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是固定約會場所,這些密切關注華慎行的人會出現,一點都不足為奇。
她朝四周張望,每有眼光交會,就大方的朝她們微笑,反正她不偷不搶,也沒效什麼見不得人的事。
那些人接收到她的微笑,反而有幾分害羞,真是怪了。
服務生不斷的上來招呼,讓她覺得倍受禮遇,但華慎行已經遲到十分鐘了。
謹言開始覺得無聊,忍不住想找人聊天。
「你們都是華慎行的崇拜者嗎?要不要一起坐?」她朝那些不停把眼光掃向這里的人問。
那些女人對看了幾眼,有三位過來與她同座。
「他到底哪里好,為什麼你們都追著他跑?」趁機做做問卷調查奸了。
「他長得帥。」
「溫柔又瀟灑。」
「反正就是喜歡。那你自己呢?」
「我?沒來由的被吸引,大概是一見鐘情吧。」才說兩句,她的臉就熱起來了。
「每個女人都是這樣的。」
「可是最後都鬧一鬧,拿了分手費就走。為什麼他就遇不到好女人?難道沒有女人真心對他嗎?」
「也許他是個壞男人也不一定。」從她們想殺人的目光中,謹言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。
「不,他絕對是好男人。」所有人異口同聲。
真奇怪,一個人受到雙面評價、褒貶平衡才算正常,為什麼這些人只褒不貶?有問題,一定有問題。
「難道他都沒有讓你們討厭,或是無法接受的地方?」她以研究家的精神認真追問。
「當然沒有,我們愛他,就要接納全部的他。」一致的答案。
「如果他要你們做什麼事呢?」
「愛就是為他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。」
「難道所有女人都一樣?」謹言覺得很不可思議,愛跟赴湯蹈火有絕對的關系嗎?如果不赴湯蹈火,就代表不愛?
「難道你不是嗎?」她們一臉奇怪的看她。
「這是很奇怪的,愛一個人,應該為他更保重自己,而不是隨便赴湯蹈火吧。」
「不赴湯蹈火,根本不能表示我們對他的愛。」
「可是替他扛下危險,就是愛的表現嗎?如果不替他扛,就代表你不愛他嗎?」愛應該更純粹、更發自心靈深處、更沒條件才對。
「反正我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。」崇拜者好像被逼急了,急著闡述自己的看法。
「他知道了一定很高興。」她還沒有到認同這種方法的程度,也許是因為愛不夠。
原來跟這些追逐者比起來,她的愛算少,但要怎樣增加呢?她有辦法做到她們這樣嗎?
「並不一定要怎樣,只要能崇拜他、追逐他,我們就心滿意足了。」
「這算是無私、不佔有的愛?」她愈來愈佩服她們了。
「如果他知道就好了……」
正聊得興起,華慎行的特助走進飯店,來到桌邊。
「姚小姐,很抱歉,總裁臨時有事,不能來赴約了,您可以……您可以和朋友在這里用餐,算是總裁請客。」特助雖然也不贊成總裁拈花惹草,但對他的各屆女友,都能保持相當的禮貌。
「可是我們有事要找他,怎麼辦?」謹言覺得一定要把崇拜者的心意告訴華慎行,才對得起她們。
「那需要另外預約,總裁大部分時間都是很忙的。」特助看看謹言,再看看那些崇拜者。
這些面孔並不陌生,除了常在華慎行和眾名媛約會的餐廳出現外,在外頭也常看到。
「沒有別的辦法嗎?他遲到又失約了耶。」謹言開始訓以誠信大道理,「做人要講究信用和守時,如果一個大總裁都把自己講過的話當浮扁掠影,底下的人怎麼不當耳邊風?又怎麼面對廣大的崇拜者?」
特助啞口無言,其他三位崇拜者紛紛對謹言投以崇拜的眼神——敢這樣對華慎行的特勸說話,在她們心目中,簡直就跟神一樣。
「我替你聯絡看看。」特助想了一會兒說。
說不定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,可以制得住總裁,可以改變總裁那放浪形骸的行為和觀念。沖著這個可能性,他甘冒被總裁刮的危險,替她打通電話。
「總裁,姚小姐說有重要的事要和您商討。」他告訴華慎行。
「帶她到樓上房間去,我等一下就到。」華慎行這時正在女伴王莉那里。
老爸不準他踫那個記者,他就去踫別的女人,就意義而言,並沒有多大的差別。
而這會兒是那記者自動來招惹他,可不是他故意去踫她。
「好的,總裁。」特助收了線,要服務生開始上菜,同時安排樓上的房間,準備等她們吃飽,再將她們帶上去。
「總裁叫你們先吃,他等一下就到。」特助告訴她們,「你們可以利用這機會,開始討論要和總裁談什麼。」
三名崇拜者受寵若驚的看著滿桌美食,謹言則在腦中擬草稿。
那個不知守時為何物的大總裁,她非對他曉以大義不可。
第三章
華慎行告別王莉,來到福華樓上的豪華套房。
他敲門後,是一個陌生女人來開的門,那女人一見到他,就變成了雕像。
「是誰啊?快回來,該你了。」謹言在里頭喊。
華慎行要她們等他,她們等了半個小時後,有人從皮包里拿出撲克牌,說她們都是那樣打發時間。
于是她們教會謹言,四個人就開始玩起排七,玩到忘記今夕是何夕。
「是……」那名崇拜者興奮得連話都講不清楚。
「說有事要和我談,就是這件事?」華慎行啼笑皆非。
只要是女人,都會利用這段時間把自己洗得香噴噴,以最性感的姿態躺在床上,只要他開門進來,就開始對他進行引誘,可這女人在做什麼?玩撲克牌?這幾個女人又是打哪兒來的?
「啊,你來了呀!」謹言對他招手,「先等一下,等我們玩完這一局。」
說是玩完那一局,可是能繼續玩下去的,只有謹言一個人,其他三人在察覺自己正與偶像共處一室時,根本已經緊張得什麼都忘了。
「你們都不打牌,排七怎麼玩下去啊?」謹言見她們連魂兒都不知飛到哪里去,只好動手把牌收了。
華慎行負手站在門邊,看那女人在玩什麼花樣。
她今天下午望著他失神的樣子,令他很虛榮,怎麼這會兒如此從容自若?她起碼要像其他三個女人那麼痴迷,滿足他的虛榮心才對。
「好吧,只好來處理正事了。」謹言把牌收好,對華慎行說,「請坐。」
華慎行依言坐在椅子上。
謗據過去的經驗,她應該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引誘他上床,而不是對他說「請坐」。他實在挺不習慣的。
「華大總裁,相信你也看到了,這世上有很多女孩子崇拜你到痴迷的地步,她們還願意為你赴湯蹈火,你打算如何回報?」謹言正色說道。
「你認為呢?」華慎行挑挑眉,「你何不問問她們,想要我什麼回報?」
這麼老實的說出事實,令他非常愉快,她為什麼不多說一點?
「應該是你思考如何報答崇拜你的人,而不是問她們要什麼回報,給予跟乞討有很大的不同。基本上,我懷疑你有操縱所有女性同胞的陰謀。」
她說這話是根據那些崇拜者近乎著魔的程度,她懷疑假若華慎行要她們包圍總統府,她們都會照做。
華慎行大笑出聲。
「這個陰謀論應該在記者面前發表。」太好笑了,竟然把他當成陰謀家,「理由呢?我要陰謀的理由是什麼?」
「你想要操控所有女性,讓她們任你為所欲為、原諒你的所有過錯,或者你有更可惡的計畫。」謹言認為這樣的推論很合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