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唉,別這樣嘛,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,彼此禮讓三分不是很好嗎?」方穎邊說,邊趁他們不注意,幾個旋身就踢落他身旁兩人的槍,再拔腿往窗外跳。
罷剛進來時她仔細觀察過了,在之前她也曾經模進來過,知道這建築物的構造,也了解動線,雖然白天戒護森嚴,但百密中有一疏——她身後這扇窗就是最好的逃生路線。
只可惜她跳得不夠快,腳被沈濤身邊的持槍大漢打中,她一頭栽出窗外。
這里是二樓,頭先落地的話,就算不死也剩不下半條命。
罷了,早在開始混江湖,她就有這層覺悟,只是要向方家孤兒院的院長和院童道歉,她無法再賺錢資助他們……
心里正打算開始求老天保佑孤兒院時,她赫然被接住,接著一聲巨吼沖進耳膜。
「方穎!」
然後,方穎被以最快的速度塞進車子後座,車子又以最快的速度飆上快速道路。
「要不是我來得早,你那條命還會在嗎?你這個可惡的女人,一個人亂跑亂闖,以為很好玩?」裘咬著牙罵。
看見她被捉走已經是夠大的驚嚇了,再看見她從二樓栽出來,他的心髒差點在那同時停擺。
這個笨方穎,要是不把她放在身邊,他恐怕會被她嚇得不久於人世。
幸好他的特助聯絡網夠大、動作夠快,讓他很快就找到那棟豪華的宅邸,用調虎離山之計引開守在門口的幾名大漢後,他驅車直搗黃龍,才能這麼快速的救出方穎。
「你來做什麼?停車,我要下車!」方穎听出裘的聲音,開始大嚷。
她怎麼可能忘了這個惡魔剛才還想強暴她?
見抗議似乎毫無作用,她開始使勁用手肘、身體撞車身。
「方穎,你在做什麼?!」裘氣急敗壞地說。
「放我下車!」傷口太痛,她喘息著吼。
出力過多的關系,讓她的臉色急速變得蒼白。
「別亂來,我送你去醫院。」他的口氣好不起來。
從後照鏡看到後座沾染了血跡,他的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擰緊了,開車只好更加小心。
「你只要打開車門放我走。」她不希罕他的假好心。方穎對著後照鏡的他吼道,神情像只極力捍衛自己的母雞。
「方穎,你听我說……」雖然現在不像解釋的好時機,但他仍想快些解釋清楚。
「你什麼都不用說,我寧死也不願跟你走,不願再听你說半句!」正想以行動證明自己的決心,車子卻在這時撞到坑洞,身上的傷口因撞擊而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,她竟因此痛暈過去。
「方穎!」
裘見情況不對,連忙加快車速,更令他氣急敗壞的是,車後居然有人在跟蹤,而車窗口赫然伸出一口槍管,槍聲立時四起。
「該死的家伙!」裘蛇行以閃避不斷掃射過來的子彈,並火速撥出一通電話。
「幫我把後面那些車解決掉。」
車子繼續拐來轉去,好一會兒才確定意圖狙擊他們的車子已經消失,裘於是迅速把車子開到歐斯蘭特財團的特約醫院。
「撐著點,方穎。」
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,裘著急的將她抱進急診室。
「醫生,快找醫生來!」裘劈頭就大喊,整個一樓都回蕩著他激動的聲音。
「裘總裁,是您生病了嗎?」一听護士說是裘,主任醫師火速趕過來。
「是她。」裘小心的把方穎放在醫師推過來的病床上,「她是我最重要的人,要是你沒用一切力量把她治好……」他陰森森的恫嚇。
「裘總裁放心,救人是醫生的職責。」主任醫師不敢怠慢,急急要護士準備點滴,急救室、輸血袋。
方穎發出痛苦的申吟,臉色白得像鬼,裘只能握住她不停顫抖的手。
「方穎,別怕,他一定會治好你的。」他握緊她的手,不停的替她擦汗,比自己受重傷更痛苦焦急。
主任醫師見情況緊急,火速替方穎做初步檢查。
「中的是槍傷。裘總裁的事業拓展,真是神速得令人不敢置信。」主任醫師意有所指。
別人不知道,他可略知一二——歐斯蘭特財團是裘家的事業,但裘有他自己的事業——國際上哪個混黑道的不禮讓他三分?
