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懷誰不亂 第13頁

「害我心髒無力很有成就感嗎?」

「彼此彼此啦。」她心兒暖洋洋,卻也忍不住小聲咕噥埋怨。

「什麼?」他沒有听明白。

「沒事。」她連忙轉移話題,卻還是難掩一絲小女兒嬌態地旁敲側擊。「挽君小姐長得縴小可愛我見猶憐的,公子難道真的不動心嗎?」

「她就是我的表妹。」他堅持道,眸光真切地凝視著她。

她心一熱,不禁害羞地低下頭,甜絲絲卻又裝模作樣地道︰

「公子跟暖兒強調這個做什麼呢?」

邢恪驀地一愣,有些呆住。

是啊,他為什麼那麼擔憂她會錯想、誤解自己與挽君的關系?

原只是一句撒嬌撒賴的話,沒想到等了好半天,卻得不到半點回應,風尋暖迷惘地抬起頭,奇怪地望著他。

他臉上那抹茫然的神色令她的心陡地一沉。

他什麼都沒說。

是因為尚且不明白自己的心意?還是真的壓根什麼都沒有?

風尋暖的笑容漸漸消失了,她直直地望著他,盼望從他迷茫困惑的神情里發現一絲了然的情意或領悟……難道他不喜歡她嗎?

不,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,她感覺得出來。

可是他的喜歡……真就是她一相情願以為的、自信的、擁有的那一種嗎?

或者你對他而言,也不過就是另一個挽君表妹?

風尋暖抬頭望著他的沉默,心越想越慌,越來越亂。

「我……好像听見阿香在叫我……」她退縮了,心慌了,像個膽小表般轉身就逃。「暖兒——先告退了。」

「暖兒?」

第6章(1)

坐在小凳子上,風尋暖手握砂紙磨細木頭,卻是失魂落魄,有一下沒一下的磨著。

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,也不知自己應該想什麼,卻是心底空空落落,像是飄浮在湖面上一朵毫無憑藉的翠綠浮萍,不知該飄往哪兒去。

是,她是在庸人自擾,她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他如何?

她也不能要求公予待她如何?可是她的心就是不踏實,不舒服,不快活……也許她最盼望的是他同自己說些什麼,像船有了錨,可以將她浮動不安、焦躁慌亂的心給穩穩安定下來。

「唉……」她嘆了一口氣,煩惱道︰「風尋暖,你怎麼會把自己摘到這麼混亂的地步?」

再也無心其他,她就這樣呈發呆狀態地度過了上午,中午也是呆呆地被阿香給拖去吃午飯,呆呆地端著一大碗面條慢慢吃著,再呆呆地回到鋪里繼續磨那根已經快被磨穿了的木頭。

直到下工了,她還是呆呆地跟著師傅學徒們魚貫走出,直到被一個身著粉紅緞子衫的少女攔下。

「喂!」

風尋暖呆呆抬頭,渙散的瞳眸瞬間聚焦——咦?

「我要跟你談談。」孟挽君揚著下巴,嬌滴滴地道。

「談什麼?」她回過神來。

「恪扮哥。」

她心一緊,隨即抿唇笑了。「哦?」

見她氣定神閑的模樣,本想著要興師問罪的孟挽君反倒有些躊躇了。

「嬤嬤說你對恪扮哥有企圖!」她趕緊拉進權威人物為自己站台。

邢嬤嬤?

風尋暖心下瞬間了然。「是邢嬤嬤鼓動你來找我‘談’的?」

「對。」孟挽君理直氣壯了起來。「我是將來要和恪扮哥成親的人,所以我最有權利來找你談判!」

「好呀,那就來談吧。」她點點頭,索性在一旁欄桿上坐了下來,笑眯咪的問︰「要談什麼?」

「談……」孟挽君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,結巴了一下,隨即昂首道︰「你該離開邢家的事!」

「為什麼我得離開邢家?」

「因為你圖謀不軌呀!」

真是老吹老調老掉牙了,就不能換一句新的詞?

