒欣賞這樣的人。不如我們雙方各退一步,我出個問題,你若答得令我滿意,我便回答你的問題,如何?」
「公平。」
「好,我問你,你對『道』字做何解釋?」
「宇宙人生可以分為兩個部分,一是平常聞見所及的種種現象,是為本︰另一則是現象背後的根本原理,是為本。而本,是宇宙人生最終的『道』,道的基本性格是『無』,而未的性格則是『有』,何謂『有』?譬如花木、車馬、朋友、親戚,一般認為存在的東西,稱之為『有』,為何說『道』是『無』呢?因為『道』是創造現象,決定現象之所以為現象的終極實在,它沒有形體,無法用一般的語言概念描述,而現象的存在都是具體的,有一定的性質和形貌,如一杯水,不能同時既沸騰又冰冷︰一個音符不能又是宮又是商。『道』則相反,它不見一定的性狀,廣大無邊,既超越具體的現象,又是了解運用現象的依據,現象既是『有』,『道』自然就是『無』了。」紫雲煙維持一貫的淡漠語氣,娓娓論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