「但願你知道我確實有辦法把這家醫院夷為平地。」裘冷冷的威脅。
居然還敢說風涼話!
「我知道,裘總裁不說我也知道。」主任醫師快快把方穎推入手術室。
開玩笑,他寧可得罪閻羅王,也不願得罪裘——得罪財大勢大的裘,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死。
裘在手術室外徘徊,半步也無法離去,就怕方穎有個閃失,從此天人永隔。
他還沒有對她解釋清楚……想起她昏迷前說的那些話,他的心無法控制的劇痛起來。
她說她寧死也不願再听他說半句……可見她很害怕,很氣他。
他只是想要她愛他、了解他的感受而已,怎麼會釀成大禍了?
他是不是太心急?還是太自私、太卑鄙、太不擇手段?
他不是故意的,他真的不是故意的。他把臉埋入掌心,懊悔、惱恨著自己的行為。
他不該那樣嚇她,他該知道方穎雖然強悍,內心卻是個容易受傷的小女人,他應該更小心的珍惜、呵護她。
懊死,是他的錯,全是他的錯!如果他不那樣嚇她,她就不會害怕得逃走,就不會受這些苦痛。
可惡,全是他的錯!
「裘總裁,病人需要輸血,醫院的血庫正鬧血荒,B型血不夠。」
是護士的聲音,把他從無止無盡的痛苦深淵中拉出來。
「B型?我是B型,輸我的血!」裘二話不說的卷起袖子。
再多的懊惱都沒用,眼下最重要的,是把方穎救回來。
「裘總裁,請跟我來。」
裘與護士一起進手術室,看見醫生正挖出方穎月復部和大腿上的子彈,那沭目驚心的場景,令裘倒抽好幾口氣。
護士讓他躺在方穎身邊的病床上,將他的血輪到她的血管里。
「你們盡量抽,只要能救活她。」就算耗盡他的鮮血也無所謂。
醫師和護士繼續專注地替方穎動手術,裘握住方穎冰冷而蒼白的小手。
「你一定要活回來,方穎,無論如何,你都要活回來。」就算耗盡他的生命,他也要救回她,因為他們還有很多話沒說清楚。
直到醫生說病人的血壓回穩、心跳正常,他那顆提吊揪緊的心才松開來。
握著她的手,感覺到那脈搏的律動,彷佛他們的生命緊密相連、生生死死部分不開……他放下來的心萌生踏實、責任感。
「裘總裁,已經成功取出病人體內的兩顆子彈,病人手術後狀況良好,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。」主任醫生邊擦汗邊告訴他,這場手術歷時三個小時,實在挺累人的。
「謝謝你,如果她能順利出院,這家醫院就沒有被夷為平地的危險。」他不忘威脅。
「這個……」醫生這次流的是冷汗,「病人大概晚上就會醒過來,我會開些止痛藥,以避免麻醉過後的傷口疼痛,還會派護士全天注意她的情況。」但願裘大總裁看在他們細心照顧病人的份上,放他們一馬。
就連瞎子也看得出來,這女人對裘的意義非凡,當然要殷勤照顧。
「這才像人話。」裘這才算滿意,「把她安排到頭等房,別讓任何人來打擾。」
「是。」醫生趕緊去安排,隨後方穎被推進一間雅致安靜的病房,裘也跟在後頭。
她的手上還吊著點滴,她的臉色還蒼白如紙,那顆放下的心又悄悄提吊起來——看來,沒有看到她好好的,他是無法完全安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