風尋暖沒好氣地望著她,「噯,小泵娘,我說你就這麼喜歡當別人的打手、爛頭蟀嗎?」

「你、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

「你可知邢嬤嬤只是為了一時意氣之爭,這才千方百計想把我攆出邢家,可我是正大光明應徵進邢家當學徒的,只要公子沒開口遣我走,我就有理由有資格有權利繼續待在這兒學藝。」她口條俐落地道。

孟挽君眨了眨眼,小嘴微張,想不出什麼駁斥的話來,只得撓撓頭。「這話听超來也沒錯。」

風尋暖看著她,突然噗地笑了起來。

「你在笑什麼?是在笑我嗎?」孟挽君抬眼恰巧瞥見她的笑容,登時大發嬌嗔,跳腳道︰「笑什麼笑?有什麼好笑的?我這輩子最痛恨人家瞅著我笑了,好像我說了什麼蠢話似的!」

「哎喲!對不住,因為我發現你實在太可愛了,所以忍不住嘛。」她趕緊安慰道,嘴角笑意蕩漾難禁。

「哼!」孟挽君小嘴翹得高高的,埋怨地瞪了她一眼。「本小姐這次就原諒你,可下不為例哦!」

「下不為例、下不為例。」她趕緊藏住笑容,伸出手宣誓。

原以為大公子這位挽君表妹是個氣焰高張、驕氣凌人的嬌嬌女,可沒想到嬌是嬌了點,卻是恁般天真單純得有趣。

這麼一照面之下,風尋暖心頭那點殘存的酸溜溜醋意,登時煙消雲散了。

邢嬤嬤怎麼會以為唆使這樣的小泵娘來充當打手,就可以把她逼出邢家?

她老人家究竟是太瞧不起她的智能?還是對自己的心計太有信心了?

「喂,你還沒回答我,你會和我搶恪扮哥嗎?」

搶?風尋暖一時失笑。

「為什麼要搶來搶去的?你的恪扮哥是東西嗎?如果‘你的’恪扮哥喜歡你,我就算用盡吃女乃力氣也搶不贏;倘若‘我的’

大公子喜歡的是我,那就算你使盡渾身解數也奪不走,對吧?」

「呃……」孟挽君有點腦袋打結。

「更何況……」風尋暖苦笑了一下。「若他喜歡的不是你也不是我,那又該當如何?就算我們伸手去拉去拖去拽去搶,他就會變成我們的所有物了嗎?」

孟挽君眨眨眼楮,看著她落寞的笑容,不禁有些吶吶地問道︰「你在傷心嗎?」

「不,我哪來的資格和機會傷心?」她澀澀地道。

當初她是為了他的雕工而來,可如今教她失神惆悵卻是他本身……然而是幾時,她對他的牽掛已經遠遠勝過了拜師學藝、好為公主制轎的理想和堅持?

「你……不要難過啦,恪扮哥的確是根愣不隆咚的大木頭,半點也不知情識趣……」孟挽君也同她訴起苦來,「像這次我明明是為了他逃婚來的,可他居然說要叫我爹把我帶回去,屋子連躲都不讓借躲,虧他還是我表哥哩!哼!」

盡避愁腸百轉,風尋暖還是不由自主被她的話給逗笑了。

「是啊,他就是根大木頭,可我偏偏就喜歡上他的敦厚樸實和不解風情,」她心有戚戚焉地嘆了口氣。「雖然我可能在近期之內必須去檢查一下眼楮。」

「哈哈哈……」孟挽君大笑了起來。

她也想跟著笑,只是嘴角才微微牽動,心卻揪扯得細細的疼。

「可話說回來,恪扮哥要不是這麼善良這麼好心腸,當年又怎麼會吃了仲哥哥的悶虧?」

「仲哥哥是誰?」

「你不知道仲哥哥?」孟挽君突然四處張望了一下,神秘兮兮地湊近她耳邊,「其實呀,這些年府里的人都不愛提起仲哥哥,因為仲哥哥是個大壞蛋……」

風尋暖睜大了雙眼。

「仲哥哥是邢家行二,也就是恪扮哥唯一的親弟,但是他不務正業游手好閑,當年還做了很多邢家祖訓不容的壞事,恪扮哥一再替他收拾善後,也一再心軟被他利用,直到有一天……」

「有一天?有一天怎樣?」風尋暖情急迫問。

「有一天,仲哥哥竟然偷了象徵著邢家精神、代代相傳的那一套‘千年玄鐵天工刀’,還賣給了當年邢家的死對頭。」孟挽君想起此事,依舊義憤填膺不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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